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后的異能都市仿佛浸泡在墨色藥水中的標本,破碎的建筑殘骸間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混著血腥味鉆入鼻腔。蘇沐晚單膝跪在祭壇中央,鎧甲上的星光逐漸黯淡,背后的光暗雙翅在潮濕的空氣中緩緩收攏,每一次顫動都牽扯著她撕裂般的傷口。手中半塊尚未完全融合的星隕核心傳來滾燙的溫度,表面流轉的紋路與她掌心的星紋共鳴,卻無法驅散她心底蔓延的不安 —— 青銅面具人的死亡不過是掀開了陰謀的一角,那些在靈瞳中閃現(xiàn)的地下實驗室、古老祭壇,像毒蛇般盤踞在她的意識深處。
"你做到了。" 夜影攙扶著受傷的黑豹走到她身旁,他的右臂被黑霧腐蝕得血肉模糊,符咒在傷口處閃爍著微弱的金光,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燭火。蘇沐晚望著他蒼白的臉色,愧疚感如藤蔓般纏住心臟:若不是為了保護她,夜影不會傷成這樣。"但暗蝕會的余孽還未清除干凈。" 夜影的提醒讓她背脊發(fā)涼,遠處廢墟中傳來的金屬摩擦聲像是死神的鐮刀在地面拖行,數十個機械蜘蛛破土而出,它們關節(jié)處纏繞的暗紫色電流,像極了青銅面具人最后瘋狂時眼中跳動的邪光。
玄月立刻豎起尾巴擋在她身前,九條尾巴上的幽冥火焰重新燃起,這溫暖的幽藍卻無法驅散蘇沐晚心頭的寒意。"主人小心!這些家伙身上有殘留的暗蝕氣息!" 玄月的警告讓她回想起靈瞳中那些扭曲的畫面 —— 地下實驗室里浸泡在黑霧中的胚胎,荒蕪戈壁下等待蘇醒的古老祭壇。燼炎雙首發(fā)出低沉的咆哮,龍爪重重踏地,地面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裂縫中滲出黑色黏液,這震動讓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意識到暗蝕會的陰謀如同深海巨獸,而他們目前所見不過是露出水面的背鰭。
當機械蜘蛛吐出蛛網狀的電流時,蘇沐晚強壓下內心翻涌的恐懼,調動星隕之力凝聚光刃。切割機械蜘蛛的瞬間,劇烈的頭痛如鋼針般扎入腦海,星隕核心在她手中發(fā)燙,靈瞳不受控制地開啟。那些重疊的畫面像利刃般刺痛她的神經:戴兜帽的人在實驗室里俯視培養(yǎng)艙,艙中胚胎隨著心跳般的脈動滲出黑霧;荒蕪祭壇的凹槽正等待著核心的填充,四周刻滿的咒文在風沙中若隱若現(xiàn)…… 這些畫面讓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反而讓她清醒 ——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暗蝕會的棋盤上,而真正的博弈還未開始。
雪刃為她擋下致命一擊時,蘇沐晚感覺心臟被狠狠攥住。她抱住受傷的銀霜狼,看著冰霜與金屬碰撞在它背部劃出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星隕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出為其療傷,眼眶因自責而發(fā)燙。玄月憤怒的尖嘯聲中,九尾化作九道幽藍的火焰龍卷風,將周圍的機械蜘蛛卷入其中;燼炎則噴出夾雜著冰晶的業(yè)火,形成一片燃燒的冰原。但此刻的蘇沐晚眼前不斷閃回雪刃倒下的瞬間,耳邊回響著它壓抑的嗚咽,每一次攻擊都像是在懲罰自己的疏忽。
當最后一只機械蜘蛛被摧毀,蘇沐晚跌坐在地,雪刃虛弱地舔她手背的動作讓她喉嚨發(fā)緊。夜影蹲下檢查她的狀態(tài)時,她盯著他傷口處即將熄滅的符咒光芒,突然感到一陣無力。"你的星隕之力消耗過度,不能再強行使用了。" 夜影的提醒讓她想起古籍中 "星使因力量失控而墮落" 的記載,恐懼與不甘在心底翻涌。那些關于 "暗蝕之源" 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她知道,前方等待的不僅是敵人,還有隨時可能吞噬自己的黑暗。
在秘密實驗室的半個月,蘇沐晚像是被困在蛛網中的蝴蝶。每當她集中精神與星隕核心溝通,那些陌生的記憶片段就如潮水般涌來。三位古代星使并肩作戰(zhàn)的場景讓她心生向往,他們的武器與自己的星光長弓有著驚人的相似;但在記憶的角落里,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模糊身影總在暗處窺視,面具下的眼神充滿瘋狂與執(zhí)著。當玄月用爪子按住描繪 "暗蝕之源" 的古籍時,她盯著祭壇中央與核心契合的凹槽,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 —— 原來一切早已注定,而她卻連敵人的全貌都尚未看清。
地下拍賣會的鐵門緩緩打開時,陰冷的氣息混著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蘇沐晚的心跳陡然加快。大廳里昏暗的燈光下,玻璃展柜中的奇異物品像是蟄伏的怪物:散發(fā)著幽光的獸骨拼湊成骷髏戰(zhàn)士,刻滿咒文的石板懸浮在空中,黑色液體在試管中凝聚成猙獰的觸手。而在拍賣臺上,那塊閃爍著微弱紫光的碎片如同一只警惕的眼睛,這可能是揭開真相的關鍵,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歡迎各位來到地下黑市。"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蘇沐晚抬頭,只見一個戴著烏鴉面具的人站在二樓欄桿旁,他的聲音像是指甲刮過黑板。"今天的重頭戲,想必各位都已經看到了。不過... 想要競拍這塊碎片,可不僅僅是晶核就能解決的。" 隨著他的揮手,四周的展柜突然亮起紅光,里面的物品紛紛異變:骷髏戰(zhàn)士活動起關節(jié),石板化作旋轉的盾牌,黑色液體伸出觸手向眾人撲來。蘇沐晚握緊長弓,星光在箭尖凝聚,這一刻,恐懼與決絕在心底交織。她想起雪刃的傷口、夜影的符咒,想起那些在廢墟中嗚咽的御獸,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她早已沒有退路,哪怕前方是暗蝕會精心布置的深淵,她也要將其徹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