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查一查楚家......”
這五個字，仿佛擁有擊碎神魂的魔力，在楚天闊的腦海中反復(fù)回響、爆炸。
他引以為傲的姓氏，他家族數(shù)代人積累的財富與地位，在這一刻，被輕描淡寫地與“審查”二字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院士，而是一位能夠直接與國安部對話，一言便可攪動風(fēng)云的國之重臣！他所謂的家世、人脈、合作，在國家安全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下，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蘇曼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只剩下被拖入地獄的怨毒和恐懼。
“不！不是我！是威廉！都是他逼我的！”蘇曼徹底瘋了，在冰冷的手銬鎖住她手腕的剎那，她發(fā)出了凄厲的哭喊，“他說，如果我拿不到‘啟明’，就曝光我在集團內(nèi)部的財務(wù)問題，毀掉我的一切！楚天闊！你快幫我?。∧愀嬖V他們，我們楚家和瑞輝的合作對天都多重要！你快說??！”
她掙扎著，想撲向楚天闊，卻被他厭惡地一把推開，狼狽地摔倒在地。
“你這個瘋子！毒婦！”楚天闊的聲音嘶啞，充滿了悔恨。
“我瘋了？哈哈哈！”蘇曼披頭散發(fā)地在地上狂笑起來，笑聲中滿是報復(fù)的快意，
“楚天闊！你以為你能摘干凈嗎？瑞輝為了打通天都的市場，給了你多少見不得光的好處，你心里沒數(shù)嗎？你為了討好威廉，拿到那個新能源項目的代理權(quán)，甚至敢瞞著你父親，挪用集團的公款！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比我更臟！”
這番狗咬狗的指控，如同一道驚雷，再次震驚了全場。原來，這位風(fēng)度翩翩的楚家大少，光鮮的外表下，早已是腐臭不堪。
我冷眼看著眼前這幕荒誕的鬧劇。
那個曾經(jīng)用我們兩家的差距來打壓我，用我母親的恩情來襯托他“寬宏大量”的男人，此刻正被他最親密的枕邊人，撕下最后一層偽裝，露出最骯臟的內(nèi)核。
他的優(yōu)雅，是貪婪的畫皮。他的倨傲，是無知的墓志銘。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楚天闊的手機。
他在極度的慌亂中，竟然按下了接聽鍵，還失手點到了免提。
一個蒼老而暴怒的聲音，如同火山噴發(fā)，從聽筒里咆哮而出，響徹全場！
“逆子！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
是楚天闊的父親，楚氏集團的董事長！
“瑞輝集團的股票在美股盤前突然毫無征兆地暴跌了百分之四十！剛剛，瑞輝總部單方面宣布，終止與我們在華的一切合作項目！國安和經(jīng)偵的人，已經(jīng)封鎖了公司總部大樓！你......你把楚家?guī)状说男难?.....你把楚家給毀了??！”
啪嗒。
手機從楚天闊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就像他此刻的人生。
他臉上的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雙腿一軟，踉蹌著跪倒在地，眼神空洞而絕望。
他毀了楚家。
他親手毀了自己的一切。
在徹底的死寂中，他空洞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向我，那眼神里不再有高傲，不再有鄙夷，而是升起一種大廈傾塌、萬念俱灰的......領(lǐng)悟。
他似乎終于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低估了我，他是低估了我母親宋清徽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分量，低估了一個國家，保護英雄及其遺志的決心！
他嘴唇翕動，無意識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吐出了三個字。
那聲音，像是見到了跨越時空的鬼魅。
“宋......阿姨......”
他究竟，是想起了關(guān)于我母親的什么秘密？是一個被楚家遺忘的承諾，還是一個他從未敢正視過的，關(guān)于我母親真實身份的恐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