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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識飄了起來，低頭看見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沒了呼吸。
飄在半空中的我，望著那具曾經(jīng)的皮囊，竟有種怪異的輕松感。
門開了，是李嬸，她看到我的樣子，快速跑過來手指在鼻子下停留一會，慌忙拿出手機(jī)報警。
“喂？110嗎？快……快來人??！盛源路蘇家別墅，蘇小姐，蘇景然小姐她沒氣了！好像死了！”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
電話掛斷，她癱坐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什么，手指在屏幕上哆哆嗦嗦地劃動撥通了大哥的電話。
聞聲最先沖進(jìn)來的是二哥蘇明軒，他身后跟著小妹蘇婉寧。
還有一群我不認(rèn)識的男男女女，那是蘇婉寧給她那條名貴的卷毛比熊犬請來慶生的朋友。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
蘇明軒不耐煩地皺眉。
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床上的我時，臉上的不耐煩凝固了。
蘇婉寧“啊”地一聲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
人群中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我有點(diǎn)印象，似乎曾經(jīng)在關(guān)押我的那家私人精神病院工作過。
他擠上前來，看清我的樣子，竟嗤笑一聲?！皢?，這不是蘇家的烏鴉嘴嗎？怎么，真死了？”
“想當(dāng)初送來我們那時，被我們幾個‘特別關(guān)照’了一下，可慘了。不過效果也真好，后來乖得跟鵪鶉似的，再也不敢胡說八道半句了?！?/p>
“你說什么？”
蘇明軒的眼睛瞬間紅了，一把揪住黃毛的衣領(lǐng)，狠狠一拳砸在他臉上。
“你他媽的怎么照顧我妹妹的？”
黃毛被打得嘴角出血，反而笑了：“蘇二少，你裝什么呢？當(dāng)初把她送過來，不就是你們家默認(rèn)的嗎？不然我們哪有那個膽子？”
“我們這叫‘調(diào)教’，替你們管教不聽話的妹妹?，F(xiàn)在死了，倒怪可惜的，我還沒玩夠呢……”
蘇明軒怒吼著，拳頭像雨點(diǎn)一樣落下。
周圍一片混亂，尖叫聲，勸架聲。
我飄在半空，冷冷地看著。
警察很快來了，拉起了警戒線，家里亂糟糟的。
法醫(yī)彎腰檢查我的尸體，面無表情地宣布：“初步判斷是胃出血導(dǎo)致的死亡?！?/p>
我心里暗笑，死因竟如此的普通，不是因?yàn)樵{咒烏鴉嘴什么的，只是最簡單的病痛。
房子里充滿來慶祝狗狗生日陌生人的腳步聲和低語，沒有一個是為我而來的。
最后大哥蘇遠(yuǎn)峰先趕到，面色冷峻地遣散了人和警察，他讓蘇明軒帶著還在抽泣的蘇婉寧也出去。
“我需要一點(diǎn)時間?！?/p>
警察點(diǎn)點(diǎn)頭，留下一張名片：“處理完后請聯(lián)系我們?！?/p>
房門關(guān)上，整個空間陷入死寂，只剩下大哥和我的尸體。
他走到我“尸體”旁，低下頭晃了晃我的身體，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飄在旁邊，無聊地看著，心想他大概只是來確認(rèn)一下我死透了沒。
“終于解脫了嗎，小然？”他突然開口，像是自言自語。
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叫我小然，這個兒時的昵稱早已被舍棄在記憶深處。
突然，一滴眼淚從蘇遠(yuǎn)峰的眼角滑落，他迅速別過頭擦掉，動作僵硬。
我愣住了，這個一向冷漠的大哥哭了？是為了我嗎？
“對不起。”他說，聲音幾乎被空氣吞沒。
蘇遠(yuǎn)峰從口袋里掏出我的照片，那張在老式照相館拍的照片，他怎么會有？
他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放在桌上，摩挲著照片邊緣。
“你變得和媽媽真像?！彼?。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是贊美嗎？
他在我尸體旁坐下，目光落在那骨灰盒上。
“你連這個……都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彼穆曇粲行┻煅?。
我飄在一旁，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哥，心中翻涌著無法形容的情緒。
他打開手機(jī)，看著我最后的那通電話記錄，苦笑著搖頭。
“你說你要死了，我以為又是......又是”他沒能說完，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