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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鉆入鼻腔,我艱難地睜開眼。
視線里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手背上插著點滴針頭,冰涼的藥水順著血管流進身體。
“醒了?”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
我轉頭,看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yī)生站在床邊,手里拿著病歷本。
她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責備:
“生理期痛經(jīng)到暈厥,還硬撐訓練?你們這些小姑娘,不要命了?”
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醫(yī)生嘆了口氣,遞來一杯溫水:
“先喝點水,你們學校領導在外面,說要見你?!?/p>
我愣了一下,接過水杯,手指微微發(fā)抖。
校領導?他們終于肯管這事了?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臉色鐵青的教導主任。
“同學,感覺怎么樣?”
中年男人語氣和藹,但眉頭緊鎖:“我是學校的副校長,姓陳。”
我攥緊了被角,沒說話。
陳校長拉過椅子坐下,直接切入主題:
“關于林媚老師的事,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具體情況?!?/p>
他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如果你身體不適,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我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好,我說。”
接下來的半小時,我把林媚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到最后,聲音已經(jīng)啞得幾乎聽不清。
陳校長全程沒打斷,只是臉色越來越凝重。
我說完,他站起身,鄭重道:
“學校會嚴肅處理,你好好休息,后續(xù)有需要再聯(lián)系你?!?/p>
他們離開后,病房終于安靜下來。
校方的調(diào)查通知剛貼出來,整個年級就炸開了鍋。
走廊上,公告欄前擠滿了人,有人小聲議論,有人偷偷拍照。
我站在人群外圍,遠遠看著那張蓋著紅章的文件,心里卻沒有半點輕松。
林媚不是那么容易認輸?shù)娜恕?/p>
果然,當天下午,我就收到了班里女生的微信消息:
“楚雁,導員剛才找我談話了,她讓我作證說你平時就愛裝病偷懶。”
“還說如果我不配合,這學期的德育分就別想拿了?!?/p>
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消息也跳了出來。
“她也找我了,威脅說要是亂說話,以后評優(yōu)評先都沒份。”
“怎么辦???我們不敢得罪她?!?/p>
我盯著屏幕,手指冰涼。
林媚這是要堵住所有人的嘴。
晚上,宿舍樓熄燈后,幾個女生偷偷溜到我寢室,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她挨個找我們談話,說如果我們敢?guī)湍阕髯C,以后有的是小鞋穿?!?/p>
一個女生壓低聲音,手指絞著衣角。
另一個女生咬著嘴唇補充:“她還說校領導只是走個過場,最后肯定不了了之?!?/p>
“如果我們現(xiàn)在站錯隊,以后日子更難過?!?/p>
寢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蟬鳴聒噪。
我坐在床邊,突然覺得特別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