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芭蕉樹精。傳說芭蕉樹是鬼樹,
單身男子只要將滴了自己血的紅線綁在花蕾上拉到房間里,深夜就能看見臟東西。
院里的小公子和死對頭打賭,要以此證明膽量。深夜,我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公子,
糾結(jié)著要不要讓他如愿?!鞍 戆 睜T臺上蠟燭的火光突然一暗,
小廝福全猛地尖叫出聲,哆嗦著就往自家少爺身邊靠。小少爺沈啟臉色有些白,
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H銊e瞎說,哪……哪有鬼!子……子不言……怪力亂神,
剛剛不過是風(fēng)來了而已?!备H⌒囊硪淼乇犻_眼睛看了眼,
隨后呼出一口氣:“嚇?biāo)佬〉牧?,要我說少爺您干什么不好,非要與趙公子打這樣的賭,
小的命都快要被嚇沒了?!鄙騿s很不服氣:“誰讓他嘲諷你家少爺我膽子小的,
等撐過今晚,明天他就得跪下叫我爹?!边@時窗外一陣風(fēng)吹來,輸樹葉嘩嘩作響,
二人又閉上眼睛縮成一團(tuán)哆嗦起來。我坐在正對著窗口樹杈上,對著屋內(nèi)的情形,
看得津津有味。真是搞不懂這些人類,為什么怕鬼又要招鬼。“少……少爺,
這個世界真的……沒……沒有鬼嗎?”福全哆嗦著問。
“沒……”眼見他們又要開始新一輪自我安慰的對話了,我飄到他們背后,
拍了拍他們的背:“有啊……”這世上有鬼,我親眼見過的,
不過在芭蕉樹花蕾上綁紅線的法子卻是真的招不來鬼的。
“怎么可……”沈啟轉(zhuǎn)過身要同我反駁,忽然意識到這話不是自己小廝說的,
猛地后退著大叫:“鬼啊……”而福全這時已經(jīng)暈了過去。眼看沈啟也要翻白眼了,
我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暈,我不是鬼,我是樹仙?!蔽抑噶酥复翱诘哪强冒沤稑洌骸斑?,
看見了沒,那就是我的本體?!鄙騿⒃巨D(zhuǎn)圈圈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真的?
”我點(diǎn)頭,然后對著芭蕉樹的方向手一揮,整棵芭蕉樹瞬間無風(fēng)自動跳起舞來。
沈啟驚地瞪大了眼:“神仙吶?!钡诙?,小廝福全醒后以為自己做了個噩夢。
而沈啟為了贏下賭約,自然也瞞下了自己被我嚇得鬼哭狼嚎這件事,
第二天氣勢洶洶的跑去找死對頭趙錦,讓他兌現(xiàn)承諾。趙錦黑著臉叫了沈啟一聲爹,
沈啟嘚瑟的應(yīng)了:“哎,好兒子?!眱扇说某饏s因此結(jié)的更深了。
不過這事暫時還煩不到沈啟,
他一下學(xué)就縮到書房里喚我:“小芭蕉……小芭蕉……”沒見到我,
他失望地呢喃著:“難不成真是我做夢了?”“沒做夢,”我從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指著頭頂還有些裂的太陽伸了個懶腰:“芭蕉喜陰,下次別大太陽喚我出來?!彼p手托腮,
好奇地看著我:“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精怪啊,那我身邊還有其他像你這樣的神仙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當(dāng)精怪神仙是大白菜啊,哪哪兒都有?我至今也只見過一株桃花,
她是我的好朋友?!薄澳鞘澜缟嫌泄韱??”他又問。“有,不過你們?nèi)耸强床灰娝麄兊模?/p>
只有極少數(shù)八字輕的人才能看到?!薄芭?,那你平時都吃什么呢?”他似乎有很多問題,
我們一問一答之間,漸漸熟了起來。 這日,他用胳膊撐著腦袋,
無聊的看著我吃糕點(diǎn),適時為我遞上一杯水,“阿笙,我們算是朋友了嗎?”我咽下糕點(diǎn),
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然。
”他于是更高興了,把糕點(diǎn)往我這邊推了推:“喜歡就多吃點(diǎn),下次我還給你留。
”有時我懶得化形出來,他就撐著臉趴在窗子上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下雨的時候,
他打開窗子,擔(dān)憂地問我:“阿笙,我要不要讓下人把你蓋起來?或者給你做個打傘?
不然你著涼了怎么辦?”我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沈啟你好蠢,我是樹,
喜歡風(fēng)雨還來不及,怎么會怕呢?!彼谑情_著窗子陪著我,下人擔(dān)心他吹了風(fēng),要關(guān)窗子,
他卻說自己要效仿故人,聽一聽雨打芭蕉的聲音,感受詩意。
盡管下人并不明白為什么聽雨打芭蕉的聲音要開著窗子。就像沈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