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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會痛很久的?!蹦莻€頭領握住匕首,正要將刀猛地往下扎。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打斷了他的動作。

大灘的血從我媽身下汩汩流出,我媽歇斯底里地哭喊,表情極其痛苦,“我我好像要不行了?!?/p>

她離預產(chǎn)期還剩一個星期,之前醫(yī)生就說過她胎位不正,要提前去醫(yī)院,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一尸兩命。

那個頭領遲疑了,他不想背上人命官司,要不然,他找誰討債去?

他收刀起身,語氣不屑,“一群老弱病殘,我下次再來找你們?!?/p>

離開前,他們將一桶油漆,潑在我們身上。

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到處都是,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我胡亂地擦著臉上的油漆,眼睛睜不開,這時,一個巴掌甩在了我臉上,我右臉發(fā)麻,耳朵嗡嗡直響。

“看你做的好事,整個家都被你毀了!”我爸朝我吼道。

吼完他尤覺不解氣,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朝我扇來。我捂住頭,麻木地擋。

我在心里說:爸,等你知道了一切之后,會原諒我的。

醫(yī)院。我媽被推進了急診室,我們?nèi)说仍谕饷?,滿身疲憊,狼狽不堪。

度秒如年。

過了很久,醫(yī)生才出來,他欲言又止,最終只對我們說了四個字,“保大保小?”

這消息無異于五雷轟頂。我爸震驚片刻,紅了眼眶。

這么多年,不管多累,他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如今,他哽咽道,“保大?!?/p>

又過了會兒,醫(yī)生將我媽推出來。她腹中的死胎已經(jīng)被處理了,醫(yī)生說如果孩子能活下來,就是個足月的男嬰。

我爸媽盼著生兒子,盼了好多年,可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我爸攥著拳頭,淚水混著汗水滾落,他雙眼通紅,惡狠狠盯著我,仿佛我是他的仇人。

我也于心不忍,可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無法再挽回。

我走上前,試圖安慰他,“爸……”

他卻反手給了我一巴掌,“我沒你這個不孝女!”

這時,護士拿著一疊繳費單過來,“手術費用結(jié)一下。”

我爸盯著繳費單上的費用,一動不動。

四位數(shù)的手術費用,對如今的我們家而言,是個天文數(shù)字。

見我爸遲疑著不接話,護士說,“沒錢的話,今天就出院?!比缓髶P長而去。

“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這個討債鬼!”我爸咬牙切齒。

“對不起,”我只能道歉,然后又補了句,“但我不后悔?!?/p>

這句話,讓我爸氣得青筋暴起,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領,將我的頭往墻上撞,

“我讓你不后悔!”

額角破了,腥熱的液體淌過我的臉,滴在地上。

外婆沖過來想護我,卻在推搡之間,不小心摔倒在地。

“外婆!”

病床上,外婆醒過來,雙眼渾濁。醫(yī)生站她身邊,表情狐疑地問:

“乳腺癌只要做足八期化療,活二十年不成問題,你們確定要放棄嗎?”

外婆揉著眼睛,眼淚像是揉不完,“不治了,沒錢。”

我爸坐在一旁,佝僂著脊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他聽完外婆說的話,隱忍著怒火,一把拽起坐在一旁沉默的我,將我拖到陰暗的樓梯間。


更新時間:2025-07-05 17:4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