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游樂場，而我，拿到了唯一的通關(guān)秘籍。秘籍的內(nèi)容很簡單，
只有一行字：和任何一個女孩聊天超過十秒，她就會愛上你。不是喜歡，是愛。
那種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愛。起初，我以為這是神賜予我的禮物。后來我才明白，
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在暗中標(biāo)好了價格。而我，付出了我唯一不能失去的東西。
1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沖刷干凈。我縮在公交站臺的角落，
廉價的襯衫緊緊貼在背上，冰冷又潮濕。手機(jī)屏幕上，是剛被掛斷的通話界面，
以及聊天框里那句鮮紅的“對方已拒收你的消息”。這是我第十二次告白失敗。
對方是公司的前臺，一個笑起來有兩個淺淺梨渦的女孩。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每天繞遠(yuǎn)路去她最喜歡的那家店買早餐，只為了能在電梯里和她偶遇，說上一句“早上好”。
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直到我鼓足勇氣，在微信上敲出那句“我喜歡你”，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她甚至不愿意當(dāng)面拒絕我，只是冷冰冰地拉黑了我的一切。
雨水順著廣告牌的邊緣滴落，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爛泥一灘。我叫陳默，人如其名，一個沉默寡言的普通人。長相普通，家境普通，工作普通，
扔進(jìn)人堆里三秒鐘就會被徹底淹沒。我這張臉，用我大學(xué)室友的話說，叫“安全”，
意思是沒有任何攻擊性，但也激不起任何水花。我自嘲地笑了笑，點亮手機(jī)屏幕，
準(zhǔn)備叫個車回家。就在這時，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奇怪的窗口。不是廣告，
也不是什么新聞推送，而是一個設(shè)計極其簡陋的黑色對話框，
主強(qiáng)烈的求偶意愿......】【“絕對吸引力”系統(tǒng)綁定中......】【綁定成功。
】【新手指南：與任意異性產(chǎn)生持續(xù)10秒以上的語言交流，即可觸發(fā)“絕對吸引力”，
對方將對你產(chǎn)生不可逆轉(zhuǎn)的愛意。】【祝您，游戲愉快?！课毅蹲×?。這是什么？新型病毒？
還是誰的惡作??？我嘗試關(guān)閉它，卻發(fā)現(xiàn)那個對話框像是焊在了屏幕上，無論我怎么戳，
都毫無反應(yīng)。重啟手機(jī)，它依然頑固地停留在那里。
“搞什么鬼......”我低聲咒罵了一句，心情更加煩躁。就在這時，
一輛網(wǎng)約車停在了我面前。我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把手機(jī)扔到一邊，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師傅，去星光小區(qū)?！薄昂绵??！彼緳C(jī)是個爽朗的中年男人。我閉上眼睛，
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前臺女孩冷漠的頭像和那個詭異的彈窗。也許是手機(jī)真的壞了，
明天拿去修修吧。回到家，我沖了個熱水澡，試圖把一身的晦氣和冰冷都洗掉。
換上干凈的衣服，我感覺活了過來。肚子餓得咕咕叫，我拿起手機(jī)，想點個外賣。
那個黑色的對話框，竟然消失了。屏幕干凈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皺了皺眉，
心里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我點開外賣軟件，選了一家常吃的麻辣燙，正要下單，
卻發(fā)現(xiàn)配送費要八塊錢。工資還沒發(fā)，錢包空空如也，銀行卡里只剩下兩位數(shù)。我嘆了口氣，
關(guān)掉軟件，決定還是自己煮包泡面。正當(dāng)我翻箱倒柜找泡面時，門鈴響了。我有些疑惑，
這個時間，會是誰？房東？還是鄰居？我通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外賣騎手制服的女孩，她戴著頭盔，看不清臉，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
我沒點外賣??？我猶豫著打開一條門縫，警惕地問：“你找誰？”女孩抬起頭，摘下頭盔，
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她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了，幾縷發(fā)絲貼在臉頰上，眼睛又大又亮，
像含著一汪水?！澳茫顷惸壬鷨?？您的外賣?！彼穆曇艉芎寐?，清脆悅耳。
“我......沒有點外賣?！蔽腋永Щ罅恕Ｋ戳艘谎凼掷锏挠唵?，又看了看我，
“沒錯啊，星光小區(qū)7棟302，陳默先生，電話尾號是XXXX。您點的麻辣燙，
備注說不要麻不要辣，多加一份金針菇?！蔽毅蹲×恕＿@正是我剛剛放進(jìn)購物車，
但沒有付款的那份訂單?！翱墒俏覜]有付款?！迸⑿α似饋?，眼睛彎成了月牙，“哦，
這個啊，我們平臺最近在搞活動，隨機(jī)抽取幸運用戶免單。恭喜你，先生，
你就是那個幸運兒?！薄?.....還有這種好事？”我半信半疑地接過外賣?！笆茄?，
”她把外賣遞給我，然后拿出手機(jī)，“先生，麻煩您確認(rèn)收貨，再給我一個五星好評可以嗎？
拜托啦，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彼p手合十，微微歪著頭，眼神里滿是懇切。
這是一個我無法拒絕的請求?！昂玫?，沒問題。”我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操作。“謝謝您！
”她開心地說，“您真是個好人。對了，您備注里寫的不要麻不要辣，是因為不能吃辣嗎？
其實他們家的微辣也很好吃的，下次可以試試?！薄鞍?.....是，有點上火。
”我隨口應(yīng)付著?！耙嗪人?，”她叮囑道，“最近天氣多變，很容易生病的。
看你衣服都濕了，快去換身干的吧，別感冒了?！彼年P(guān)心很自然，讓我有些不太適應(yīng)。
我低著頭，點下“確認(rèn)收貨”和“五星好評”。當(dāng)我做完這一切，
抬起頭想對她說聲“謝謝”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變了。之前是禮貌和熱情的，而現(xiàn)在，
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像是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她直勾勾地看著我，
臉頰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似乎也變得有些急促。我們之間的對話，
好像已經(jīng)超過了十秒。一個荒唐的念頭，猛地從我腦海里竄了出來。不會吧？
“那個......謝謝你。”我有些不自然地想關(guān)上門。她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反而往前踏了一小步，幾乎要擠進(jìn)門里來?！跋壬?.....”她的聲音變得有些發(fā)顫，
帶著一絲我無法理解的癡迷，“我......我能加你一個微信嗎？”我徹底僵住了。
“為什么？”我下意識地問。“我......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像是喝醉了酒，“我就是覺得......你很特別。看到你的第一眼，
我就感覺心跳得好快。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這是我聽過的，
最老套的搭訕方式?？蓮乃炖镎f出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真誠。我的心臟開始狂跳，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恐懼。那個黑色的對話框，
那句“與任意異性產(chǎn)生持續(xù)10秒以上的語言交流，即可觸發(fā)絕對吸引力”，
在我的腦子里瘋狂地閃現(xiàn)。是真的？這一切，竟然是真的？我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此刻卻用一種看世界唯一珍寶的眼神看著我。這眼神，
比公司前臺的冷漠，比那十二次失敗的告白，都要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氨福?/p>
我......我不太方便。”我用盡全身力氣，擠出這句話，然后用力關(guān)上了門。
門外傳來她帶著哭腔的呼喊?！跋壬?！陳默先生！你開開門?。 薄拔医行⊙?！
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求求你了！”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手里那份還溫?zé)岬穆槔睜C，此刻卻像是烙鐵一樣燙手。2我在門后站了很久，
直到小雅的哭喊聲漸漸消失，外面徹底安靜下來，我才敢挪動腳步。我走到客廳，
將那份麻辣燙放在桌上，一點胃口都沒有。我拿起手機(jī)，
瘋狂地在網(wǎng)上搜索“絕對吸引力系統(tǒng)”、“聊天十秒就會被愛上”之類的關(guān)鍵詞。
搜索結(jié)果五花八門，有小說，有游戲，有心理學(xué)分析，但沒有一條，
能解釋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我癱坐在沙發(fā)上，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那個系統(tǒng)，那個能力，
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我知道它很危險，可該死的，我卻控制不住地想要再次確認(rèn)。
萬一......萬一剛才只是個巧合呢？那個叫小雅的女孩，
可能就是個比較主動熱情的類型，或者她對我一見鐘情？
雖然這個可能性比我買彩票中頭獎還低，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對，一定是這樣。
我需要再次驗證。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抑制。第二天是周末，我一早就醒了，
頂著兩個黑眼圈，心里反復(fù)盤算著該如何進(jìn)行我的“實驗”。不能找認(rèn)識的人，風(fēng)險太大。
必須是完全的陌生人。我換了一身自認(rèn)為比較體面的衣服，一件干凈的白T恤，一條牛仔褲。
出門前，我特意照了照鏡子。鏡子里的男人，黑眼圈很重，臉色有些蒼白，
眼神里混雜著恐懼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頭發(fā)有些亂，我伸手抓了抓，
讓它看起來不那么頹廢。平心而論，我這副尊容，實在和“魅力”兩個字搭不上邊。
這樣更好，更能排除我自身外在條件的干擾。我選擇的實驗地點，是市中心最大的購物中心。
周末的商場人潮涌動，到處都是年輕靚麗的女孩，她們?nèi)宄扇?，笑語嫣然，
像一只只花蝴蝶。我像一個幽靈，混在人群里，心臟因為緊張而砰砰直跳。我該選誰？
該怎么開啟一段超過十秒的對話？問路？這是最自然的方式。我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最終鎖定了一個目標(biāo)。那是一個獨自坐在咖啡店窗邊位置的女孩。
她穿著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機(jī)。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恬靜而美好。就是她了。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感覺自己像是要去執(zhí)行一項秘密任務(wù)的特工。
我走進(jìn)咖啡店，徑直朝她走去?！澳愫茫驍_一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
女孩抬起頭，露出一張素凈的臉。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種很清澈的杏眼，看到我時，
帶著一絲禮貌的詢問?！罢垎栍惺裁词聠幔俊薄澳莻€......我想問一下，
”我指了指窗外的一棟建筑，“你知道那棟環(huán)球金融中心怎么走嗎？我導(dǎo)航有點問題。
”她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微笑著說：“哦，你說那里啊。你從這里出去，
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大概五百米，看到一個十字路口，然后右轉(zhuǎn)，再走兩百米就到了。
大樓很顯眼，你不會錯過的?！彼f話不疾不徐，聲音溫溫柔柔的，讓人聽著很舒服。
我一邊聽，一邊在心里默數(shù)。一，二，三，四......“好的好的，謝謝你。
”我故意追問了一句，“那大概需要走多久？”八，九......“走路的話，
十分鐘左右吧。”她很有耐心地回答。十！時間到了！就在她說完最后一句話的瞬間，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神，變了。和昨晚那個外賣女孩小雅一模一樣。
那種禮貌的、帶著距離感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怎么說呢，
是一種柔情，一種探索，一種突如其來的親近感。她的臉頰，也和昨晚的小雅一樣，
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她看著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神亮晶晶的。
“你......你是一個人嗎？”她主動開口了，聲音比剛才要輕柔許多，
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察的羞澀。我的頭皮瞬間炸開。成功了。不，應(yīng)該說是，
詛咒再次應(yīng)驗了?！鞍?，是，我一個人。”我的聲音有些干澀。“你要去那里辦事嗎？
”她繼續(xù)問，身體微微前傾，表現(xiàn)出對我極大的興趣?！皩?，見個朋友。
”我胡亂編造著理由，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對話，逃離這里。
“這樣啊......”她眼神里閃過一絲失望，但立刻又亮了起來，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我叫林薇?！彼鲃訄笊狭俗约旱拿?。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一半是驗證成功的狂喜，一半是對未知未來的恐懼。這個能力，
這個該死的、不可思議的能力，是真的。我擁有了讓任何女人在十秒鐘內(nèi)愛上我的能力。
我看著眼前這個叫林薇的女孩，她長得很好看，氣質(zhì)也很好，是那種我平時在路上看到，
都只敢偷偷瞥一眼，連跟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的類型。而現(xiàn)在，
她正用一種近乎崇拜和愛慕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虛榮感和滿足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這二十多年來，
我一直活在自卑和壓抑里。我渴望被關(guān)注，渴望被喜歡，但現(xiàn)實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
我不配?？涩F(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我看著林薇，鬼使神差地，我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陳默?！薄瓣惸?.....”她輕聲念著我的名字，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閃爍，
“很好聽的名字?！彼贸鍪謾C(jī)，打開微信二維碼，“我們能加個好友嗎？
我......我感覺我們很有緣?！蔽覜]有理由拒絕?；蛘哒f，我內(nèi)心深處，
根本不想拒絕。我掃了她的二維碼，好友申請秒速通過。“那我先走了，朋友還在等我。
”我找了個借口?！昂茫彼c了點頭，眼神里滿是不舍，“那你......路上小心。
我們......微信聯(lián)系?！薄班拧！蔽肄D(zhuǎn)身逃離了咖啡店，
背后那道炙熱的、黏稠的目光，如影隨形。我沒有去什么環(huán)球金融中心，
而是一頭扎進(jìn)了商場的衛(wèi)生間。我用冷水一遍遍地拍打著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鏡子里，
我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眼睛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成功了。我，陳默，
一個徹頭徹尾的屌絲，一個告白十二連敗的廢物，現(xiàn)在，
擁有了讓所有女人都為我瘋狂的能力。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是林薇發(fā)來的消息?！澳愕搅藛?？
(可愛)”我看著那條信息，手指顫抖著，打出了一個“嗯”。緊接著，她的消息又來了。
“見到朋友了嗎？男的女的呀？”我盯著屏幕，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心里滋生。一個林薇，
只是開始。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漂亮的、遙不可及的女孩。公司的冰山女上司，
大學(xué)里高高在上的校花，電視上光彩奪目的女明星......以前，她們對我來說，
是另一個次元的存在。而現(xiàn)在，我與她們之間，只隔著十秒鐘的距離。我笑了。對著鏡子，
我露出了一個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自信、張揚，甚至有些邪惡的笑容。
潘多拉的魔盒已經(jīng)打開。我不想關(guān)上它。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
我陷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tài)。我像一個剛剛獲得絕世武功的少年，
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自己能力的邊界。我辭掉了那份讓我憋屈又看不到未來的工作。反正，
錢對我來說，很快就不再是問題了。我的獵場，從商場，擴(kuò)展到了圖書館、美術(shù)館、地鐵，
甚至是我的母校——A大。A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學(xué)，而我，
只不過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個畢業(yè)生。讀書的時候，我就是個小透明，除了幾個室友，
沒人記得我的名字。而現(xiàn)在，我以一個征服者的姿態(tài)，重新踏入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我的目標(biāo)，是A大現(xiàn)在的風(fēng)云人物，舞蹈系的系花，蘇晚晴。關(guān)于蘇晚晴的傳說，
在學(xué)校的論壇上隨處可見。家境優(yōu)渥，品學(xué)兼優(yōu)，一張神似某個一線女星的臉，
再加上從小練習(xí)芭蕾舞而練就的優(yōu)雅身段和清冷氣質(zhì)，
讓她成為了無數(shù)A大學(xué)子心中只可遠(yuǎn)觀的女神。據(jù)說，追她的人能從南校門排到北校門，
其中不乏開著跑車的富二代和才華橫溢的學(xué)生會主席。但蘇晚晴，從未對任何人假以辭色。
她就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永遠(yuǎn)昂著高貴的頭顱，對周圍的一切示好都視而不見。越是這樣，
越是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我要讓這只最高傲的白天鵝，為我低下她的頭顱。
想要和蘇晚晴說上十秒鐘的話，并不容易。她總是獨來獨往，要么在舞蹈室，要么在圖書館，
身上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我花了兩天的時間，摸清了她的行動軌跡。她每天下午四點，
會準(zhǔn)時離開舞蹈室，去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看書，直到六點閉館。機(jī)會，就在這條路上。
我提前在她必經(jīng)的一條林蔭小道上等待。為了這次“偶遇”，我做了精心的準(zhǔn)備。
我穿上了新買的襯衫和休閑褲，甚至去理發(fā)店做了個發(fā)型。雖然依舊算不上英俊，
但至少干凈利落，鏡子里的我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下午四點，蘇晚晴的身影準(zhǔn)時出現(xiàn)。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練功服，外面套著一件長款的米色風(fēng)衣，長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
露出纖細(xì)優(yōu)美的天鵝頸。她背著一個帆布包，戴著耳機(jī)，安靜地走著，
仿佛與周圍的世界隔絕。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這和我之前遇到的所有女孩都不同。
她身上有一種強(qiáng)大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自慚形穢。我深吸一口氣，迎了上去。
我假裝在看手機(jī)，沒有看路，直直地和她撞了個滿懷?！鞍。 彼p呼一聲，
手里的書本散落一地。“對不起！對不起！”我立刻道歉，蹲下身去幫她撿書，
這是我計劃好的開場白。蘇晚晴摘下耳機(jī)，皺了皺眉，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皼]關(guān)系。”她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冷冷清清的。
我將撿起來的書遞給她，其中一本是《百年孤獨》?！澳阋蚕矚g馬爾克斯？
”我抓住這個機(jī)會，開啟了話題。這是我的第一秒。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你看過？”“嗯，看過幾遍。我一直覺得，奧雷里亞諾上校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第五秒。她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似乎是找到了知音，“很多人都這么說，
但我更同情阿瑪蘭妲?！钡诎嗣?。“她用一生去懲罰自己，也懲罰別人。可悲又可恨。
”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十秒。時間到。我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看到她那雙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眸子里，有什么東西，碎了。
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在迅速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然后是驚奇，最后，
是火山噴發(fā)般熾熱的情感。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甚至連那雪白的天鵝頸，都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粉色。她握著書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看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仿佛在看一個失而復(fù)得的寶藏。
“你......”她的聲音也失去了剛才的清冷，變得柔軟而遲疑，
“我們......是不是見過？”又是這句該死的臺詞。我心里冷笑一聲，
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溫柔微笑?！拔蚁?，我們現(xiàn)在見過了。我叫陳默?！薄疤K晚晴。
”她輕聲說出自己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陳默......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周圍有路過的學(xué)生，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那個高高在上的校園女神蘇晚晴，
竟然和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相談甚歡，而且，她的臉上，還帶著從未有過的嬌羞。
我能感受到那些投向我的，混雜著嫉妒、不解和憤怒的目光。這種感覺，太他媽爽了。
“你這是要去圖書館？”我問道。“嗯......”她點了點頭，
但眼神卻依然黏在我身上，似乎圖書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叭绻唤橐獾脑挘蔽野l(fā)出了邀請，
“我想請你喝杯咖啡，就當(dāng)是為我剛才的魯莽賠罪?！比绻鞘腌娭埃?/p>
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但現(xiàn)在......“好啊。”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臉上綻放出我從未見過的，燦爛又羞澀的笑容。那笑容，足以讓整個校園的男生為之瘋狂。
而現(xiàn)在，這個笑容，只屬于我一個人。我們并肩走在校園里，一路上，
收獲了無數(shù)驚掉的下巴。我能感覺到，身邊的蘇晚晴，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戀愛的酸臭味。
她會有意無意地靠近我，手臂偶爾會碰到我的手臂，然后像觸電一樣縮回去，臉更紅了。
她會偷偷地看我，被我發(fā)現(xiàn)后，又立刻慌亂地移開視線。這只驕傲的白天鵝，
在短短的十分鐘內(nèi)，就徹底為我淪陷了。坐在咖啡館里，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我各種問題。
“你是我們學(xué)校的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我畢業(yè)了。”“?。磕悄闶亲鍪裁垂ぷ鞯?？
”“自由職業(yè)?！蔽液滢o。我的過去，我的工作，我的家庭，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在“絕對吸引力”面前，我的一切背景，都變得無足輕重。她們愛上的，不是我的條件，
而是我這個人?；蛘哒f，是這個被系統(tǒng)扭曲過的，虛假的我。和蘇晚晴分開的時候，
她依依不舍?！澳?.....明天還會來學(xué)校嗎？”她滿懷期待地問?！翱辞闆r吧。
”我故意保持著一絲神秘感?！澳悄阋欢ㄒ嬖V我！我......我想見你。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我看著她那張寫滿愛意的臉，心里沒有絲毫的憐惜，
只有一種玩弄獵物的快感。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乖，回去吧。給我發(fā)消息。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巨大的喜悅淹沒了她。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女孩。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愈發(fā)冰冷。蘇晚晴，到手了。
下一個，該是誰呢？我打開手機(jī)，通訊錄里已經(jīng)有了十幾個女孩的名字。有溫柔的林薇，
有熱情的騎手小雅，現(xiàn)在又多了個清冷的蘇晚晴。她們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我的唯一。
她們每天給我發(fā)著雪花一樣的消息，噓寒問暖，分享日常。而我，像一個批閱奏章的皇帝，
偶爾回復(fù)一兩句，就能讓她們開心一整天。我開始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我變得自信，
從容，甚至有些......囂張。我走在路上，會下意識地評估每一個迎面走來的女孩，
像是在挑選貨架上的商品。這個不錯，那個也還行。只要我愿意，
她們都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這個世界，對我來說，
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場簡單的、毫無難度的狩獵游戲。而我，是唯一的獵人。
4當(dāng)你的手機(jī)里同時有二十多個“女朋友”的時候，生活會變成什么樣子？答案是，
一場災(zāi)難。最初的興奮和征服欲褪去后，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混亂和疲憊。
我的手機(jī)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震動。早上七點，會有十幾個不同的人發(fā)來“早安”，
附帶著各種可愛的表情包和她們精心準(zhǔn)備的早餐照片。中午十二點，
又是一輪“午飯吃了沒”的轟炸，她們會細(xì)致地詢問我吃了什么，叮囑我不要吃外賣，
要注意營養(yǎng)均衡。晚上十點，則是雷打不動的“晚安”和“夢里見”。這其中，
還不包括各種日常分享?！瓣惸?，你看這朵云像不像一只小狗？”——來自林薇。
“今天送外賣的時候摔了一跤，好疼啊，要陳默親親才能好起來。(哭)”——來自小雅。
“我今天練舞的時候，老師又夸我了，第一個想告訴你。(害羞)”——來自蘇晚晴。
她們每個人都熱情似火，每個人都堅信自己是我的唯一真愛。她們的愛意來得那么洶涌，
那么不講道理，幾乎要將我吞噬。我開始記不清她們每個人的名字和特點。有一次，
我把對林薇說的“你穿黃色連衣裙真好看”錯發(fā)給了喜歡穿黑色的一個酷女孩，
對方沉默了半個小時，然后發(fā)來一張自己穿著新買的黃色連衣裙的照片，問我：“這樣，
你喜歡嗎？”我看著照片里她別扭的表情和與她氣質(zhì)完全不符的衣服，心里沒有感動，
只有一陣發(fā)毛。我意識到，這個能力的可怕之處，并不僅僅是讓她們愛上我。而是，
它會抹殺掉她們原本的個性和喜好，讓她們變成以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沒有靈魂的娃娃。
她們會為了迎合我，變成任何我喜歡的樣子。這已經(jīng)不是愛了，這是一種精神控制。
我開始感到恐懼。我不再主動去“狩獵”，因為我的“后宮”已經(jīng)足夠讓我焦頭爛額。
我試圖冷處理，減少回復(fù)的頻率，希望能讓她們的熱情冷卻下來。但我錯了。我的冷淡，
換來的是她們變本加厲的關(guān)心和擔(dān)憂。“陳默，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告訴我，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蘇晚晴甚至直接找到了我租的房子。那天我正在睡覺，
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我打開門，看到蘇晚晴站在門口，眼睛紅腫，臉色蒼白，
手里還拎著一個保溫桶。“你兩天沒回我消息了，我......我給你熬了雞湯。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陳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看著她那副樣子，
心里煩躁到了極點?！拔抑皇怯悬c忙。”我冷冷地說?！澳悄銥槭裁床桓嬖V我？
”她哭著質(zhì)問，“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嗎？”我一把將她拉進(jìn)屋里，關(guān)上門，
壓低聲音吼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
”她被我吼得愣住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滿臉的委屈和不解。
“我......我只是關(guān)心你......”“我不需要你的關(guān)心！”我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看到蘇晚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眼里的光，熄滅了?！皩Σ黄?.....”她喃喃地說，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打擾你的......”她把保溫桶放在地上，
失魂落魄地轉(zhuǎn)身離開?？粗聠坞x去的背影，我沒有一絲快感，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傷害了她。用最殘忍的方式?？晌覄e無選擇。從那天起，我開始了“分手”計劃。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擺脫這些瘋狂的愛意，回到正常的生活。
我開始對她們惡語相向，故意說一些傷害她們的話，試圖讓她們對我失望，從而離開我。
我對林薇說：“我討厭穿黃色連衣裙的女孩，俗氣?！蔽覍π⊙耪f：“你一個送外賣的，
能不能別來煩我？”我對每一個曾經(jīng)被我用十秒鐘俘獲的女孩，
都露出了最丑陋、最刻薄的一面。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過程。我看到她們從震驚，到傷心，
再到絕望。她們哭泣，她們挽留，她們質(zhì)問我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啊，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墒?，
讓她們愛上我的那個“我”，本來就是個假象。大部分女孩，在經(jīng)歷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
終于選擇了離開。她們刪除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每一次“分手”，
我都像被扒了一層皮。我不是在甩掉她們，我是在摧毀她們用十秒鐘建立起來的，
對愛情最美好的幻想。我是個罪人。但還有一些女孩，比如蘇晚晴，比如小雅，
她們的愛太過執(zhí)著，無論我怎么傷害她們，她們都無法放手。她們會說：“沒關(guān)系，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心情不好?！薄安还苣阕兂墒裁礃幼?，我都愛你。
”這種畸形的、盲目的愛，讓我感到窒息。我只能選擇躲避。我換了手機(jī)號，
拉黑了所有認(rèn)識的人，甚至準(zhǔn)備搬家。我把自己關(guān)在空蕩蕩的出租屋里，窗簾緊閉，
不見天日。我以為我得到了全世界，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我被困在了一個由愛意編織而成的，
華麗又窒???的牢籠里。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一群被我操控的“愛人”。
而當(dāng)我想逃離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無路可退。手機(jī)在桌上瘋狂地震動，是我換號前用的那個。
我沒有扔掉，因為我知道，就算換了號，她們也總有辦法找到我。我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蘇晚晴發(fā)來的短信?！瓣惸?，我知道你在。開開門好不好？我就在門外，我不會打擾你，
我就想看你一眼。我好想你?！蔽易叩截堁矍巴饪?。蘇晚晴真的就站在門外，
像個幽魂一樣。她瘦了很多，臉色憔悴，眼神空洞地盯著我的房門。而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
我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外賣女孩，小雅。她也定定地站著，看著蘇晚晴，
又看看我的房門，眼神里充滿了敵意和嫉妒。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她們......碰上了。5我不敢開門。我甚至不敢呼吸。門外的兩個女孩，
一個清冷如月，一個熱情如火，此刻卻像兩只對峙的野獸，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火藥味。
“你在這里做什么？”先開口的是蘇晚晴，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審視。
小雅抱著手臂，冷笑一聲：“我在這里做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倒是你，
大名鼎鼎的舞蹈系女神，跑到這種破地方來堵門，不覺得丟人嗎？”“我來找陳默。
”蘇晚晴的語氣很平靜，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宣示主權(quán)的味道?！昂?，”小雅笑得更諷刺了，
“你也來找他？真巧啊，我也來找他。”蘇晚晴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上下打量著小雅，
眼神里充滿了戒備和敵意，“你找他做什么？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我是他女朋友，
”小雅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地說，“那你呢？你又是他的誰？
”我能想象到蘇晚晴聽到這句話時的表情。震驚，難以置信，然后是滔天的憤怒?！安豢赡?！
”蘇晚晴的聲音陡然拔高，失去了原有的冷靜，“陳默的女朋友是我！你算什么東西！
”“我算什么東西？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小雅不甘示弱地反駁，
“他親口對我說，他喜歡我這種活潑可愛的類型，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假清高的冰山！
”“你胡說！”蘇晚晴的聲音開始顫抖，“他明明說他最喜歡安靜的女孩子，
他喜歡和我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的感覺！”她們在爭吵，爭吵的內(nèi)容，
全是我曾經(jīng)為了討好她們而編造的謊言。現(xiàn)在，這些謊言，變成了刺向她們彼此的利刃。
我躲在門后，聽著她們的爭吵，渾身發(fā)冷。事情，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澳氵@個騙子！
離他遠(yuǎn)點！”“你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爭吵很快升級成了推搡。
我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和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我不能再躲下去了。如果鬧大了，
驚動了鄰居，報了警，事情會變得更加無法收拾。我猛地拉開門，
對著她們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女孩同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