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珠一身素衣卻難掩媚態(tài),“恰好”出現(xiàn)在聽雨樓,“恰好”彈起了那首陸承舟曾為她譜寫的舊曲。
一個肥頭大耳、腦門上的油都快浸出來的酒蒙子,端著酒杯,一個趔趄撲到了蘇明珠身上。
“嘖嘖,這小臉蛋兒,這小身段兒!”
“給爺做個小妾暖床,不比在這兒賣笑強?”
“來吧,小美人兒!給爺?shù)介缴蠌梻€‘十八摸’,爺保管你舒坦得再也不想碰這破琴!”
下流的調(diào)笑聲引得周圍一片哄笑。
倒也有認識蘇家的紈绔公子哥,醉眼朦朧,沒看見樓梯口的陸承舟,跟著瞎起哄。
“蘇明珠啊蘇明珠,你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要是你沒攀太子那高枝兒,乖乖跟了咱們十一爺,就憑你倆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交情,他能讓你落到這般田地?”
“可不是!咱們十一爺最是念舊情了!你只要肯低頭,哭一哭,求一求,他還能不把你當心肝寶貝似的贖回去供著?”
“哪用得著在這地方拋頭露面,受這等冤枉氣啊?”
陸承舟攙扶著我的手,猛地一緊。
臉上的溫存蕩然無存,眼神冷冽,狠狠剜向水榭中央的身影,似乎又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苒苒!”陸承舟喚著我的小字,音量忽而陡然拔高。
“今兒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誰要是惹你不痛快,本王就讓他滾出京城,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蘇明珠眼見陸承舟不僅沒有立刻為她出頭,反而當眾對我做出如此呵護的姿態(tài),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淚珠子撲簌簌一串接一串地滾落,越發(fā)顯得我見猶憐。
幾個紈绔公子哥如夢初醒,笑聲嘎然而止,臉色煞白,連忙躬身作揖。
“小的們喝多了貓尿!”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看臺下的戲還沒結(jié)束,那酒蒙子見美人垂淚,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獸性大發(fā)!
酒蒙子喝了酒更是氣焰囂張,砸了手中的酒杯,一把推開礙事的古琴。
粗壯油膩的手臂緊緊箍住蘇明珠的腰身,上下游走,另一只臟手直接去摸蘇明珠的臉。
“喲喲喲,這滑溜的小臉蛋兒,可比那窯子里的姐兒強百倍!”
“老鴇!這人爺要了!錢少不了你的!”
老鴇見狀,眼中精光四射,臉上笑開了花,連連應(yīng)承。
“哎喲!爺,您高興就成!”
“明珠啊,好生伺候著爺!可別怠慢了!”
蘇明珠嚇得拼命掙扎,可她身量纖纖,哪里敵得過一個醉酒壯漢的力氣?
陸承舟的眼神幾乎沒從蘇明珠身上移開,他死死盯著蘇明珠被那污穢男人碰觸的手腕。
我看得出,他此刻恨不得把酒蒙子剁碎了喂豬。
蘇明珠快被拖拽至樓梯口的瞬間,她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看向陸承舟的方向,凄厲地尖叫起來。
“你個死肥豬,放開我!”
“承舟哥哥!我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就是死,也絕不會讓這頭骯臟的豬碰我一根手指頭!承舟哥哥——救我——!”
一句“承舟哥哥”顯然取悅了我的枕邊人。
陸承舟再也壓抑不住了,眼神帶著殺人般的寒意,用盡力氣朝著那酒蒙子肥碩油膩的腰腹就是狠狠一腳,直接將酒蒙子踹翻在地,疼得酒蒙子原地打了好幾個滾。
“再敢碰她,本王就剁了你的臟手!”
酒蒙子酒還沒醒,只叫囂著讓小廝還手,場面瞬間亂成了一團。
我擔心事情鬧大傳到圣上耳朵里,輕輕拽住他的衣袖。
可陸承舟眼神冷得像冰,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蘇芷棠,你算老幾?也配來管我?”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冰冷的空氣里。
好似前幾日的溫柔繾綣不過大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