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是我替遠河刺下的。
他的父親謀反,我送遠河出城,臨行之前,我提出要為他刺字,作為日后相認(rèn)的憑證。
遠河二字是戴罪之身,于是我便歪歪扭扭刺下了聞初。
時過經(jīng)年,他容顏面目全非,我亦是見面不識。
他是季桓,也是闊別多年的季遠河。
19
一頂暗色小轎,將我抬進了王府。
我成了宋時秋買來的侍妾,聞娘。
在王府當(dāng)中,我再一次見到了瘋醫(yī)。
他正在藥房當(dāng)中煉藥。
城中越來越越多的人開始高熱不退,長滿紫斑。
最終醫(yī)士們判定,這是一場瘟疫。
宋時秋抬我進門,卻未曾來我房中,他被瘟疫整得焦頭爛額,無心風(fēng)月。
洛思思倒是日日都來,帶著一堆子小妾磋磨我。
小產(chǎn)之后,她再不能生養(yǎng),為了固寵,她給王府中的每一個女人,皆送了一碗落紅湯。
服用之后,再不會有孩子。
我也沒有例外。
不過也無甚所謂,我本來也不會有孩子。
可笑宋時秋在朝堂之上一帆風(fēng)順,卻不知道,他已經(jīng)子嗣斷絕。
榮華富貴,后繼無人。
一天夜里,季桓麾下的死士找到我。
他們奉季桓之命帶我離開,認(rèn)我為主,護衛(wèi)一生。
我欣然接受了這個禮物,下達了身為主人的第一道命令。
“帶我去見季桓?!?/p>
許是傷藥起了作用,這次見季桓,他已恢復(fù)了神志,只是被鐐銬鎖著。
他問我:“為什么不走?”
我答:“自然是還有未竟之事。季桓,遠河,你讓我活成了一個笑話?!?/p>
“你都知道了?”季桓苦笑,“是我無能,護不了你一世周全。”
“你是系統(tǒng)的上一任宿主,對嗎?你攻略的對象是誰,洛思思嗎?”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眸色遽斂,“你還知道什么?”
“想不到殺人如麻的軒轅首領(lǐng),也會害怕?!蔽也粍勇暽珜㈩澏兜碾p手?jǐn)n在袖子,“接下來的一切,就不勞季大人費心了?!?/p>
系統(tǒng)控制不了我,因為這個世上,已經(jīng)沒有我愿意為之妥協(xié)的人了。
所以它就只能折磨我。
先是用噩夢,接著用疼痛。
前世經(jīng)受的千刀萬剮,每時每刻都在重現(xiàn)。
系統(tǒng)不會說謊,只會沉默。
沉默,何嘗不是另一種答案。
連日的夢魘并非是虛幻,而是我的前世。
除了宿主,誰也聽不見系統(tǒng)的聲音。
20
瘋醫(yī)終于說出,藥引是杳蓮。
杳蓮并蒂,生長在天山之上,后為敵將童山所摘。
童山身死多年,杳蓮亦是不知所蹤。
宋時秋派出精銳,日夜搜尋。
我冷眼看著所有人皆無功而返。
他們是尋不到的,因為兩朵杳蓮,都被吃了。
一朵,被洛思思的生父彭郡守用來救自己病入膏肓的妻子;
一朵,被不懂事的聞初與洛思思分而食之。
我敲開了洛思思的門,她的房中一片狼藉,顯然也是聽聞杳蓮之事,心中煩悶不堪。
“交出洛太守的書信,我可以去當(dāng)藥引?!?/p>
她呼吸一滯,尋了個椅子坐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看來做噩夢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讓我得以窺探見被歲月塵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