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兵出征前一晚，君長衍將我?guī)Щ亓怂膶嫷睢?/p>
一次又一次的纏綿之后，他動情地親吻我額間的汗水。
“祁絮，等你回來，我就娶你為后。”
“這江山，分你一半。”
揣著他塞給我的玉佩，我滿心歡喜地在邊塞待了三年。
可當我凱旋，披著一身傷疤參加慶功宴之時。
他卻摟著相府嫡女，滿臉嗤笑。
“你一個女土匪有什么資格做我的皇后？不說出身，就連在床上，也不如柳柳的身體嬌軟。”
李柳柳軟綿綿地倚在他懷里：“皇上，邊疆風吹日曬，祁將軍的皮膚自然糙的硌手?！?/p>
聞言，大臣們用嘲諷的目光打量著我，哄笑一堂。
我也笑了。
既然嫌棄我是土匪，那我打下的江山，應該也不想要了吧。
1.
譏笑聲傳來的時候，我手中還把玩著那枚刻有“衍”字的玉佩。
邊關(guān)三年，玉佩被血浸透，我都不舍得丟。
可此刻，我沒了興趣，隨手一拋，把它扔在了腳下。
“區(qū)區(qū)一個后位而已，不要就不要，真當我稀罕呢？我是土匪，可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能瞧得上的?！?/p>
“哐啷”一聲。
玉佩碎成兩半。
或許是沒有見到他們想象中我痛哭流涕的樣子，宴會瞬間寂靜無聲。
君長衍沉下了臉，皺眉不滿。
“祁絮，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別以為打了勝仗就可以居功自傲?！?/p>
我冷笑一聲。
功？
我的功還少嗎，如果想要居功自傲，我早就可以這么做了。
他大概忘了，如果不是我這個女土匪，帶著兄弟殺進皇宮，把搶來的玉璽塞在他的手里，他根本坐不上這皇位。
我瞇了瞇眼睛，懶得多說廢話：“不敢?！?/p>
君長衍的臉色黑得可以滴出水，我甚至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既然不敢，那就把兵符交上來吧，以后，朝堂上也不需要你了?！?/p>
話音剛落，大臣們紛紛指著我的鼻子，怒聲斥責。
“女子領(lǐng)兵，前所未有之事，早就該卸了她的官職了?！?/p>
“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何況她一個女土匪，粗鄙不堪，僥幸打了幾次勝仗，還真把自己當成個東西了。”
“照我說，就不該讓她去戰(zhàn)場，換成別人也能贏?！?/p>
我握緊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就是我忠心的的帝王和朝廷。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到底誰替你們在沙場赴死?！?/p>
我的話還沒說完，李柳柳就打斷了我。
她剝了一顆葡萄，遞到君長衍的嘴邊：“皇上，我哥哥也可以去。他也是從小熟讀兵法的，肯定不比祁絮差?！?/p>
君長衍就著她的手，吞下了那顆葡萄，曖昧地舔了舔她的手指：“柳柳說得對，以后，你留在我身邊，為我綿延子嗣，你哥哥抵御外敵，你父親處理朝廷政事，這江山，何愁不穩(wěn)。”
說完，他嫌惡地看著我：“還不把兵符交出來，是舍不得嗎？”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君長衍。
三年前，要不是李復在邊關(guān)連丟三座城池，我用得著去收拾爛攤子？
李柳柳的父親李成結(jié)黨營私，把控朝堂。
照這樣下去，這天下，遲早姓李。
“呵?！?/p>
我不屑地冷哼，無意與他多言，從懷里取出虎符拍在桌子上。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毫不猶豫。
2.
還沒走出宮門，一隊禁衛(wèi)軍突然出現(xiàn)，強行將我押了回去。
幾個侍衛(wèi)按著我，迫使我跪到了君長衍的面前。
我抬頭盯著他，看到李柳柳嬌笑著開口。
“祁絮，這兵符是假的吧。你把真的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乖乖交出來，皇上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但你還是不肯，那就別怪我們無情了?！?/p>
我氣極反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我怎么能提前知道你們要收回兵符，然后做一個假的掉包？”
“直接搜身?！?/p>
君長衍不信我的說辭，冷冷地開口。
按著我的侍衛(wèi)開始扒我的衣服，我試圖掙扎，卻被禁軍統(tǒng)領(lǐng)一腳踹在胸口，直直地飛了出去。
“咳咳……”
我無力地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
很快，我身上只剩下褻衣。
眾人直勾勾的盯著我，臉上熱辣辣地難堪。
“啟稟皇上，全身上下都搜過了，沒有找到?！?/p>
沉默了一瞬，君長衍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李柳柳立馬嬌滴滴地開口：“不在身上，那就在其他地方。祁絮心思深沉，也不會藏在那么明顯的地方?！?/p>
君長衍有些猶豫。
李柳柳看到他的不忍，眼底劃過嫉妒：“皇上，我哥哥都說了這兵符是假的，他不會騙我們的。”
聽了她的話，君長衍不再糾結(jié)，拿起桌案上的酒杯砸到了我的頭頂。
“祁絮，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果然是土匪品性，看到什么東西都想據(jù)為己有?！?/p>
我的頭頂瞬間鮮血橫流。
“君長衍?！蔽沂囟⒅哪槪鋈贿肿煨α顺鰜?，“你說錯了，土匪想要什么東西，從來不用偷偷摸摸的，因為我們只會搶，反倒是你們這些人，最會使一些陰謀詭計。”
君長衍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好用些特殊手段了?！?/p>
他擺擺手，慎刑司的太監(jiān)把我拖到了殿外，廷杖狠狠地砸到了我的腰背上。
一棍、兩棍、三棍……
很快我被打的血肉模糊，甚至牽動了舊日的傷口，整個人就像剛從血水里撈出來一樣。
我緊咬著嘴唇，血水混著眼淚滑進嘴角，腥咸發(fā)苦。
看著我的樣子，君長衍眸色微沉，有一瞬間的動搖：“傳太醫(yī)?！?/p>
見狀，李柳柳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皇上，我的心悸好像又犯了，柳柳好難受?！?/p>
君長衍果然緊張地橫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讓所有的太醫(yī)都來給柳柳診脈?！?/p>
看著他的背影，我無聲悲愴。
邊疆三年。
箭矢穿肩時沒哭。
糧草斷絕時沒哭。
甚至副將臨陣叛逃，我一刀斬下他的頭顱時也沒哭。
可現(xiàn)在，身上的傷口卻痛得讓我直哭。
3.
打雜的宮女將我安置在了一間破舊的宮殿。
早晨，我剛睜開眼，就看到君長衍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目光在空中交匯。
他率先扭開了頭，語氣冷淡。
“昨天的事，是我誤會你了，等會我讓宮人送你回府?！?/p>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p>
許是我的態(tài)度太過疏離，君長衍恍了一下神，反應過來以后才招手喚來太監(jiān)。
我強撐著從床上起來，作勢要走。
君長衍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打算就這么回去？我讓人給你拿套衣服?！?/p>
我覺得很可笑。
昨夜讓人扒我衣服的是他，今天假惺惺送衣服的還是他。
我搖了搖頭：“不用，我還穿自己原來那套。”
被我拒絕以后，君長衍的臉色變了又變，一甩衣袖。
“祁絮，我都已經(jīng)和你道歉了，你還打算發(fā)脾氣發(fā)到什么時候？”
這不是發(fā)脾氣，我是真的不勝其煩。
但我無心解釋，指了指窗外。
“李柳柳來了?！?/p>
君長衍朝身后看去，露出一個笑容，將我拋下，走到屋外。
“柳柳，你怎么來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怎么不在床上躺著?！?/p>
李柳柳一臉?gòu)尚叩負涞剿膽牙?，眼神卻越過君長衍直直地看向了我，一臉挑釁：“哎呀，人家新做了一條粉紅色的肚兜，皇上不是說過，我穿粉色最有情趣嘛，現(xiàn)在就回寢殿穿給你看好不好。”
“好，就屬你鬼點子多?！本L衍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看著他輕易地被勾走，摟著李柳柳離開。
我只是勾了勾嘴角，壓根沒有生氣，坐在馬車上，離開了皇宮。
4.
我前腳剛踏進將軍府，后腳李復就帶兵圍在了大門。
他一臉得意，笑得開懷。
“祁絮，你通敵叛國，皇上特令我來捉拿你，跟我去刑部走一趟吧?！?/p>
我感到無端的厭煩。
他在戰(zhàn)場之上比不過我，只能用這種下賤的法子污蔑我。
不顧身上的傷口，我揪住了李復的衣領(lǐng)：“你們到有完沒完？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你們就是冤枉我也沒有用！”
李復輕飄飄地揮了揮手，立馬有兩個人沖了過來。
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那個我本就有傷在身，很快就被他們掀翻在地上。
他輕蔑地往我臉上啐了一口唾沫。
露出身后的李柳柳，她嬌笑了一聲，然后慢悠悠地拿出了圣旨。
“祁絮，皇上已經(jīng)定了你的罪，你敢不從？”
李柳柳走到我的面前，臉上的笑容晃得我眼睛疼。
匍匐在她的腳下。
此時此刻，我是一個結(jié)局已定的罪犯。
而她高高在上，冰冷地開口。
“帶走?！?/p>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敢相信，君長衍竟然真的相信了他們。
府外的百姓，看到此情此景，對我深惡痛絕，將腐爛的菜葉、臭雞蛋，一股腦地扔在我身上。
很快，身上臟污一片，散發(fā)出陣陣惡臭。
我咬緊牙關(guān)，忍著難堪，被關(guān)到了刑部的暗牢里。
5.
我被鐵鏈吊在刑架上，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屋頂上滲出水珠，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頭頂上，寒意從頭頂蔓延到四肢。
君長衍眼中只剩下憤恨。
他掐住我肩膀的傷口，力氣大的似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祁絮，我原本以為，你是靠著能力大勝敵方。沒想到背地里，你卻和他們勾結(jié)在一起?？粗颐刻炷敲葱湃文悖闶遣皇怯X得很可笑??！”
我眼前陣陣發(fā)黑，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是，我是覺得你很可笑?！?/p>
“你根本不信我，被李家蒙在鼓里，還對擺出一副苦大情深的樣子，你真可笑?！?/p>
打斷我的譏笑，君長衍夾起一塊烙鐵，狠狠地貼在了我的肩頭。
“還敢狡辯。告訴我，他們到底許了你什么？為什么要背叛我?！?/p>
不等我開口，他猛地將烙鐵按得更深。
“??！”
皮肉被燒焦，伴隨著“滋啦”的聲音。
我忍不住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旋即，又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鐵鏈被我攥的嘩啦作響，我直視他的眼睛：“他們連證據(jù)都沒有，你就這么輕易地信了，真是荒謬?！?/p>
四目相對很久，君長衍神色晦暗。
李柳柳來到了暗牢。
看到我后，她嫌惡地捂住了鼻子。
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君長衍，假裝哽咽：“皇上，這是從將軍府搜到的邊境布防圖。我真的沒想到，祁絮竟然真的會做出這種事，難怪每次哥哥打仗總是失敗，原來是你在背后搞鬼?！?/p>
聞言，君長衍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冰冷。
他突然扔掉烙鐵，抄起一旁的冰鹽水潑在我的傷口上。
“證據(jù)都有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你如何解釋，為什么只有你帶兵時能贏，其他人從未贏過，難道不是你為對方提供情報？”
他越說越憤怒，眼底猩紅一片。
極熱驟冷的刺激讓我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我渾身冒著冷汗，哀嚎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
君長衍更認定了我無話可說，他暴怒著一腳踹翻了刑架。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鐵鏈扯得腕骨幾乎斷裂。
他揪住我的衣領(lǐng)，拖到墻邊，這里立著一具鐵處女，內(nèi)壁鐵刺上還掛著沒有干透的碎肉。
“你說還是不說？”
君長衍猛地撕開我早已破爛的衣衫，將我推向刑具：“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我看著他陌生的樣子，突然笑了。
“君長衍，但我不會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