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fā)布會結束了。
我換上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挽著哥哥蘇珩的手臂,重返醫(yī)院。
身后,跟著四個面無表情的保鏢。
韋國成和韋今安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見我,韋今安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眼睛瞬間充血,瘋了一樣向我沖來。
“季晚螢!你到底是誰!你把話說清楚!”
他嘶吼著,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衣領。
我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身前的保鏢上前一步,像一堵沉默的鐵墻,輕而易舉地將他攔下。
韋今安被擋住,還在瘋狂地掙扎,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你這個賤人!你算計我!算計我們韋家!”
我冷漠地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顯得如此無力和可笑。
韋國成臉色鐵青地走過來,拉住了他。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陸靜姝的葬禮,由我一手操辦。
我是她法律上唯一的兒媳,我有這個資格。
靈堂里,我一身黑裙,神情肅穆地接待著前來吊唁的賓客。
韋今安站在一旁、幾次想過來跟我說話,都被我一個冷漠的眼神逼退。
賓客們的眼神在我倆之間來回掃視,竊竊私語。
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他像個局外人。
“晚螢,來賓名單這邊……”
他試圖插話,想找回一點存在感。
我直接打斷他。
“這里沒你的事,去給你母親守靈?!?/p>
他的臉瞬間漲紅,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敢發(fā)作,只能恨恨地瞪著我,轉身走開。
葬禮進行到一半,靈兒帶著那六個女人來了。
她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裙子,畫著精致的濃妝,與這里的氣氛格格不入。
靈兒手里還捧著一束白菊花,假惺惺地走到我面前。
“晚螢姐,我們是來給伯母上香的,你不會這么小氣,不讓我們進去吧?”
我看著她那張?zhí)搨蔚哪槨?/p>
“保安?!?/p>
我甚至懶得多說一個字。
兩個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邊一個,架住了靈兒的胳膊。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今安!救我!”
靈兒尖叫起來,另外幾個女人也開始撒潑。
“季晚螢你這個毒婦!”
“我們好心來吊唁,你憑什么趕我們走!”
她們的尖叫和咒罵聲在莊嚴肅穆的靈堂外,顯得格外刺耳。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被拖走,像在看一場鬧劇。
“把她們的嘴堵上,扔出去?!?/p>
處理完這群蒼蠅,韋國成在休息室找到了我。
他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但語氣里還端著長輩的架子。
“晚螢,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對誰都沒有好處?!?/p>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今安雖然混賬,但他畢竟是你丈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
我抬起眼,打斷了他。
“韋先生,你可能搞錯了。我姓季,我母親,叫蘇婉?!?/p>
蘇婉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了韋國成臉上。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蘇婉是誰。
天恒集團的上一任掌舵人,我哥哥蘇珩和我,唯一的母親。
我從手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U盤,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我給你們韋家的真相?!?/p>
韋國成顫抖著手,拿起U盤,插進了一旁的筆記本電腦。
里面只有一個音頻文件,和一個文件夾。
他點開了音頻。
韋今安那不耐煩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季晚螢,你又想玩什么把戲?我媽身體好得很,別想用這種借口來掃我的興!”
“安哥,你看,我就說她會想辦法出來吧?!边@是靈兒嬌滴滴的聲音。
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狂歡聲。
音頻播放完畢,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韋國成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他點開了那個文件夾。
里面,是韋今安這些年花天酒地的消費記錄,還有他和他那七個金絲雀不堪入目的照片。
韋國成再也撐不住了,他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眼中滿是絕望和痛苦。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
“韋先生,節(jié)哀?!?/p>
我轉身離開,沒再看他一眼。
葬禮結束,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停車場里,我的車剛啟動,韋今安就沖了過來,死死地擋在車前。
他拍打著車窗,臉上是血絲和未干的淚痕。
“季晚螢!你下來!我們談談!”
我降下車窗,冷風灌了進來。
他看到我,眼神里閃過一絲希冀。
“晚螢,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把那些女人都趕走,我以后只對你一個人好。”
他語無倫次地哀求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小丑。
他的懺悔,來得太遲,也太廉價。
我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按下了車窗的上升鍵。
黑色的玻璃緩緩升起,一點點隔絕了他那張悔恨交加的臉。
“晚螢!你別走!你聽我解釋!”
他的喊聲被徹底關在窗外。
我對著司機說。
“開車?!?/p>
車緩緩開動,將他絕望的身影,遠遠地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