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破敗的窗欞、結了厚厚冰霜的墻壁、空無一物的炭盆、還有自己蜷縮在冰冷被褥里，

意識一點點隨著體溫流逝的絕望……無比清晰地撞了回來。一股邪火“騰”地一下，

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我渾身滾燙。媽的！老娘上輩子窩囊死一次還不夠嗎？

在格子間被甲方爸爸折磨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熬到獎金發(fā)下來，還沒捂熱呢，

就被那輛不長眼的大貨車給撞飛了！結果一睜眼，又掉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副本里，

繼續(xù)當這個受氣包安陵容？憑什么！老娘不干了！我猛地抬起頭，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小風。

臉上的表情大概還殘留著幾分驚愕和生理性的疼痛帶來的扭曲，但眼神已經(jīng)變了。

不再是前世那種被恐懼浸透的懦弱，而是像淬了火的冰，

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和……一絲連我自己都尚未察覺的、近乎荒誕的憤怒。

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極其緩慢地向上扯了一下。不是笑，

更像是一種肌肉的痙攣，帶著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甄嬛，你等著。老娘這次回來，

可不是為了重溫舊夢，再給你當墊腳石的！“嬪妾……”喉嚨有點干，聲音嘶啞得厲害，

像是被砂紙磨過。我清了清嗓子，

把那股頂?shù)缴ぷ友鄣?、想直接問候她祖宗的沖動死死壓下去。不行，

現(xiàn)在還不是圖窮匕見的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老娘上輩子能忍甲方九九八十一次改方案，

還忍不了你這一時？我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翻騰的情緒，再抬起時，

已換上了一種近乎麻木的順從：“嬪妾不敢。方才……是嬪妾一時失神，驚擾了娘娘，

請娘娘恕罪。” 語氣平板，毫無起伏，像在念一段設定好的臺詞。

甄嬛大概沒料到我挨了打之后會是這種近乎死寂的反應，既沒有預期的痛哭流涕，

也沒有那種令她厭煩的畏畏縮縮。她那雙漂亮的鳳眼在我臉上審視地逡巡了兩圈，

似乎想從我那腫起的半邊臉和死水般的眼神里挖出點什么來。最終，她只是冷哼一聲，

帶著一種“算你識相”的倨傲，轉身扶著浣碧的手，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