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清風(fēng)。陳九和老曹坐在亭子外邊,架著一口小鍋正燉著那小王八。陳九不停往里倒鹽,
總說沒味。老人也就由著他去,自顧自喝著小酒。后來這王八燉好,陳九嘗了一口,
在那愣了半天,然后突然大吼一聲,好喝,實在是好喝,還趕忙叫老曹過來一起喝。
老人不疑有他,一口灌下,面色瞬間不對,咸得像是在直接吃鹽。兩人對視了一眼,
陳九向別處撇去,還吹了吹口哨。老人喝了口酒,只當(dāng)是漱口了。往后幾日,
兩人經(jīng)常去淮水邊垂釣,總能釣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什么女子衣物,破爛鞋子,
當(dāng)然也有水魚。兩人的伙食也有了改善,經(jīng)常能吃些草魚,那老黃狗也因此開了口福,
能吃著水里的稀奇玩意。老曹不是時時都能跑出去的,下午時分,他就要在亭子里侯著,
一些富貴老爺騎著高頭大馬來了,他就要把馬匹牽到馬廄去。騎馬最多的,
是清風(fēng)城里的許氏子弟,許氏是大贏王朝中存在較久的富貴人家了,
在大贏都城中也有不俗的勢力,本家位于清風(fēng)城中,相當(dāng)于清風(fēng)城里的土皇帝。
許氏子弟平日行事多囂張跋扈,老曹是吃過他們苦頭的,有時牽著許氏子弟的馬匹,
走得快了,便會被為首的,名叫許物的年輕男子抽上一鞭。老人挨了一鞭,不敢有動靜,
只是會慢些腳步。還有一次,許物興致來了,叫這老頭躬身在馬胯下,迎面接著馬尿,
其余觀者,多數(shù)為許物叫好,一些勾欄小廝,大概是兔死狐悲之情,反倒沒有聲響。
老曹全程沒有言語,罷了,也只是用手輕輕擦拭下臉上,繼續(xù)露出那副諂媚笑容。
許物只笑著罵了一句,“賤骨頭?!北戕D(zhuǎn)身摟著俏麗女子進了勾欄。老人低頭回了亭子,
那日沒喝酒。秋去冬來,日漸嚴(yán)寒了。清風(fēng)城偶爾會下些小雪,覆在淮水上,疊在船坊處,
上下一白,滿是好看。陳九經(jīng)常叫老人出來打雪仗,疊雪人。
兩人疊的雪人起初是在亭子旁的,結(jié)果被一個過路的富貴子弟一腳踢碎了,于是便換了一邊,
改在馬廄旁堆了一個。雪人不大,挺可愛,陳九還經(jīng)常在雪人面前念叨些有的沒的,
頗有對牛彈琴的意味。日子再往后走,便是寒冬臘月,天色也由小雪轉(zhuǎn)變?yōu)榱所Z毛大雪,
成了真正的天地一白。陳九便突然想在這大雪天里練拳,沿著淮水河岸,朝天出拳!
這樣連續(xù)打了半月,且練拳時間越來越久,起初只是清晨與黃昏才練,到最后只有晚上不練。
倒是把老曹整得頗為訝異,不知發(fā)生何事。一日蕩然大雪里,陳九如往日般練拳,
沿著淮水一路打去,打至馬廄處,最后收尾時,那平淡一拳突如神人已至,攥緊一拳,
竟?jié)M是拳意,朝天轟去!方圓數(shù)米天地大雪竟被一拳打退十丈!陳九一拳入體修二境!
城中一位正在酒樓品茶的白衣男子,突然抬起頭顱,看向勾欄處,篤定道。“有人武運傍身!
”——————陳九破境后就再沒練拳了,又天天帶著老曹東奔西跑,兩人穿著大棉襖,
在淮水邊上跑著,甚是滑稽。甚至陳九還突發(fā)奇想,要帶著老曹一起下水冬游。
他還一本正經(jīng),有模有樣的對老曹說道。“我們遇到什么困難也不要怕,微笑面對它,
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堅持!才是勝利,加油,奧利給!
”老曹在一邊看著茫然。最終還是沒下去冬游,因為實在太冷了,陳九一脫棉衣,
便愣了一會兒,又乖乖穿上,搖了搖頭,帶著老曹回亭子喝小酒去了。臨近年關(guān),
清風(fēng)城內(nèi)越漸熱鬧,這城內(nèi)最熱鬧自然是這勾欄處。人多是是非非自然也多,
大大小小的沖突比平日多了幾倍,陳九就端個小板凳,坐在亭子外,津津有味的看著。
這種沖突,大多也鬧不起來,無非是雙方各自比拼一下身世權(quán)財,你比我牛,
那我自然賠禮道歉??吹藐惥胖睋u頭,端回小板凳,大呼沒意思。往后兩天,
陳九買了一副對聯(lián)和大紅燈籠回來,就掛在亭子上,圖個喜慶。團年夜時,
兩人就在亭子里吃著火鍋,鍋是陳九在船坊廚房里順手借的,還順手借了些調(diào)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