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分鐘后，我美滋滋地坐在床上，看著他心口那朵妖艷的彼岸花，摘了下來。
花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厚實，顏色也更深。
我把它放進我的藥盒里。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我，而不是因為仇恨和痛苦，開出的花。
我在醫(yī)院住了三天。
沈司寸步不離。
蘇婉打了不下十個電話過來。
第一次電話響起時，沈司正在給我削蘋果，手機屏幕一亮，他瞥了一眼，手指微微僵住。
我瞇了瞇眼。
“接啊。”
沈司默默按下拒接鍵。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長一朵花?！?/p>
沈司削蘋果的手一頓，抬頭看我。
他的眼神很無奈。
但最終，他還是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一朵小小的花骨朵，不情不愿地冒了出來。
我滿意地收下。
第二次電話打來時，沈司正在給我念財經(jīng)新聞。
手機震動的聲音讓他動作一頓。
我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接。”
沈司面無表情地掛斷。
我看著他。
“長花。”
沈司深吸一口氣，心口處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啪嗒。
又是一朵。
等到第三次、第四次...
沈司已經(jīng)形成了條件反射。
只要蘇婉的電話一響，他的臉色就開始發(fā)白。
甚至還沒等我開口，已經(jīng)開始自覺地解扣子了。
我笑得直拍床。
“沈司，你這是條件反射?。俊?/p>
沈司黑著臉，把手機直接關機，咬牙切齒道。
“蘇九，你別太過分?！?/p>
我無辜地眨眨眼。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沒說啊?！?/p>
他氣得轉(zhuǎn)身去陽臺透氣。
結果沒過兩分鐘，又默默走回來。
他把一朵剛長出來的花放在我手心，低聲道。
“...別生氣了?！?/p>
我：“？”
我沒生氣，我高興得很。
出院那天，我揣著一小盒花瓣，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家。
沈司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扶著我，生怕我磕著碰著。
剛走到醫(yī)院門口，蘇婉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
眼眶通紅地攔住我們。
“姐姐！姐夫！我有話跟你們說！”
沈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按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蘇婉：“？？？”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趕緊挽住沈司的手臂，故作溫柔道。
“蘇小姐，有什么事嗎？”
蘇婉張了張嘴，似乎沒想到沈司會是這個反應。
半晌才艱難道。
“對不起...我爸的事...”
沈司冷著臉打斷。
“不必?！?/p>
說完，他拉著我快步走向車子，生怕再待下去又要當場長花。
我回頭沖蘇婉揮揮手，笑瞇瞇道。
“蘇小姐，以后有事直接找你男朋友，我家沈司忙著呢。”
“忙著給我長花?！蔽以谛睦镅a充。
上了車，沈司黑著臉給我系安全帶。
我戳了戳他的臉。
“怎么，不高興？”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道。
“蘇九，你是不是只喜歡我的花？”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
“是啊，不然呢？”
沈司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車里的氣壓低得可怕。
我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聲道。
“不過...比起花，我更喜歡你為我長出花的樣子?！?/p>
沈司：“...”
下一秒，他扣住我的后腦，狠狠吻了上來。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兇狠而急切。
我被他親得暈暈乎乎，忽然想起什么，抵著他的胸膛微微拉開距離。
“你呢？”我喘著氣問，“你是不是只喜歡我能碰你的花？”
沈司耳尖瞬間紅了，眼神不敢與我對視。
“...我的命是你救的?！?/p>
“嗯？”
“你嫁過來之前，我身上的毒素已經(jīng)快壓制不住了。”他截住話頭，纖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出陰影，“...你的手，能凈化它的毒性?！?/p>
我從來沒有見過沈司身上開滿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