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是誰？”母親警惕地擋在門前。
林耀咧嘴一笑：“老太婆，我們來取貨的?！八f著就要往里闖。
“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母親用力推了林耀一把。
林耀臉色驟變，猛地將母親推倒在地。我聽到“咔嚓”一聲脆響，緊接著是母親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腿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
“媽！”我撲過去抱住母親，心中無比悲憤抬頭怒視林耀，“你們這群畜生！”
林耀不屑地撇嘴：“裝什么裝？不就是想要更多錢嗎？”他丟下一張支票，“六十萬，夠你們下半輩子吃香喝辣了?！?/p>
他大聲狂笑，看見小滿的遺照雙眼露出貪婪，“這小妞滋味真不錯，能結(jié)陰親也是發(fā)揮最后一點剩余價值了?！?/p>
他示意那兩個大漢去拿小滿的骨灰盒。
我發(fā)瘋般撲上去，用身體護住女兒的骨灰：“滾開！誰敢碰我女兒！”
一陣混亂中，我感到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背上、頭上。
鮮血模糊了視線，但我死死抱著骨灰盒不松手。
恍惚中，我聽到林耀罵罵咧咧地帶著人離開了。
我艱難地爬到母親身邊，她已經(jīng)痛得臉色發(fā)白。
“念念...報警...”母親虛弱地說。
我顫抖著拿起手機，卻在按下110前停住了——顧裴是知名律師，林雨晴是百萬網(wǎng)紅，他們會相信誰？
“媽，我們先去醫(yī)院...”我拖著斷腿的母親，一點點向門口挪動。
就在這時，余光瞥見街對面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顧裴的車。車窗降下一半，露出林雨晴精致的側(cè)臉。
她正對著手機說著什么，嘴角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我死死盯著那輛車，直到它揚長而去。
懷中的骨灰盒冰冷刺骨，母親的呻吟聲在耳邊回蕩。
小滿，媽媽發(fā)誓，一定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小滿的頭七，雨下得很大。
我跪在女兒房間的地板上，一件件整理她的遺物。
粉色小書包里還裝著沒送出去的康乃馨，已經(jīng)干枯成了棕黃色。
校服疊得整整齊齊，袖口還有她淘氣蹭上的墨水印。
手指觸碰到一本硬皮筆記本時，我突然崩潰了。
那是小滿的日記本，封面上貼滿了卡通貼紙。
我顫抖著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寫著：“今天媽媽教我做了蛋糕，爸爸說很好吃。我最愛爸爸媽媽了?！?/p>
淚水砸在紙頁上，暈開了字跡。
我緊緊抱住日記本，像抱住女兒溫軟的小身體。
恍惚間似乎聞到了她頭發(fā)上草莓洗發(fā)水的香味。
“念念...”母親拄著臨時做的拐杖站在門口，另一只手端著熱牛奶，“別太傷心了，小滿看到會難過的?！?/p>
我抹了把臉，接過牛奶放在一旁：“媽，我想把小滿的東西都收好，以后...”
喉嚨突然哽住，說不下去了。
以后怎樣呢？以后再也沒有小滿蹦蹦跳跳放學(xué)回家，沒有她軟軟地喊“媽媽”，沒有她半夜做噩夢鉆進我被窩。
母親嘆了口氣，艱難地蹲下身幫我一起整理。
她的右腿打著簡陋的夾板，醫(yī)生說要完全康復(fù)至少需要三個月.
“這是什么？”母親從書架后面抽出一個陳舊的鐵盒。
我接過來，灰塵嗆得我咳嗽了幾聲。鐵盒上了鎖，但鎖已經(jīng)銹跡斑斑，輕輕一掰就開了。
里面是一疊發(fā)黃的信件，最上面那封寫著“致念念”。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這是姥姥的筆跡。
“是...姥姥的信？”母親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她不是已經(jīng)...”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姥姥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念念：
當(dāng)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不要難過，我的死是假的，是為了參與一項國家機密研究。這個鐵盒里的其他信件，記錄了我這些年的真實去向。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帶著這些信去首都家屬院，找最高領(lǐng)導(dǎo)人。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姥姥永遠愛你?！?/p>
信紙從我指間滑落。姥姥沒死？這怎么可能？二十年前，我們接到通知，說姥姥在一次秘密科研任務(wù)中犧牲，連遺體都沒找到。
“媽...姥姥她...”我抬頭看向母親，發(fā)現(xiàn)她臉色慘白，雙手死死攥著另一封信。
“你姥姥...她現(xiàn)在是...”母親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研究所領(lǐng)導(dǎo)人...”
我猛地搶過那封信。這是一份剪報，日期是三個月前，上面印著一張模糊的照片：幾位領(lǐng)導(dǎo)人視察某科研基地。站在最中間的那個白發(fā)老人，雖然只拍到側(cè)臉，但那輪廓分明是姥姥！
“不可能...”我喃喃自語，卻又突然想起小時候的種種異常。姥姥總是神秘消失幾個月，然后又突然出現(xiàn)；她書房里那些標著“絕密”的文件；她接電話時用的那些我聽不懂的術(shù)語...
母親突然抓住我的手：“念念，你姥姥如果真活著，還當(dāng)了那么大的官，她一定能幫小滿討回公道！”
我低頭看著小滿的日記本，又看看姥姥的信，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形。
“我要去找姥姥?！蔽艺f，聲音出奇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