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蜷縮在琴凳上，用繃帶纏住滲血的指尖——這是他第十三次嘗試彈奏《革命練習曲》。

他的手指顫抖著，每一次觸鍵都像是在與命運抗爭，

可那熟悉的旋律卻始終無法完整地流淌出來。冰箱貼著一張泛黃的便利貼，

是林雨晴的字跡：【微波爐里有參雞湯】。他盯著那個“參”字，最后一筆拖得很長，

像未寫完的休止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門鈴開始抽搐般震動。程煜起身去開門，

卻看到林雨晴抱著紙箱站在臺階上，發(fā)梢結(jié)著霜，像戴了頂碎鉆王冠。箱子里躺著觸覺手套，

導線糾纏如黑色靜脈。“最后一次。”她鼻尖凍得通紅，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彈完《月光》第三樂章，我就消失。”程煜的拇指撫過手套接縫，

那里繡著極小的茉莉花紋。當手掌與傳感器貼合時，他想起車禍前夜，

林雨晴也是這樣將創(chuàng)可貼纏在他磨破的指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仿佛這五年來的痛苦和掙扎，都在這一刻被放大。他接過手套，輕輕戴上，然后坐到鋼琴前。

林雨晴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他，眼中滿是期待和擔憂。程煜深吸一口氣，

將手指放在琴鍵上，開始演奏。《月光》的旋律在觸覺手套的輔助下緩緩流淌，

震動從指尖傳遍全身，喚醒了他沉睡的音樂記憶。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在訴說著他的心聲。林雨晴站在一旁，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看著程煜，

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jīng)的他，那個在音樂中自由飛翔的他。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程煜的手指停在琴鍵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無聲地滑落。林雨晴走上前，輕輕抱住他，

低聲說：“程煜，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你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背天蠜]有說話，

只是緊緊抱著她，仿佛這是他唯一的依靠。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該何去何從。但這一刻，他只想緊緊抱著她，感受她的溫暖和陪伴。

---第五章 復調(diào)往事實驗室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