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一世一樣,我?guī)е鴥糗娚铣?/p>
兩百多精兵穿著嶄新的鎧甲擁護著我坐在龍椅上。
朝臣們蒙了,許久沒有人說話。
他們不說話,我說!
首先我命太監(jiān)宣讀我的圣旨。
然后我拿楊漣的奏章逐條問他。
楊漣是一個50多歲的干瘦老頭,雙目炯炯有神。
他自當(dāng)官以來懟天懟地懟空氣,連皇帝和太后都被他罵過。
世人謂之忠直,稱之為君子。
他見我?guī)П铣?,開始確實有些慌亂。
但現(xiàn)在,他已恢復(fù)鎮(zhèn)定。
甚至看我的眼神中還有些輕蔑。
「楊漣,魏忠賢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抄寫批文,傳宣諭旨是他份內(nèi)之事,你何以說他越制?」
「稟皇上,太祖皇帝曰太監(jiān)不得干政,只能打掃庭院。請皇上聽太祖之言!」
「……」
「楊漣,劉一景是朕勒令其退休;
周嘉謨是主動辭職,你何以說是魏忠賢陷害他二人?」
「稟皇上,劉一景,周嘉謨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先帝謂之忠臣!
當(dāng)初若非他們從李選侍手上搶到皇上,皇上焉有今日?」
「……」
「楊漣,你說宮中有一舊貴人,受我寵愛,魏忠賢卻將她掩殺。
我問你,此舊貴人姓甚名誰?」
「稟皇上,此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天下皆知。
皇上若不殺魏忠賢,只怕在百姓中落得個不能保全妃子的名聲!」
「……」
我問一句,楊漣答一句。
對答如流,語速甚快!
但,我想聽他的理由。
可是他卻拿太祖,先帝,百姓來壓我!
這無疑讓我越來越生氣!
偏偏他說的義正言辭,一臉正氣。
旁邊有大臣聽著都哭了。
「壯哉,楊大洪!敢在帝前仗義執(zhí)言,不畏斧鉞,實乃吾輩之楷模!」
一個老頭激動不已,就差在朝廷上振臂高呼了。
楊漣號大洪,他親近的人稱他為楊大洪。
「皇上,大洪忠心耿耿,話雖難聽,但句句是為皇上好啊?!?/p>
「楊漣一片真心,想為皇上除去身邊的奸佞小人,請皇上一定要體會他的苦心!」
「楊漣清正廉潔,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魏忠賢排除異己,把持朝政,請皇上嘉獎楊大洪,斬殺魏忠賢,以正視聽!」
朝臣們紛紛上奏,要我嘉獎楊漣,斬殺魏忠賢。
半點也沒把我?guī)淼淖o衛(wèi)放在眼里。
仿佛越跟皇帝對著干就越能表現(xiàn)自己的忠臣?xì)夤?jié)。
而且,他們賭定我不敢把他們一鍋全掀了。
好吧,我確實不敢。
一是因為他們?nèi)颂?,全部罷免后朝廷運作會成大問題。
二也是因為我大明以圣人之道治國,大臣要直諫敢言,君王要從諫如流。
是否能從諫如流是考察皇帝的一個重要標(biāo)準(zhǔn)。
我看著這些朝臣,想到了一個詞:“眾正盈朝”
歷史上有兩次“眾正盈朝”。
一次指崇禎初年東林黨人當(dāng)政的時期。
一次指天啟初年東林黨人當(dāng)政的時期。
也就是現(xiàn)在。
儒以德治國,“眾正盈朝”是對一個朝廷的最高褒獎。
道德是的確人類維持和諧的關(guān)鍵。
但同時它也可以成為壓制別人最有利的武器。
東林黨人把這一武器運用的出神入化。
他們擅長黨爭,擅長內(nèi)斗,唯獨不擅長實務(wù)。
兩次眾正盈朝都讓邊事大壞。
最終結(jié)果是讓皇帝對這些“眾正”徹底失去信任。
上一世,我親手結(jié)束了“眾正盈朝”。
這一次,我依然要結(jié)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