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浸了藥酒的誘餌讓那些龐然大物陷入昏沉。也是他，

在官府開始嚴(yán)查鱷魚皮走私的風(fēng)聲傳來時(shí)，毫不猶豫地卷走了所有的錢，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我和幾個傻乎乎的同鄉(xiāng)替他頂缸，在牢里爛了整整一年。那一年，我娘沒熬過去，

走的時(shí)候眼睛都沒閉上。滔天的恨意猛地沖上頭頂，燒得我眼前發(fā)黑。手里的船槳攥得死緊，

指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這個畜生！他怎么沒淹死在這渾水里？怎么偏偏漂到了我家門口？“十三！

鄭十三！救我！看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李全看到了我，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嘶啞地喊叫著，聲音里充滿了瀕死的恐懼和哀求。他奮力劃水，想靠近門檻。往日的情分？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我胸中的怒火幾乎要破膛而出，

燒毀眼前的一切。我?guī)缀跻獟嗥鸫瑯穷w濕漉漉的腦袋狠狠砸下去！砸碎它！“十三！

”身后傳來林氏微弱卻焦急的呼喚，帶著劇烈的咳嗽，

“咳咳…是人…快…快拉他一把…”林氏的聲音像一根冰冷的針，

刺破了我被怒火包裹的混沌。我猛地回頭，看到她慘白的臉，還有阿囡驚恐的眼神。

仇恨的烈焰稍稍退卻，冰冷的現(xiàn)實(shí)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淹死他容易，

可在這與世隔絕的洪水孤島上，多一個男人，或許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哪怕他是李全，

是條毒蛇。我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腥味。最終，

那股支撐著這個破家的責(zé)任感和林氏哀求的眼神，壓倒了焚燒理智的仇恨。

我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伸出手去。動作僵硬得像生銹的鐵器。李全的手濕冷滑膩，

如同一條剛從泥里鉆出來的鱔魚。我強(qiáng)忍著惡心和翻騰的殺意，用力把他拖拽進(jìn)屋里。

冰冷的洪水隨著他嘩啦一聲涌進(jìn)來更多。李全癱倒在門內(nèi)的泥水里，像一灘爛泥，

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進(jìn)去的臟水。好一會兒，他才緩過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那雙眼睛習(xí)慣性地掃視著屋內(nèi)。當(dāng)他看到高榻上病弱的林氏和兩個孩子時(shí)，

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