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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正午,我正在收拾隨身的物品,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轉世機會,卻突然聽到候船室角落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林鹿呦!快過來!”
陸景珩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恐慌。
我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柳如煙躺在地板上,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著。
“她怎么了?”
我蹲下身檢查柳如煙的情況。
陸景珩眼中含淚,緊握著柳如煙的手。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她說感覺魂體在潰散,像是要魂飛魄散一樣!”
我仔細感知了一下柳如煙的魂力波動,確實有些不穩(wěn)定,但這種程度遠不至于危及性命。
“應該只是投胎前的正常反應,”
我如實說道。
“新亡之魂在轉世前都會有類似癥狀,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而陸景珩卻不這么認為。
他突然抓住我的衣袖,眼神異常堅決:“不,這不是普通的反應!如煙的情況很嚴重,我能感覺到!”
“你必須拿出你的祖?zhèn)饔耔C救她!”
聽到這話,我愣住了。
祖?zhèn)饔耔C,是我們林家傳承千年的鎮(zhèn)族之寶,蘊含著無窮的靈力。
一旦使用,不僅會嚴重損害玉鐲本身,更有可能在輪回時失去祖先的庇護。
這樣珍貴的東西,他竟然讓我用來治療柳如煙這種輕微的魂力不穩(wěn)?
“陸景珩,你在說什么?”
我試圖解釋,“祖?zhèn)饔耔C不能輕易動用,況且如煙的情況......”
“我不管!”
陸景珩突然站起身,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如煙現(xiàn)在很痛苦,你難道就忍心看著她受罪?”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尖銳:“你不是說會和我一樣,把如煙當成親姐妹嗎?現(xiàn)在她有難,你卻在這里斤斤計較!”
其他鬼魂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看到眼前的情況,大家都面面相覷。
“陸先生,祖?zhèn)饔耔C何等珍貴,怎能隨意使用?”老魂小心翼翼地勸道。
陸景珩瞪了他一眼:“關你什么事!如煙的命難道不如一個破鐲子重要?”
他轉回頭看向我,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脅:“林鹿呦,我再說一遍,把祖?zhèn)饔耔C拿出來!”
“如果你不救如煙,那我們之間就徹底結束,從此形同陌路!”
面對他的要挾,我內(nèi)心五味雜陳。
前世的我,也是在這樣的威脅下,一次次妥協(xié),一次次退讓。
為了他的笑容,為了維系我們的關系,我可以付出一切。
可現(xiàn)在,當我以旁觀者的角度重新審視這一切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是多么的愚蠢。
他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的感受,更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
在他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取之不盡的資源庫,可以隨意索取的工具人。
然而,表面上我還是保持著前世的順從。
我緩緩從手腕上取下那只溫潤如玉的鐲子,鐲子上雕刻著精美的鳳凰圖案。
“既然你這么說,我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陸景珩看到玉鐲,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他接過鐲子,迅速將其戴在柳如煙的手腕上。
溫潤的青光瞬間包圍了柳如煙的身體,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紅潤。
不過是幾息的時間,柳如煙就睜開了眼睛,虛弱但清醒地看著陸景珩。
“景珩哥哥,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她又轉向我,眼中滿含感激。
“鹿呦妹妹,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將來一定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微笑著點點頭,心中卻在冷笑。
救命之恩?
她那點小毛病,就算不用玉鐲,最多也就是難受一個時辰而已。
而我的祖?zhèn)饔耔C,卻是我們林家數(shù)百年傳承的精華所在。
用如此珍貴的寶物,去治療一個根本不需要治療的“病癥”,這恐怕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事情了。
更可笑的是,陸景珩竟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仿佛我付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好了,如煙沒事了,我們準備去投胎吧!”
他高興地拉起柳如煙的手。
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我終于下定了決心。
既然他這么在乎柳如煙,那么接下來的選擇,一定會讓他刻骨銘心!
......
午時三刻,內(nèi)部專船準時靠岸。
候船室外,一艘華麗的金色游輪緩緩停在碼頭,船體閃閃發(fā)光,甲板上鋪著紅地毯。
透過船艙的水晶窗戶,可以看到里面豪華的內(nèi)飾和舒適的座椅。
那里通往的是富二代的美好人生。
所有鬼魂都激動不已,紛紛整理行裝準備踏上新的人生旅程。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制服的船員從游輪上走了下來。
他手持名單,神情嚴肅地開口道:“奉港務處命令,前來執(zhí)行特殊運輸任務。請各位依次報上姓名,以便核驗船票?!?/p>
眾鬼排成一列,依次上前。
“墨清瑤。”
“驗證通過。”
“白長安?!?/p>
“驗證通過?!?/p>
......
很快輪到了陸景珩,他牽著柳如煙的手,滿臉得意地走向船員。
“陸景珩,柳如煙?!?/p>
船員翻了翻名單,眉頭突然緊皺起來。
他抬頭看向我:“林小姐,名單上只記錄了七個名額,可這里有八位,請問你們誰不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