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說完,她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留下我們師徒兩人在破舊的工坊里相對無言。
師父當(dāng)晚就去世了。他是在午夜時分走的,臨終前把那本古籍和印章鄭重地交到我手里。
“沉兒,記住師父的話?!睅煾赣帽M最后的力氣說道?!坝行┵~,該算就得算。
你是我唯一的傳人,別讓師父的手藝斷在這里?!蔽液瑴I點頭,看著師父慢慢閉上眼睛,
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瘋長。蘇瓷,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師父下葬后,我徹底消失了。
陸沉死了,活下來的叫沉陸。我賣掉了工坊里所有能賣的東西。拿著師父留下的古籍,
躲進(jìn)深山里苦學(xué)了整整一年。一年后,我?guī)е慌闹谱鞯淖髌分匦禄氐浇鹆?。改名沉陸?/p>
開始在古董圈里闖蕩。憑借師父的秘傳和我的天賦,很快就在圈子里嶄露頭角。
成了小有名氣的文物鑒定師。又過了兩年,我已經(jīng)是古董界公認(rèn)的權(quán)威專家了。
金陵古董展開幕那天,我終于等到了機(jī)會。這是全國最大的古董交易會,
整個會展中心人頭攢動,來的都是業(yè)內(nèi)的大人物。蘇瓷作為蘇氏陶瓷的代表也來參展了。
我故意走到她身邊,裝作偶然相遇的樣子?!疤K小姐對這件青花瓷有興趣?
”我指著展柜里的一件清代瓷器。蘇瓷抬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但很快就恢復(fù)了習(xí)慣性的傲慢?!澳闶??”“沉陸,文物鑒定師。”我淡淡一笑,遞上名片。
蘇瓷接過名片看了看,態(tài)度立刻變得客氣了幾分。在古董圈里,我的名字還是很有分量的。
“久仰大名,沉先生?!碧K瓷伸出手?!拔沂翘K瓷,蘇氏陶瓷的董事長。
”我輕握了一下她的手,那種熟悉的觸感讓我心中涌起復(fù)雜的情緒。
但我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疤K氏陶瓷,久仰久仰。
”我故作贊嘆。“貴公司世代做陶瓷,傳承悠久,在業(yè)內(nèi)聲譽極佳?!薄澳睦锬睦?,
現(xiàn)在競爭激烈,我們也在尋求轉(zhuǎn)型?!碧K瓷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心中冷笑,
表面上卻關(guān)切地問道:“哦?蘇小姐很了解古董市場?”5“略有涉獵?!碧K瓷謹(jǐn)慎地回答。
“聽說蘇家最近遇到些......財務(wù)困難?”我故意壓低聲音,裝出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
蘇瓷的臉色瞬間變了,警惕地看著我:“沉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別誤會,蘇小姐。
”我連忙擺手,裝出無辜的樣子?!拔以谌ψ永镉行┡笥?,偶爾聽到一些風(fēng)聲。
”“只是覺得像您這樣的美女,如果真的遇到困難,
我或許可以提供一些......”“特殊渠道的幫助?!碧K瓷死死盯著我,
半晌才開口:“什么意思?”我四處看了看,確認(rèn)沒人注意我們,
才神秘地說道:“有些東西,正規(guī)渠道不好出手,價格也賣不上去。
”“但如果有合適的私人收藏家,那就不一樣了?!碧K瓷明顯動心了,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但還是保持著警惕:“沉先生圖什么?”“賺點中介費而已?!蔽覕倲偸郑?/p>
做出一副實誠商人的樣子?!按蠹液献鞴糙A嘛。蘇小姐可以考慮考慮,這是我的名片。
”蘇瓷接過名片,仔細(xì)看了看,然后放進(jìn)包里:“我會考慮的?!笨粗x去的背影,
我心中只覺得有趣。魚兒上鉤了。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暗中調(diào)查蘇家的情況。果然,
蘇家的日子過得很糟糕。蘇老爺子的病情越來越重,醫(yī)藥費像流水一樣往外淌。
蘇氏窯廠更是債臺高筑,銀行天天上門催債。蘇俊這個敗家子為了還債,
竟然開始和境外的古董販子勾結(jié),走私文物出境。這簡直是天賜良機(jī)!我開始精心策劃,
制作了一批高仿文物作為誘餌。這些仿品足以以假亂真,但我在制作時留下了暗記。
一旦被國際刑警發(fā)現(xiàn),立刻就能證明是贗品。一切準(zhǔn)備就緒,就等蘇瓷自投羅網(wǎng)了。
三個月后,蘇瓷終于忍不住主動聯(lián)系了我。她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很疲憊,
還帶著一絲顫抖?!俺料壬?,您上次說的那個......特殊渠道,還有效嗎?
”“當(dāng)然有效。”我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的夜景,心情無比暢快?!疤K小姐終于想通了?
”“我們可以見面詳談嗎?”“沒問題,明晚八點,金陵茶樓,怎么樣?”“好的,
我會準(zhǔn)時到?!钡诙焱砩?,我提前到了茶樓。蘇瓷姍姍來遲,明顯瘦了不少,
往日的光彩也黯淡了許多。但她依然努力維持著高傲的姿態(tài),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好意思,來晚了?!碧K瓷坐下來,聲音有些疲憊?!皼]關(guān)系,蘇小姐,茶還是熱的。
”我給她倒了一杯茶?!澳雌饋碛行┿俱玻罱苊??”“公司的事情比較多。
”蘇瓷端起茶杯,手微微顫抖?!霸趺矗K大小姐也有求人的時候?”我故意調(diào)侃,
想看看她的反應(yīng)。蘇瓷的臉?biāo)查g紅了,但還是咬牙堅持:“沉先生誤會了,
我們蘇家只是暫時遇到一些困難,很快就會好轉(zhuǎn)的。”“當(dāng)然,當(dāng)然?!蔽倚χc頭。
“其實我手里正好有批貨,幾個境外的私人收藏家很感興趣,出價也很誘人,
就是......”“就是什么?”蘇瓷急切地問道。“就是風(fēng)險有點大?!蔽夜室鉃殡y,
皺著眉頭?!澳愣?,這種買賣......不太方便走正規(guī)程序,萬一被查到,
后果很嚴(yán)重的?!?蘇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堅定地說:“我可以親自參與交易,
證明我們的誠意?!蔽倚闹锌裥Γ砻鎱s裝作擔(dān)心:“蘇小姐,這樣太危險了。
”“您是蘇氏陶瓷的董事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意已決?!碧K瓷打斷我。
“沉先生,這批貨值多少錢?”“保守估計,三千萬?!蔽夜室鈮旱吐曇?。
“但前提是交易成功?!碧K瓷的眼睛瞬間亮了?!澳蔷兔魍斫叴a頭,晚上十點。
”我拿出一張紙條?!坝涀∵@個地址,千萬別出差錯。”“放心,我們蘇家還是有些實力的。
”蘇瓷努力挺直腰板,想要找回往日的自信。第二天晚上,江邊碼頭一片漆黑,
只有遠(yuǎn)處的路燈發(fā)出微弱的光。我躲在暗處,看著蘇瓷帶著幾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指定地點。
“沉先生?”蘇瓷四處張望?!疤K小姐,您來了?!币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走出來,
這是我雇傭的演員。“東西呢?”蘇瓷急不可待地問?!岸荚谶@里。
”男人拍了拍身邊的箱子。“蘇小姐要先驗貨嗎?”蘇瓷打開箱子,
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幾件古董。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這些仿品看起來栩栩如生,
連我自己都差點被騙過。“沒問題?!碧K瓷滿意地點頭。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無數(shù)探照燈同時亮起,整個碼頭瞬間如白晝般明亮。“不許動!國際刑警!”“走私文物!
所有人趴下!”蘇瓷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她絕望地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逃跑的路線。
但碼頭已經(jīng)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根本沒有退路。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沖上來,將蘇瓷按倒在地,
戴上手銬。她掙扎著抬起頭,正好看到躲在遠(yuǎn)處的我。我們的目光相遇,
我朝她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蘇瓷的眼中閃過震驚和不解,但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
游戲才剛剛開始,蘇瓷。一個月后,蘇瓷走私文物案開庭審理。
整個金陵的媒體都在關(guān)注這個案子,畢竟蘇家在當(dāng)?shù)匾菜闶怯蓄^有臉的家族。
我以特邀文物鑒定專家的身份出庭作證。當(dāng)我走進(jìn)法庭時,
坐在被告席上的蘇瓷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已經(jīng)完全不是當(dāng)初那個光鮮亮麗的蘇大小姐了。
一個月的牢獄生活讓她憔悴不堪,看起來就像一只落水的鳳凰?!懊C靜!現(xiàn)在開庭!
”法官敲響法槌。審判過程中,檢察官詳細(xì)陳述了蘇瓷的罪名:組織走私國家一級文物,
涉案金額巨大,情節(jié)嚴(yán)重?!艾F(xiàn)在請文物鑒定專家沉陸先生作證?!狈ü倏聪蛭摇?/p>
我平靜地站起身,從證物袋里拿出一片瓷器碎片。這是我特意保留的,
當(dāng)年蘇瓷砸碎花瓶時的一片碎片?!胺ü俅笕耍@是在被告家中發(fā)現(xiàn)的證物。”我舉起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