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塞進嘴里。涼意在舌尖猛地炸開，帶著微微的辛辣感，直沖天靈蓋，

困倦感被這股強橫的涼意逼退了不少。我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周嶼。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下頜的線條繃得有些緊。但耳廓似乎……染上了一層極淡的、不易察覺的薄紅？

那抹紅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下，像一層透明的釉色。薄荷糖的涼意在舌尖慢慢化開，

帶著一絲微甜。講臺上老師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清晰了一些，那張窄窄的課桌，

無形中仿佛縮短了一寸。那盒薄荷糖像是一個無聲的開關(guān)。自那天起，

周嶼的桌子里似乎總備著這種藍綠包裝的糖盒。我正埋頭跟一道頑固的數(shù)學(xué)題死磕，

或者對著英語單詞本昏昏欲睡，旁邊總會適時地伸過來一只手。動作干脆利落，

從不拖泥帶水。一個一模一樣的藍綠色薄荷糖盒，被兩根手指推著，越過那條無形的線，

“嗒”的一聲輕響，落在我的習(xí)題冊或草稿本旁邊。沒有言語，沒有眼神交流。

甚至他的目光可能還停留在自己攤開的競賽題集上，或者望著窗外操場的方向。

只有那個落下的糖盒，是一個約定俗成的暗號。起初我會小聲說一句“謝謝”，

他只是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模糊的“嗯”，算是回應(yīng)。后來，連這聲“謝謝”也省了。

我習(xí)慣了在糖盒滑過來的那一刻，自然地伸手接住，捻出一顆涼津津的糖含在嘴里。

那清冽的薄荷味成了高三枯燥空氣里一抹奇特的、提神的標(biāo)記。偶爾他推糖盒時，

指尖會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手背。那觸感微涼，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干燥，卻像帶著微弱的電流，

讓我心口一悸，飛快地縮回手，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做題。除了薄荷糖，

我們之間還多了一項“業(yè)務(wù)”——講題。我的物理，爛得像被轟炸過的廢墟。試卷發(fā)下來，

刺眼的紅色叉號，看得人心里發(fā)沉。每當(dāng)這時，我盯著錯題，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幾乎要把筆桿咬斷，周嶼仿佛自帶某種探測雷達。

他會在我愁云慘淡地盯著試卷超過五分鐘時，側(cè)過頭，目光掃過我的卷面，

然后言簡意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