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的右手小指以一個極其扭曲的角度，狠狠地、失控地砸在了最高音區(qū)的琴鍵上！

那聲音像玻璃被硬生生刮破！時間仿佛凝固了。顧嶼所有的動作驟然僵死！

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他猛地抬起雙手，如同被滾燙的琴鍵灼傷，

手指在空氣中劇烈地顫抖著，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不正常的青白。

他死死盯著自己的雙手，

眼神里充滿了林溪從未見過的、巨大的驚恐和……一種深不見底的痛楚。那痛楚如此真實，

如此駭人，瞬間擊碎了所有冰冷的偽裝。整個禮堂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僵在鋼琴前的身影上。林溪的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幾乎無法呼吸。她看著顧嶼劇烈顫抖的手指，看著他眼中那瞬間崩塌的驚惶，

看著他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一個模糊而可怕的念頭，如同深水炸彈，

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他怕的不是舞臺。他怕的是……這雙手！是這雙曾經(jīng)承載著榮耀，

如今卻可能背叛他的、無法控制的手！就在這時，顧嶼猛地從琴凳上站了起來！

動作大得帶倒了身后的凳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他沒有看任何人，

沒有理會臺下死寂的觀眾和評委席上驚愕的目光。他像一頭被圍獵、受了致命傷的困獸，

猛地轉(zhuǎn)過身，帶著一種近乎狼狽的倉皇，踉蹌著、幾乎是跌撞著沖下了舞臺！

猩紅色的帷幕被他倉促的身影掀開一道縫隙，又沉重地落下，

徹底吞沒了那個瞬間崩潰的背影。聚光燈慘白的光柱下，只剩下林溪一個人，

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三角鋼琴旁。那架斯坦威，剛才還在發(fā)出狂暴的咆哮，

此刻卻像一個沉默的、巨大的黑色墓碑。臺下的死寂被更響的嗡嗡議論聲取代，

驚愕、困惑、幸災(zāi)樂禍……無數(shù)道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林溪背上。她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大腦一片空白。顧嶼最后那個充滿驚懼痛楚的眼神，和他失控顫抖的雙手，

如同烙印般灼燒著她的視網(wǎng)膜。完了嗎？不。一股奇異的力量，

混雜著不甘、憤怒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