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聚光燈打在新郎臉上時,我的指甲掐進了掌心。那張曾在我枕邊說過'非你不娶'的臉,
此刻正對著我最好的朋友微笑。司儀喊'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的瞬間,
他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鎖屏是我們的合照。
第一章 聚光燈下的幽靈當聚光燈打在新郎臉上時,我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那張曾在我枕邊說過"非你不娶"的臉,此刻正對著我最好的朋友微笑。
司儀喊"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的瞬間,他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鎖屏是我們的合照。
"林夏?你臉色好差。"蘇媛?lián)鷳n地碰了碰我的手臂,玫瑰香水味撲面而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死死攥著捧花,花瓣已經(jīng)被捏碎,汁液染紅了我的指尖。"沒事,
可能是太熱了。"我強迫自己松開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空調(diào)冷風明明開得很足,
我的后背卻已經(jīng)濕透。程昱。這個在我生命中消失了三年的名字,
此刻就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他的目光掃過賓客席,在看到我的瞬間,
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下面請伴娘林夏小姐為新人送上戒指。
"司儀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的雙腿像是灌了鉛,
走上禮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程昱的眼睛——那雙我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凝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里面盛滿了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他接過戒指盒時,
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掌心,聲音壓得極低,"夏夏。"這個昵稱像一把刀插進我的心臟。
三年前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叫我,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警方找了三個月,
最后在郊外水庫邊找到了他的車,車門大開,駕駛座上有血跡。DNA比對確認是他的,
但沒有尸體。"不客氣,妹夫。"我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蘇媛幸福地挽住程昱的手臂,他配合地低下頭讓她親吻臉頰。就在他彎腰的瞬間,
我看到了他后頸上那道熟悉的疤痕——那是我們大學時去登山,
他為保護我被樹枝劃傷留下的。"接下來請新人向各位來賓敬酒。"司儀宣布道。
我機械地跟著新人走下禮臺,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可能。DNA不會說謊,
警方確認過那就是程昱的血。一個死人怎么可能站在這里結(jié)婚?除非..."林小姐,
能幫我們拍張照嗎?"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攔住我,遞來一部手機。
我這才注意到他胸前別著"程志遠"的姓名牌——程昱的父親。
三年前就是他在停尸間里抱著我痛哭,說會把我當親生女兒照顧。"當然。"我接過手機,
透過鏡頭看到程昱正被幾位賓客圍住敬酒。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笑容像是畫上去的。
當我的鏡頭對準他時,他的目光突然穿過人群鎖定我,嘴唇無聲地動了動。救我。
我差點摔了手機。就在這時,程志遠拍了拍我的肩膀:"林小姐,我兒子很優(yōu)秀吧?
蘇媛能找到這樣的丈夫,真是福氣。"他的手掌很重,壓得我肩膀生疼。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一絲溫度。"是啊,真是...天作之合。
"我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突然注意到程志遠無名指上的戒指——銀色的戒圈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家徽,
和我三年前在車禍現(xiàn)場草叢里撿到的那枚一模一樣。"失陪一下。"我匆忙把手機還給他,
沖向洗手間。反鎖上門后,我顫抖著從錢包夾層里掏出那枚一直隨身攜帶的徽章。
金屬已經(jīng)有些氧化,但圖案清晰可辨:一只展翅的鷹抓著鑰匙。
當時警方說這只是普通裝飾品,與案件無關(guān)。鏡子里的我臉色慘白,眼妝因為冷汗有些暈開。
我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沖刷著發(fā)燙的手腕。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巧合。程昱還活著,
而且正在向我求救。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迅速把徽章塞回原處。敲門聲響起,
是蘇媛的聲音:"林夏?你還好嗎?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呢。""馬上來。"我深吸一口氣,
對著鏡子練習微笑。不管這是什么情況,我必須弄清楚真相。為了三年前那個雨夜,
為了那些以淚洗面的日子,更為了此刻程昱眼中那份無聲的絕望。當我回到宴會廳時,
程昱正站在香檳塔旁。燈光下,他的側(cè)臉輪廓分明,下頜線比我記憶中更加鋒利。
他舉起酒杯向賓客致意,袖口隨著動作上移,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一排針孔。
我的呼吸停滯了一秒。那些針孔排列整齊,像是醫(yī)療注射留下的痕跡。
三年前的程昱最怕打針,每次體檢都要我陪著才能完成抽血。侍者開始分發(fā)蛋糕,
程昱端著酒杯向我走來。他的腳步有些不穩(wěn),眼神飄忽,
與記憶中那個永遠挺拔如松的男人判若兩人。"好久不見,伴娘小姐。
"他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快,手指卻緊緊攥著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是啊,真是...巧。
"我努力控制聲音不要發(fā)抖。他假裝要與我碰杯,卻在酒杯相撞的瞬間,
將一張折成方塊的餐巾紙塞進我手心。我們的指尖相觸的剎那,
一陣電流般的戰(zhàn)栗竄上我的脊背。那種觸感,那種溫度,我絕不會認錯。"祝你們幸福。
"我聽見自己說。程昱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仰頭喝干杯中酒,
喉結(jié)滾動的方式都和從前一模一樣。轉(zhuǎn)身離開前,他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午夜,
玫瑰園。"我攥緊那張餐巾紙,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宴會廳的歡聲笑語突然變得很遙遠,
所有人的臉都模糊不清,只有程昱的背影無比清晰——那個我以為永遠失去的背影。
蘇媛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邊,她今天格外美,象牙白的婚紗襯得肌膚如雪。"林夏,
你今天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她親昵地挽住我的手臂,"是不是被我們家程昱帥到了?
"我強迫自己笑出聲:"是啊,沒想到你撿到寶了。""他確實很完美,對吧?
"蘇媛的眼神飄向正在與賓客寒暄的程昱,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溫柔、體貼,
還那么愛我。"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程昱的父親正站在不遠處盯著我們,眼神陰鷙。
蘇媛似乎也察覺到了,立刻松開我的手臂,語氣突然變得公式化:"對了,
明天我們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記得幫我喂貓。""當然。"我點點頭,
感覺手中的餐巾紙像塊烙鐵般發(fā)燙。宴會持續(xù)到晚上十點,我借口頭痛提前離開。
回到酒店房間后,我才敢打開那張餐巾紙。
上面用香檳寫著兩個已經(jīng)半干的字:"別信任何人。"紙的背面還有一個模糊的指紋,
我顫抖著用手指描摹那個紋路——是程昱的,三年前我曾在無數(shù)個夜晚與之十指相扣。窗外,
月光慘白地照在酒店玫瑰園里。午夜將至,
而我的前男友——我最好朋友的新郎——正在那里等我。三年前那場離奇車禍的所有疑問,
也許今晚就能得到答案。我看了看表,23:45。還有十五分鐘。我脫下伴娘裙,
換上黑色運動服,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就在我準備出門時,
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別去玫瑰園,除非你想再看一次車禍。
"第二章 午夜玫瑰園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得眼睛發(fā)疼。我盯著那條短信,
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發(fā)信人號碼顯示"未知",發(fā)送時間是五分鐘前。我深吸一口氣,
快速回復:"你是誰?"幾乎是立刻,對方回復:"一個不想看你死的人。
"窗外的玫瑰園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樹影婆娑如同鬼魅。我拉上窗簾,
背靠著墻緩緩滑坐在地上。三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刺耳的剎車聲,
扭曲的護欄,以及那輛空無一人的車,駕駛座上暗紅的血跡在雨中慢慢暈開。警方報告上說,
程昱的車速達到了120碼,在轉(zhuǎn)彎處失控。沒有剎車痕跡,沒有其他車輛參與的跡象。
結(jié)案報告寫著"疑似自殺",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前一天晚上,
他還在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我們的歐洲之旅。手機又震動起來,
還是那個未知號碼:"他在監(jiān)視你。從你進入婚禮現(xiàn)場開始。"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誰在監(jiān)視我?程昱?程志遠?還是...蘇媛?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走廊空無一人,但地毯上有一個閃亮的東西——一枚銀色袖扣,上面刻著展翅鷹的家徽。
程家的標志。我退回房間,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程昱真的需要幫助,
為什么要在三年后以這種方式聯(lián)系我?如果他不是自愿結(jié)婚,為什么不直接報警?
更關(guān)鍵的是,為什么他的父親要假裝兒子已經(jīng)死亡?手表指針指向23:55。
玫瑰園之約只剩五分鐘。我咬了咬牙,決定冒險一試。
我從行李箱里翻出防狼噴霧和便攜警報器,塞進運動服口袋。出門前,我留了個心眼,
把手機開啟錄音功能后藏在了胸前的內(nèi)袋里。走廊靜得可怕,
我的運動鞋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電梯按鈕亮著紅光,像一只不懷好意的眼睛。
我改走消防樓梯,每一步都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酒店后門通向玫瑰園的小徑被景觀燈照得通明,太顯眼了。我繞到側(cè)面,從灌木叢中穿行。
玫瑰的尖刺劃過我的手臂,留下幾道細小的血痕,但我顧不上這些。23:59,
我蹲在一叢茂盛的玫瑰后面,望向中央的白色涼亭。月光下,涼亭空無一人。
就在我以為自己被耍了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亭柱后面。即使只是一個輪廓,
我也能認出那是程昱。他比三年前瘦了很多,肩膀的線條更加嶙峋。他不停地看表,
左右張望,動作警惕得像只受驚的鹿。我正想走出去,
突然注意到?jīng)鐾ち硪粋?cè)的樹叢動了一下。有人埋伏在那里!我立刻縮回身子,屏住呼吸。
借著月光,我認出那是程志遠的保鏢——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個子,
三年前程昱的葬禮上他就站在程志遠身后。程昱知道有人跟蹤他嗎?我摸出手機,
想給他發(fā)個警告,卻想起根本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就在我猶豫的瞬間,
涼亭附近的路燈突然全部熄滅,整個玫瑰園陷入黑暗。"夏夏?"程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咬住嘴唇不敢回應(yīng)。樹叢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刀疤臉正在移動。
突然,一只手從后面捂住了我的嘴,我驚恐地掙扎,防狼噴霧差點脫手。"別出聲,是我。
"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我轉(zhuǎn)過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蘇媛的臉。她換下了婚紗,
穿著一身黑衣,眼睛亮得嚇人。"你在干什么?"我掙脫她的手,壓低聲音質(zhì)問。
"救你的命。"她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拉,"你以為程昱為什么能'死而復生'?
程家有的是錢和手段。"樹叢那邊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蘇媛的臉色變了:"糟了,他們發(fā)現(xiàn)他了。""誰發(fā)現(xiàn)誰?"我甩開她的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蘇媛,你早就知道新郎是程昱?"她沒回答,
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遙控器按了一下。遠處立刻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酒店燈光大亮。
借著混亂,她拉著我快速穿過灌木叢,來到一扇隱蔽的服務(wù)門前。"聽著,
"她塞給我一張房卡,"這是1808的備用卡,程昱會在半小時內(nèi)想辦法過去。
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你他媽在玩什么游戲?"我抓住她的手腕,
"程昱是我的——""你的什么?前男友?"蘇媛冷笑一聲,"你以為這三年只有你在找他?
"她突然湊近,玫瑰香水味嗆得我鼻子發(fā)癢,"程昱手里有他父親犯罪的證據(jù),
程志遠寧愿他'死'也不會讓他自由。"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蘇媛推了我一把:"快走!如果被抓住,程昱真的會死,這次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我還想追問,但她已經(jīng)消失在走廊拐角。我攥著房卡,心臟狂跳。1808是總統(tǒng)套房,
婚禮新人今晚應(yīng)該在那里度過。安全通道的綠燈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我避開監(jiān)控攝像頭,
從樓梯間往上爬。爬到12層時,我的腿已經(jīng)酸得發(fā)抖,但不敢停下。
14層...16層...18層。推開防火門的瞬間,我差點撞上一個穿保潔制服的女人。
她推著清潔車,帽檐壓得很低。"對不起。"我側(cè)身讓她先過,
卻發(fā)現(xiàn)清潔車里裝的不是清潔用品,而是一套折疊整齊的黑色西裝——程昱今天穿的那套。
保潔員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差點驚叫出聲。帽子下面是程昱的臉,只是戴了假發(fā)化了妝。
他豎起手指抵在唇上,眼神示意我別出聲。"1808需要更換毛巾。"他用女聲說道,
聲音惟妙惟肖。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后。走廊盡頭有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在巡視,
程昱低下頭,推著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我的手心全是汗,房卡幾乎要滑落。"站住。
"其中一個保鏢攔住我們,"這么晚了還打掃?
"程昱用沙啞的女聲回答:"新娘特別要求的玫瑰浴,需要新鮮毛巾。
"保鏢狐疑地打量著我們,另一個拿起對講機說了什么。幾秒鐘后,他點點頭放行:"快點,
別打擾新人休息。"程昱推著車繼續(xù)前進,我跟在后面,感覺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1808就在走廊盡頭,房門緊閉,門口站著另一個保鏢。"毛巾放門口就行。
"保鏢冷冰冰地說。程昱彎腰假裝整理清潔車,趁機把一個小東西塞進我手里——一個U盤。
"密碼是你生日,"他幾乎是用氣聲說,"看完就銷毀。"保鏢不耐煩地催促:"快點!
"程昱直起身,推著車離開。我刷開房門,保鏢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沒說什么。
總統(tǒng)套房寬敞奢華,客廳里擺著沒動過的香檳和水果。臥室門關(guān)著,
里面?zhèn)鞒鏊暋K媛在洗澡?我迅速打開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需要密碼,
我輸入自己的生日,系統(tǒng)提示錯誤。我皺眉,嘗試了各種組合,都不對。
最后我輸入了三年前程昱失蹤那天的日期——20190517。U盤解鎖了。
里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和幾張照片。我點開視頻,畫面很暗,像是偷拍的。
鏡頭對準一個倉庫,幾個人正在搬運印有醫(yī)療標志的箱子。程志遠站在一旁監(jiān)督,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這批心臟必須在24小時內(nèi)送到,買家已經(jīng)付款了。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照片更可怕——手術(shù)臺上躺著昏迷的人,
胸腔被打開;冷藏柜里排列著裝有器官的容器;一份名單上標注著姓名、血型和價格。
最后一張照片讓我渾身發(fā)冷:程昱被綁在椅子上,臉色慘白,胸前連著電極片。
照片角落的日期是他"車禍"前三天。浴室水聲停了。我迅速拔出U盤,塞進內(nèi)衣里。
臥室門打開,蘇媛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她的目光掃過我的電腦。"你給我的房卡,記得嗎?"我強裝鎮(zhèn)定,"我來拿我的化妝包,
早上落在這里了。"她的眼神變得銳利:"化妝包在更衣室,我?guī)湍闶蘸昧恕?她走向衣柜,
從里面拿出我的化妝包,"拿上快走吧,程昱隨時會回來。"我接過化妝包,
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蘇媛,"我直視她的眼睛,"你為什么要幫程昱?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后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知道。
"我向前一步,"三年前你陪我認尸的時候,就知道那具尸體不是程昱的,對不對?
"她的嘴唇顫抖起來,眼中有淚光閃動:"林夏,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程家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個U盤,交出來。
"我掙脫她的手后退幾步:"什么U盤?""別裝了!"她壓低聲音,
"程昱給你的東西會害死你們倆!程志遠已經(jīng)懷疑了,他的人在監(jiān)視每一個角落!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程志遠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保鏢。
他的目光在我和蘇媛之間來回掃視,最后落在我的筆記本電腦上。"林小姐,
"他的聲音像毒蛇般冰冷,"這么晚了還在工作?
"第三章 囚鳥"只是...處理一些工作郵件。"我啪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感覺U盤在內(nèi)衣里發(fā)燙。程志遠的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我的全身,最后停在蘇媛臉上。
"親愛的,你應(yīng)該在床上等新郎,而不是在這里聊天。"他的語氣溫柔,眼神卻冷得像冰。
蘇媛的指甲掐進掌心:"爸,林夏只是來拿落下的東西。""是嗎?"程志遠緩步走進房間,
皮鞋在地毯上沒發(fā)出一點聲音。他伸手撫平蘇媛肩上的一縷濕發(fā),"婚禮很完美,
別讓小事毀了它。"他的觸碰讓蘇媛像觸電般瑟縮了一下。
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紅痕,像是被什么勒過。"林小姐,"程志遠突然轉(zhuǎn)向我,
"聽說你最近在寫一篇關(guān)于醫(yī)療器械采購的報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是我上周剛提交的選題,只有主編知道。"只是初步構(gòu)思,"我強迫自己微笑,
"行業(yè)常規(guī)報道而已。""是嗎?"他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張照片扔在茶幾上,
"那為什么你的線人是這家倉庫的前員工?
"照片上是我和一位穿工裝的中年男子在咖啡館交談。
那個倉庫管理員曾暗示有醫(yī)療器械被非法轉(zhuǎn)運,但拒絕提供具體信息。"新聞工作而已。
"我拿起照片,手指微微發(fā)抖,"程叔叔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心起我們小記者的工作了?
"程志遠笑了,那笑容讓我脊椎發(fā)寒:"我一直很關(guān)心你,尤其是...在程昱走后。
"他故意加重最后兩個字,眼睛緊盯著我的反應(yīng)。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蘇媛站在我們之間,臉色慘白得像紙。"時間不早了,"我拿起電腦和化妝包,
"不打擾新人休息了。"程志遠沒有阻攔,但他的保鏢堵在門口。"我派人送你,"他說,
"最近治安不好,尤其是...對愛管閑事的記者。"保鏢一左一右"護送"我走向電梯。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guān)閉時,一只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門——是那個刀疤臉保鏢。
"程先生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包,"他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酒店最近有失竊案。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U盤就在我內(nèi)衣里,但如果他搜身..."請便。
"我遞過化妝包和電腦包,祈禱他不會進一步搜查。刀疤臉粗暴地翻找著,化妝品散落一地。
他撿起我的口紅,擰開檢查,又捏了捏粉餅盒。就在他準備摸向我時,
電梯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燈光閃爍。"怎么回事?"他警覺地抬頭。
電梯對講機里傳來保安的聲音:"抱歉,電力系統(tǒng)故障,請各位乘客暫時不要使用電梯。
"刀疤臉咒罵一聲,按下開門鍵。電梯卡在兩層之間,門只開了一條縫。"在這等著,
"他兇狠地對我說,"敢亂跑就打斷你的腿。"他費力地從門縫擠出去求助。
我立刻按下關(guān)門鍵和緊急停止按鈕,從內(nèi)衣里掏出U盤。電梯監(jiān)控!我抬頭尋找攝像頭,
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擋住了——一片口香糖粘在鏡頭上。有人在幫我。
我迅速將U盤塞進口紅管里,擰回底座。剛做完這些,電梯門被強行撬開,
刀疤臉和兩名工程師出現(xiàn)在門口。"故障排除了,"工程師說,"請跟我們來。
"刀疤臉狐疑地打量著我:"你剛才在干什么?""害怕得發(fā)抖而已,"我抱起雙臂,
"我有幽閉恐懼癥。"他哼了一聲,押著我走消防樓梯。下到15層時,
走廊突然響起火警鈴聲,噴淋系統(tǒng)啟動,頓時水霧彌漫。"媽的!"刀疤臉抹了把臉,
"今天怎么回事!"人群從各個房間涌出,混亂中有人撞了我一下。一個房卡被塞進我手心,
耳邊響起蘇媛的聲音:"1512,十分鐘后。"我趁亂溜進洗手間,鎖上門大口喘息。
鏡子里的我妝容全花,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蘇媛到底站在哪一邊?她為什么幫我?
更重要的是,程昱現(xiàn)在在哪里?1512是間普通客房。我用蘇媛給的房卡刷開門,
里面漆黑一片。窗簾緊閉,只有空調(diào)指示燈發(fā)出微弱的綠光。"程昱?"我輕聲呼喚。
沒有回應(yīng)。我摸索著打開床頭燈,房間空無一人,但浴室門縫下有光透出。我慢慢推開門,
浴缸里放著一套女服務(wù)生制服,上面壓著一張字條:"換上,一小時后員工通道見。
"字跡是程昱的,我認得他那個特別的"見"字寫法——最后一筆總是向上勾起。
大學時我常笑他寫字像在畫心電圖。制服很合身,我盤起頭發(fā),戴上口罩和工牌。
鏡中的我完全變了一個人。正準備離開時,
我注意到浴缸邊緣有什么東西在反光——一枚微型耳機。戴上耳機,
里面立刻傳來程昱的聲音:"夏夏?"那聲呼喚讓我雙腿發(fā)軟,不得不扶住墻壁。"你在哪?
"我壓低聲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聽著,時間不多。"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像是信號不好,"U盤里的內(nèi)容只是冰山一角。我父親...不只是器官買賣,
他在做人腦移植實驗。""什么?"我差點喊出聲,"這怎么可能——""三年前我發(fā)現(xiàn)時,
已經(jīng)有七個志愿者'意外死亡'。"程昱的聲音變得急促,"他們的大腦被取出,
移植到...某些重要人物身上。"我想起視頻里那些手術(shù)臺和冷藏柜,胃里一陣翻騰。
"所以那場車禍...""是謀殺未遂。我被注射了藥物,醒來時在一艘船上。"他頓了頓,
"過去三年,我被關(guān)在程家的私人島嶼上,直到三個月前被帶回國內(nèi)。
""為什么現(xiàn)在才聯(lián)系我?""我試過,但所有信件都被攔截。這次婚禮是我唯一的機會。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蘇媛不可信,她弟弟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真相的記者,
現(xiàn)在她被迫配合我父親。"耳機里傳來雜音,接著是程昱急促的警告:"有人來了!
員工通道,一小時后。如果我沒出現(xiàn),立刻離開,銷毀U盤!"通訊中斷。我呆立在浴室里,
大腦處理著這些難以置信的信息。人腦移植?程昱被囚禁三年?
蘇媛的弟弟...我記得她確實有個當記者的弟弟,兩年前在登山時"意外墜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檢查了U盤里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一個隱藏文件夾,需要另一個密碼。
嘗試了各種組合都打不開。55分鐘后,我戴上口罩準備前往員工通道。剛打開房門,
一只手突然從后面捂住我的嘴,將我拖回房間。"別出聲。"是蘇媛。她迅速鎖上門,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信號干擾器打開。"房間可能被監(jiān)聽了,"她低聲說,
"程昱被帶走了。""什么?"我掙脫她的手,"被誰?""他父親的人。
"她的眼睛布滿血絲,"他們發(fā)現(xiàn)他溜出來見你?,F(xiàn)在整個酒店都在找你。
""我憑什么相信你?"我后退幾步,"程昱說你弟弟——""我弟弟發(fā)現(xiàn)了程家的秘密,
所以他們殺了他。"蘇媛的聲音顫抖,"然后他們找到我,說如果我不配合,下一個就是你。
"我如遭雷擊:"我?""程昱被囚禁的三年,每天都會喊你的名字。"她苦笑,
"他們知道你是他唯一的軟肋。"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聲音。蘇媛拉開窗簾一角,
我看到一架黑色直升機降落在酒店天臺。"他們準備把程昱轉(zhuǎn)移回島上,"她說,
"一旦回去,他就再也出不來了。""我們得救他!"我抓住她的手臂。"已經(jīng)晚了。
"蘇媛?lián)u頭,眼淚終于落下,"我盡力了...我本來計劃在婚禮后幫他逃跑,
但他太著急見你..."我看向時鐘,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三分鐘。"員工通道,"我說,
"他說在那里見面。""那是陷阱!"蘇媛拽住我,"程志遠知道他會聯(lián)系你,
所有出口都被監(jiān)控了。"我甩開她:"我不能丟下他!""聽著!
"蘇媛從內(nèi)衣里掏出一把車鑰匙,"地下車庫B區(qū)23號車位,有輛灰色面包車。
后備箱里有程昱準備的逃生包,足夠你躲一陣子。""那你呢?""我得回去扮演好新娘,
"她擦干眼淚,"爭取時間。記住,離開后別聯(lián)系任何人,
尤其是你父母——程家已經(jīng)監(jiān)視他們半年了。"我猶豫了。這一切太像陷阱,
但蘇媛眼中的痛苦太真實。"為什么幫我?
""因為我弟弟死前最后一句話是'真相必須公開'。"她推開我,"現(xiàn)在走!
消防樓梯到B2,避開電梯!"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沖出門。消防樓梯空無一人,
我三步并作兩步往下跑。跑到10層時,耳機突然又傳來聲音——是程昱的喘息聲。
"夏夏...別去員工通道...他們在等你..."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
"密碼...我們的初吻日期..."通訊再次中斷。我的心揪成一團。我們的初吻日期?
2014年10月25日,大學迎新晚會后的天文臺。我輸入141025,
隱藏文件夾解鎖了。
在奔跑中差點絆倒——數(shù)十份大腦掃描報告、手術(shù)視頻、以及一份標著"永生計劃"的名單。
名單上有政客、富豪、科學家...最后一頁赫然是程志遠的名字,
旁邊標注著:"受體準備就緒,需匹配度90%以上供體。"B2層到了。
我推開通往車庫的門,冷空氣撲面而來。車庫燈光昏暗,寂靜中只有我的腳步聲回蕩。
B區(qū)23號...我在一排排車輛中尋找,終于看到那輛灰色面包車。
就在我距離車子還有十米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加快速度,卻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
"站住,林小姐。"一個陌生的男聲,"程先生想和你談?wù)劇?我慢慢轉(zhuǎn)身,
看到三個黑衣人舉槍對著我。領(lǐng)頭的那個按下耳麥:"目標已控制,
在B2—"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一支麻醉針突然扎在他脖子上。另外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也被同樣的針射中。三人像麻袋一樣接連倒地。
陰影處走出一個穿維修工制服的男人——是程昱!他的假發(fā)和妝容已經(jīng)卸掉,
臉色蒼白得可怕。"快上車!"他拽著我跑向面包車,動作有些踉蹌。
我這才注意到他右腿褲子被血浸透了一小塊。"你受傷了!"我扶住他。"沒事,
子彈只是擦過。"他打開后備箱,里面果然有兩個背包和急救箱,"我只有五分鐘時間。
監(jiān)控系統(tǒng)被黑了,但他們很快會發(fā)現(xiàn)異常。"我們鉆進前排,程昱發(fā)動車子。
車庫出口近在咫尺,卻見兩個保安正在放下欄桿。"抓緊!"程昱猛踩油門,
車子撞斷欄桿沖上坡道。刺耳的警報聲在身后響起。"去哪?"我手忙腳亂地系安全帶。
"先甩開他們。"程昱一個急轉(zhuǎn)彎駛?cè)胫髀罚?/p>
動作熟練得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連倒車都要小心翼翼的書呆子。這三年他經(jīng)歷了什么?
后視鏡里,兩輛黑色SUV已經(jīng)追了上來。程昱猛打方向盤拐進一條小巷,
車身幾乎擦著墻壁而過。"U盤看了嗎?"他問,眼睛緊盯后視鏡。
"看了...那些是真的?人腦移植?""比那更糟。"他咬牙避開一輛突然出現(xiàn)的摩托車,
"他們在嘗試意識轉(zhuǎn)移。我父親...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他了。""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發(fā)現(xiàn)手術(shù)室時,他正在移植一個俄羅斯寡頭的大腦。"程昱的聲音冰冷,
"那個寡頭患有絕癥,而我父親...提供了年輕健康的身體。"我感到一陣眩暈:"提供?
""流浪漢、欠債者、'意外死亡'的記者..."程昱的指節(jié)因握方向盤太緊而發(fā)白,
"蘇媛的弟弟發(fā)現(xiàn)了真相,所以他們?nèi)〕隽怂拇竽X,換上一個服從命令的。"我捂住嘴,
強忍嘔吐的沖動。
"那名單上的'永生計劃'...""全球最富有的一群人出資支持的研究,
目的是通過不斷更換年輕身體來獲得永生。"程昱突然急剎車,拐進一個廢棄工廠,
"我父親只是執(zhí)行者之一。"車子停在廠房深處。程昱關(guān)掉引擎,
轉(zhuǎn)向我:"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我必須假死三年了嗎?如果當時我知道的真相曝光,
不僅我會死,你、你家人、所有相關(guān)的人都會被清除。"月光從破碎的窗戶照進來,
勾勒出他消瘦的輪廓。我伸手撫摸他的臉,感受那真實的溫度。
"這三年...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他握住我的手,
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針孔:"藥物控制、洗腦、電擊...他們需要我配合,
因為我父親選中了我作為下一個'宿主'。""什么?"我如墜冰窟。
"血緣關(guān)系能大幅降低排斥反應(yīng)。"程昱苦笑,"我的身體年輕健康,
基因匹配度高達97%。"遠處傳來警笛聲。程昱警覺地坐直:"我們得走了。
后備箱里有新身份證、現(xiàn)金和一把槍。""一起走。"我抓住他的手。"不行。"他搖頭,
"他們會動用一切資源追捕我們。分開走更安全。""不!我不會再失去你一次!
"我的聲音哽咽。程昱突然傾身吻住我,那個吻又急又狠,帶著絕望的味道。分開時,
他的眼睛亮得嚇人:"密碼本最后一頁,有所有證據(jù)的云端備份。找到我大學室友張銘,
他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luò)安全科的警官。"警笛聲越來越近。
程昱塞給我一部一次性手機:"只有三格電,緊急時用?,F(xiàn)在去后備箱拿包,從后門出去,
沿著鐵軌走兩公里有個廢棄車站,明天早上6點有貨運列車經(jīng)過。""那你呢?
""我引開他們。"他啟動車子,"72小時后如果我們都安全,
用這個號碼聯(lián)系:141025。
"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角:"求你別再丟下我...""這次不會了。"他輕吻我的額頭,
"我發(fā)誓。"刺眼的車燈突然照進廠房。程昱猛地推開我:"走!"我滾到一堆紙箱后面,
看著程昱駕車沖出廠房。幾輛警車立刻追了上去。等到聲音遠去,我才顫抖著爬向后備箱。
包里除了他說的那些東西,
公寓樓下喂貓、在父母家過春節(jié)...每張照片背面都寫著日期和一句話:"今天也想你"。
最后一頁夾著一張存儲卡,上面貼著小紙條:"給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
我的眼淚終于決堤。遠處,警笛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章 亡命之徒貨運列車哐當哐當?shù)匦旭傇诶杳髑暗暮诎抵小?/p>
我蜷縮在裝滿棉花的車廂角落,手里緊握著程昱留給我的槍。
冰冷的金屬觸感提醒我這一切不是噩夢。相冊攤在腿上,
我借著微弱的晨光再次翻看那些照片。程昱這三年一直在暗中關(guān)注我,而我卻以為他死了。
最刺痛的一張是我站在他"墓地"前的背影,日期是去年清明,背面寫著:"對不起,
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列車突然減速,我警覺地收起相冊。
程昱說這趟車會經(jīng)過三個檢查站,第一個應(yīng)該在半小時后。
包里有兩套換洗衣物、三本不同姓名的護照、五萬現(xiàn)金和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
我換上其中一套衣服——寬松的T恤和牛仔褲,戴上棒球帽和口罩。
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李婷",25歲,籍貫湖南。照片確實是我,
但不知道程昱從哪里搞來的。列車完全停下了。遠處傳來人聲和狗吠。我屏住呼吸,
縮在棉花包后面。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掃過車廂縫隙。"這節(jié)查過了!
"一個粗獷的男聲喊道。"再查一遍,"另一個聲音說,
"上頭說那女的可能混在貨運列車里。"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手電筒的光再次掃過,
這次更仔細。一只軍靴踏進了車廂,靴筒上別著程氏集團的徽章——私人安保!
警方不會用這種標識。"聽說那小子又跑了?"第一個聲音問,"老板快氣瘋了。
""這次打斷了他的腿,看他還怎么跑。"軍靴主人冷笑,"那女的也是蠢,
為了個男人搭上命。"他們談?wù)摮剃诺恼Z氣就像在說一條不聽話的狗。我的手指扣上扳機,
汗水滑落眉骨。"嘿,這里有腳印!"手電筒突然照向我藏身的方向。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列車突然猛地一震,開始緩緩移動。外面響起急促的哨聲。"媽的,發(fā)車了!
"軍靴罵罵咧咧地跳下車。我長舒一口氣,但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列車完全駛離站臺,
才敢稍微活動僵硬的四肢。程昱說這趟車的終點是連云港,從那里可以搭漁船出海。
但首先我得找到張銘——程昱的大學室友,現(xiàn)在的網(wǎng)警。我掏出一次性手機,電量只剩兩格。
沒有信號,程昱說過只有在特定區(qū)域才能接收到加密頻道。窗外天色漸亮,
田野和村莊開始蘇醒。相冊里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地址:濱海市中山路147號,
綠島咖啡館。每周三下午三點,張銘會在那里喝咖啡。今天是周二,我還有時間趕到濱海。
列車將在中午抵達連云港,從那里坐大巴需要四小時。中午12:17,
列車緩緩駛?cè)脒B云港貨運站。我混在裝卸工中溜出車站,烈日當頭,空氣中彌漫著海腥味。
程昱準備的現(xiàn)金分成三份,我拿了最小的一份去買大巴票。
售票窗口前貼著兩張模糊的通緝令,照片像是從監(jiān)控截圖打印的,一男一女。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雖然畫質(zhì)很差,但那確實是我和程昱的樣子。"去哪?
"售票員頭也不抬地問。"濱海,單程。"我壓低帽檐。"身份證。
"我遞上"李婷"的證件。售票員在機器上刷了一下,眉頭微皺。幾秒鐘像幾小時那么長。
"系統(tǒng)升級,只能現(xiàn)金購票。"她終于開口,"145塊。"我數(shù)出錢遞過去,
她撕下一張票:"兩點發(fā)車,4號站臺。"離開售票廳,我鉆進附近的公共廁所隔間,
檢查包里的物品。槍、現(xiàn)金、護照、相冊、U盤...還有程昱留給我的一把鑰匙,
標簽上寫著"712"。不知道是酒店房間還是儲物柜。廁所門突然被推開,
幾個女人大聲聊著天。"...聽說全城戒嚴了,好像在抓什么逃犯。
""電視上說是程氏集團少東家婚禮上跑了,還帶走了個女的。"我的心跳加速,
耳朵豎了起來。"有錢人真會玩,逃婚???""誰知道呢,不過我表姐在酒店工作,
說那場面可嚇人了,保鏢都帶著槍..."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我等到完全安靜才出來,
在洗手臺前低頭洗臉。鏡子里的我面色蒼白,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程昱現(xiàn)在在哪里?
他的腿傷怎么樣了?那些人說"打斷了他的腿"是字面意思還是...兩點整,
我登上開往濱海的大巴。車上乘客不多,我選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大巴緩緩駛出車站,
我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些,困意立刻襲來。半夢半醒間,我感覺有人在旁邊坐下。
警覺地睜開眼,看到一個戴漁夫帽的中年男子正假裝看報紙,實際上在觀察我。"李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