身后腳步聲響起,是傅明哲。
他看著我拎著的行李箱皺眉,聲音無奈,“還在生氣嗎?”
見我不說話,他伸手抱住我,“我們三十年的婚姻,你舍得嗎?”
“小辰還那么小,需要你照料,婉寧身體不好,家里還需要你操勞,景云,他們都離不開你?!?/p>
“…我也是?!?/p>
是,他離不開我。
可他不愛我。
我突然想起初見時的傅明哲。
書香世家出身,從小就成績優(yōu)異,大學考上清北,后來順利留校做了教授。
家境好,容貌俊朗,能力出眾,性格溫和。
可這樣優(yōu)秀的人,卻偏偏娶了我。
一個高中輟學,在飯店打工的女人。
人人都說我高攀他,配不上他。
所以結婚三十年,我做小伏地,將他奉為天神,不敢有絲毫違逆。
走到這一步,談不上怨恨。
我只是累了。
“我高攀嫁給你,兢兢業(yè)業(yè)伺候你三十年,我累了,也受夠了?!?/p>
我拎起行李箱,路過客廳時,聽到林婉寧不安的聲音,“是不是我住在這里你媽媽不高興…澤言,要不我還是走吧?!?/p>
傅澤言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安慰林婉寧,
“沒事的林姨,我媽她就是個家庭主婦,一天到晚就愛胡思亂想,你別和她一般計較?!?/p>
“這是傅家人的房子,只要有我在一天,誰都不能趕你走?!?/p>
青年身形挺拔,眼中帶著傲然。
他長大了,早已不是躲在我懷里喊媽媽的懵懂幼童。
他是名校畢業(yè),創(chuàng)業(yè)成立游戲公司,事業(yè)一帆風順,出去還要被尊稱一聲傅總的傅澤言。
如今的他,確實有底氣說這話。
不再猶豫,我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
——
我讓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寄給傅明哲。
十分鐘后,傅明哲的電話打來。
我接通,輕聲開口,“婚內財產,我要三成?!?/p>
三十年的婚姻里,傅明哲是賺錢的主力。
但我負責家庭瑣事,衣食起居,也不是毫無付出。
只要三成,這個要求不過分。
我不是年輕不知事的小姑娘,為了一時置氣,放棄自己應得的財產,這不現(xiàn)實。
電話里,我聲音平靜,那頭卻始終沉默。
“景云,我不同意離婚?!?/p>
過了許久,他開口,嗓音沙啞。
“你離開的這三天里,家里亂糟糟的一片?!?/p>
“沒人做飯,孩子沒人看,夜里哭鬧著要找你,嗓子都哭啞了?!?/p>
傅辰剛剛三歲,出生時正逢傅澤言和妻子感情破裂而離婚,后來傅澤言一頭扎進公司,孩子就一直是我在帶。
聽到他受委屈,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聽到傅明哲下一句話,就讓我硬下心腸。
“我們都習慣了你的存在?!?/p>
“景云,你回來吧?!?/p>
這哪里是離不開我。
這是離不開一個免費又好用的保姆。
“離婚的事情我會讓律師和你交涉,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法庭見?!?/p>
利落掛斷電話,我聯(lián)系了一個老年旅游團,出發(fā)時間就在明天。
旅游回來已是一個月后。
傅明哲還是不同意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