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媽打包送來豪門履行娃娃親那天,我撞見失明的未婚夫把碗砸我臉上。
他掐著嗓子吼:「滾出去」。我直接騎他腰上灌藥:「邵爺爺說了你22歲得娶我,
現(xiàn)在讓老婆伺候你天經(jīng)地義!」全網(wǎng)都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卻沒人知道——這只天鵝后來追著我滿小鎮(zhèn)跑,邊跑邊喊「田橙我錯了」。1我叫田橙,
今年17歲,坐標鄉(xiāng)下小鎮(zhèn)。三天前,我被我媽拿搟面杖敲著背,塞進了去省城的大巴。
理由是履行跟邵家的娃娃親,照顧他們家突然失明的少爺邵野。邵野,
我只在小時候見過一面,穿得像個精致瓷娃娃,拿眼尾瞟我時跟看土狗似的?,F(xiàn)在倒好,
瓷娃娃摔碎了,還成了個瞎了眼的炸毛獅。邵家別墅大得像迷宮,李媽把我領(lǐng)到二樓臥室時,
我腿肚子都在打顫。房間里拉著厚窗簾,黑黢黢的。邵野坐在輪椅上,聽見動靜,
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滾出去?!孤曇粲掷溆謫?,跟淬了冰似的。我咽了口唾沫,
往前走兩步:「邵野,我是田橙,來照顧你的。」「照顧?」他冷笑一聲,突然抬手,「砰」
地把床頭柜上的藥碗砸過來。褐色的藥汁濺了我一裙子,碎瓷片擦著我腳踝飛過。
「誰要你照顧?滾!再靠近我就弄死你!」我嚇得心臟蹦到嗓子眼,
可想起我媽說「敢回來就打斷你的腿」,又梗著脖子硬氣起來?!干蹱敔敶螂娫捳f了,
你得聽我的。」我走過去,想扶他,他卻猛地揮手打開我的手,力道大得差點把我推倒。
「聽不懂人話?」他喘著氣,臉色蒼白,「我讓你滾——」我脾氣也上來了。什么天之驕子,
現(xiàn)在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瞎子!我一咬牙,跨坐在他腿上,膝蓋壓住他胳膊。
邵野身體一僵,吼道:「你他媽干什么?!」「喂藥?!刮覐目诖锾统鲈缇蜏蕚浜玫纳鬃?,
撬開他的嘴就灌。藥太苦,邵野嗆得咳嗽,掙扎著罵:「田橙你瘋了!放開我!」「放開你?
」我按住他的腦袋,跟小時候給我家老母雞灌藥似的?!干蹱敔斦f了,
等你22歲我們就領(lǐng)證。我是你未來老婆,坐你腿上怎么了?喝藥!」
邵野被我灌得說不出話,耳根卻悄悄紅了。雖然被墨鏡遮住,但那抹紅透到了脖頸。
我灌完藥,拍拍手站起來,叉著腰看他:「以后好好喝藥,不然我天天騎你身上灌?!?/p>
邵野喘著粗氣,半天擠出一句:「你……你從哪兒學的這一套?」「跟我媽學的,」
我得意洋洋,「對付不聽話的就得硬來?!拐f完我才發(fā)現(xiàn),邵野攥著輪椅扶手的指節(jié)都白了。
也是,以前誰見過這么野的姑娘。但我不怕。我田橙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還怕治不了一個瞎了眼的邵野?李媽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等我出去,
她才拉著我悄聲說:「橙橙啊,少爺這脾氣……你可千萬別跟他硬來。」
我拍拍胸脯:「李媽你放心,對付炸毛獅,就得比他更兇!」2邵野這人,嘴比黃連還苦,
心比冰塊還冷。但我田橙是誰?鄉(xiāng)下長大的野路子,專治各種不服。他嫌醫(yī)院的藥苦,
每次喝都跟要了他命似的。我偷偷給李媽塞了包老家?guī)淼姆涿?,趁他不注意攪進藥里。
「又想耍什么花樣?」邵野皺著眉,鼻子動了動。「沒花樣,」我把藥碗遞過去,「趕緊喝,
涼了更苦?!顾q豫了一下,大概是聞著甜味,沒再砸碗,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
喝完還砸砸嘴,小聲嘀咕:「甜得發(fā)膩?!刮冶镄Γ骸赶幽佅麓尾患恿?。」「……加?!?/p>
他聲音低得像蚊子叫。我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邵野失明后睡眠不好,
半夜總聽見他在房間里折騰。我想起奶奶以前用曬干的艾草裝枕頭,能安神。
我讓李媽找來布料,縫了個小布袋,塞滿艾草塞進邵野枕頭下。他發(fā)現(xiàn)后,
一把扯出來扔在地上:「什么怪味?熏死了?!埂高@是艾草,安神的,」我撿起來拍了拍,
又塞回去,「嫌臭你就憋著?!鼓翘焱砩希衣愤^他房間,聽見里面沒了動靜。第二天早上,
李媽偷偷跟我說:「少爺昨晚睡得可沉了,還是第一次呢?!刮姨裘?,
走到邵野面前:「昨晚睡得怎么樣?」他臉一板:「關(guān)你什么事?!沟铱匆娝旨t了。
這瞎子,臉紅得比煮熟的蝦還明顯。最逗的是給他按腳。醫(yī)生說多按摩有助于血液循環(huán),
對他眼睛恢復(fù)有好處。我端來熱水,想給他泡腳。「拿開。」他把腳縮回去,
「我不用你伺候?!埂干購U話,」我按住他的腿,「腳不泡,腿總得按吧?」
我上手剛按了兩下,他就吼:「疼!你手是鐵做的?」「嫌疼?」我故意加重力道,
「那就對了,活血呢?!股垡疤鄣妙~頭冒汗,卻沒再讓我停。按完一條腿,
我問他換不換另一條。他沉默了半天,才別扭地把另一條腿伸過來。我心里笑得不行,
面上卻一本正經(jīng):「邵野,你這脾氣得改改,不然以后娶不到老婆?!埂敢愎堋!?/p>
他哼了一聲,「反正不娶你。」「呵,」我翻了個白眼,「誰稀罕?!棺焐线@么說,
心里卻有點失落。畢竟是娃娃親,多少有點期待。但我很快把這點失落甩到腦后。
田橙啊田橙,你是來照顧人的,不是來談戀愛的!晚上,我起夜路過邵野房間,
聽見里面有動靜。我悄悄推開一條縫,看見他坐在床上,手在床頭柜上亂摸?!干垡??」
我輕聲喊了句。他猛地回頭,臉上沒了白天的囂張,帶著點茫然:「田橙?」「你找什么?」
我走進去。「水……」他聲音有點啞,「還有……」「還有什么?」他頓了頓,
很小聲地說:「……艾草袋?!刮倚睦镆卉?,把床頭柜上的水杯遞給他,
又從枕頭下摸出艾草袋塞到他手里。邵野攥著艾草袋,手指微微顫抖?!概潞??」
我忍不住問。他沒說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兇巴巴的少爺,
其實也挺可憐的。我沒再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睡吧,我在外面呢。」走出房間時,
我聽見他小聲說了句:「……謝謝。」3我開始偷偷照鏡子了。
邵野房間里有面巨大的落地鏡,平時被白布蓋著。我趁他午睡時掀開一角,光線亮得晃眼。
鏡子里的姑娘,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挺大,就是眼下有幾顆小雀斑。
舅媽總說這是「美人痣」,但我看著覺得礙眼。大城市的姑娘都白白凈凈,像孟心棠那樣,
走在路上像發(fā)光的洋娃娃。而我呢?穿著李媽找出來的舊裙子,土得掉渣?!干垡?,」
我忍不住去找他,他正坐在琴房摸小提琴,「你想象中,我長什么樣???」他手指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丑?!埂浮刮倚目谝粣?,「我不算丑吧?」
鎮(zhèn)上的阿婆都說我是水靈姑娘呢。邵野冷笑一聲,頭也不抬:「過來?!刮易叩剿媲?,
心跳得飛快。他忽然伸手,捧住我的臉。他的指尖很涼,帶著常年練琴的薄繭。我僵在原地,
連呼吸都忘了。他看不見,卻能準確地摸到我的額頭、眼睛,最后停在下巴。
「真的不怎么樣,」他松開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五官一般,骨型也普通。
」轟——我腦子像被炸開了一樣。原來在他心里,我是這樣的。
小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帶著嫌棄,現(xiàn)在果然沒變。就算他瞎了,想象中的我也是丑的。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強忍著轉(zhuǎn)身就跑,生怕他聽見我哭鼻子的聲音?!柑锍龋俊?/p>
他在身后喊了一聲,聲音里好像有點疑惑。我沒回頭,一路跑回房間,砰地關(guān)上門。
鏡子里的姑娘,眼睛紅紅的,雀斑顯得更明顯了。原來娃娃親真的只是個笑話。
他邵野是天之驕子,怎么會看得上我這個鄉(xiāng)下姑娘?那天下午,我沒去伺候他喝藥。
李媽敲門說邵野把藥碗摔了,我也沒動。晚上吃飯,我故意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
他被李媽扶著坐下,眉頭一直皺著?!柑锍?,」他忽然開口,聲音有點沉,「不過來?」
我埋頭扒飯,沒理他。「田橙!」他提高了音量。我猛地放下筷子,
擠出個笑臉:「邵野少爺,您有事?」他好像被我這聲「少爺」刺到了,臉色變了變,
沒再說話。飯后,我洗完碗就回房了。以前我總會賴在他房間看電視,現(xiàn)在不想去了。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邵野那句話像根針,扎在我心上。
他怎么能那么直白地說我丑呢?就算是真的,也不能騙騙我嗎?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砸在枕頭上,濕了一片。第二天,我躲著邵野走。他讓李媽叫我,我就說肚子疼。
他發(fā)脾氣摔東西,我也當沒聽見。冷戰(zhàn),就冷戰(zhàn)吧。反正我在他眼里,
就是個長得不怎么樣的鄉(xiāng)下丫頭。伺候他?誰愛伺候誰伺候去。只是我沒注意到,
每次我躲著走時,邵野那雙被墨鏡遮住的眼睛,總會朝著我的方向,停留很久很久。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琴弓,眉頭皺得更緊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4冷戰(zhàn)第三天。
我躲在廚房幫李媽擇菜,聽見二樓「哐當」一聲巨響。不用猜,準是邵野又摔東西了。
李媽嘆口氣:「橙橙啊,少爺今天已經(jīng)摔了五個碗了,藥也不喝……」「讓看護去唄,」
我把一把爛菜葉扔進垃圾桶,「反正我不去?!棺焐嫌矚?,心里卻像被貓抓。
這三天他沒再喊我「丑八怪」,卻也沒道歉。正賭氣呢,樓上又傳來「嘩啦」一聲。
這次像是玻璃碎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邵野房間里有個古董花瓶,他失明前最喜歡的。
「我上去看看!」我扔下菜籃子就往樓上跑。推開房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邵野背對著我站在窗邊,腳邊是一堆碎玻璃,紅色的血從他腳趾縫里滲出來,
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干垡?!」我嚇得聲音都抖了,「你怎么光腳踩玻璃?!」
他聞聲轉(zhuǎn)過身,墨鏡歪在鼻梁上,臉色比紙還白。聽見我的聲音,
他緊繃的下頜線忽然松了松,又很快繃緊:「要你管?!埂肝也还苷l管?!」
我沖過去想扶他,又怕碰到傷口,急得團團轉(zhuǎn),「你等著,我叫醫(yī)生!」「不準去!」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頭,「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理我?」
他聲音里帶著我從沒聽過的委屈,像個鬧別扭的小孩。我愣住了?!改阆游议L得丑,」
我甩開他的手,眼眶又紅了,「我干嘛要理你?」「我……」邵野張了張嘴,忽然蹲下身,
撿起一塊碎玻璃?!干垡澳愀陕铮浚 刮覈樀萌?,他卻躲開了。下一秒,他抓起我的手,
往他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概尽沟囊宦暎嗌?。我徹底傻了。
邵野臉上浮出清晰的紅印,他卻像感覺不到疼,抓著我的手不放:「這樣……你消氣了嗎?」
「你……你瘋了?!」我想抽回手,他卻攥得更緊,「再打幾下,直到你消氣為止?!?/p>
他仰頭看著我,雖然墨鏡遮住了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那里面沒有了平時的囂張,
只有滿滿的慌亂和……討好。我的心一下子軟了。就算他說我丑,就算他脾氣壞,
可他現(xiàn)在為了讓我消氣,居然打自己。「傻不傻啊你!」我抽出手,心疼地摸他臉上的紅印,
「不準再打了!」邵野身體一僵,像是沒想到我會碰他。他抓住我的手腕,
把臉往我手心里蹭了蹭,聲音悶悶的:「那你……不生氣了?」「誰讓你以后亂說話!」
我板著臉,心里卻早就沒氣了,「趕緊坐下,我給你處理傷口!」我把他按在沙發(fā)上,
找來了醫(yī)藥箱。他的腳被玻璃劃了好幾道口子,最深的一道還在流血。我拿棉簽沾了碘伏,
輕輕給他消毒。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沒喊疼?!父陕镞@么傻,」我一邊包扎一邊嘀咕,
「想道歉就好好說,踩玻璃干嘛?」邵野沒說話,只是盯著我忙活的手。包扎完,
我抬頭看他,他卻趕緊把視線移開,耳根又紅了?!改莻€……」他忽然開口,聲音有點低,
「那天……我說你長得不怎么樣……」「嗯?」我等著他道歉?!浮俏蚁拐f的?!?/p>
他別扭地轉(zhuǎn)過頭,「睡覺吧?!埂肝?!」我氣鼓鼓地瞪他,這算什么道歉?
但看他耳朵紅得快要滴血,又覺得有點好笑。算了,先饒了他這一次。只是我沒注意到,
在我轉(zhuǎn)身離開時,邵野伸出手,像是想抓住我,最終卻只是握了握拳,
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田橙。」5我跟李巍正玩得嗨呢。他教我打一款槍戰(zhàn)游戲,
我操作賊菜,把隊友全坑死了。李巍笑得直拍大腿:「小橙子,你這技術(shù),去送人頭都嫌慢!
」我踹他一腳:「閉嘴!再笑我把你賬號刪了!」正鬧著,邵野被看護扶著下樓了。
他穿著件白襯衫,領(lǐng)口松了兩顆扣子,墨鏡遮住半張臉,聽著挺人模狗樣,就是臉色不太好。
「吃飯了。」他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我趕緊放下手機:「來啦!」吃飯時,
我坐李巍旁邊,倆人邊吃邊聊剛才的游戲。李巍說我剛才那波操作「菜得清新脫俗」。
我拿筷子敲他碗:「你才菜!你全家都菜!」「邵野,你說是不是?」我想拉邵野評理,
卻發(fā)現(xiàn)他臉色更差了。「啪嗒」一聲,邵野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我嚇了一跳:「你干嘛?」
他沒理我,轉(zhuǎn)頭對李媽說:「李媽,明天開始,讓李巍住公司去?!?/p>
李巍嘴里的飯差點噴出來:「憑啥?我招你惹你了?」邵野墨鏡后的眼睛看向我,
語氣冷冷的:「田橙,離他遠點?!埂赴??」我懵了,「為啥?」「沒有為啥,」
他敲了敲桌子,「讓你離遠點就離遠點?!惯@莫名其妙的命令讓我火大:「邵野你講點道理!
我跟李巍就是朋友!」「朋友?」他冷笑一聲,「有你這樣跟朋友勾肩搭背的?」
我跟李巍根本沒勾肩搭背!就是剛才搶他薯片時碰了下胳膊而已!「你管我!」我也生氣了,
扔下筷子就往樓上跑。邵野在我身后喊了句什么,我沒聽清,也不想聽。晚上喝藥時,
我故意磨蹭。邵野坐在床上,手里轉(zhuǎn)著個藥瓶,見我進來,
把藥瓶往床頭柜上一磕:「磨磨蹭蹭干什么?」「不想伺候你了!」我抱起胳膊,
「你憑啥管我跟誰玩?」邵野沉默了幾秒,忽然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過來。」「不過去!
」「田橙!」他語氣加重,「過來喂藥。」我磨磨蹭蹭走過去,搶過藥碗:「喝就喝,
兇什么兇!」灌藥時,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指尖的溫度有點高,燙得我心一跳。
「李巍能教你打游戲,」他聲音有點低,「我也能?!埂戈P(guān)你什么事……」我想抽回手,
沒抽動。「以后想玩游戲,找我?!顾D了頓,補充道,「不準再跟他走那么近。」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是在吃醋?「邵野,你是不是……」我盯著他的耳朵,
果然又紅了,「吃醋了?」他猛地松開我的手,把臉扭到一邊:「胡說八道什么!」
「沒胡說!」我湊近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臉紅了,「你就是吃醋了!」「滾!」
他推了我一把,力道卻不大,「藥喝了,你可以走了?!刮铱粗t的耳根,
忽然覺得剛才的火氣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憋著笑,
把空藥碗放在桌上:「哦,那我走了。」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邵野正用手捂著臉,
肩膀微微起伏,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我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心臟砰砰直跳。
邵野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趕緊甩甩頭。田橙啊田橙,
別胡思亂想了!他就是看不慣你跟別人玩而已!可心里那點小小的期待,卻像野草一樣,
悄悄冒了芽。6邵野要解紗布了。我在醫(yī)院走廊來回踱步,手心全是汗。
李巍拍我肩膀:「緊張啥?瞎子變帥哥,不好嗎?」「滾蛋!」我踹他一腳,
「我是怕他看見我這張臉,當場再暈過去?!蛊鋵嵭睦锱碌氖莿e的。怕他復(fù)明了,
就再也不需要我了。手術(shù)室門開了,醫(yī)生扶著邵野出來。他頭上纏著紗布,像個大頭娃娃。
「邵野!」我沖過去,差點撞翻他。他聽見我的聲音,嘴角勾了勾:「田橙?」「嗯!」
我使勁點頭,又想起他看不見,「醫(yī)生,他什么時候能看見?」「現(xiàn)在就可以?!?/p>
醫(yī)生開始拆紗布。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邵野好像也很緊張,手指微微顫抖。
紗布一層層解開,露出他的眼睛。還是記憶里的那雙桃花眼,只是此刻布滿血絲,
卻亮得驚人。他眨了眨眼,視線慢慢聚焦,然后落在我臉上?!缚辞宄藛幔俊贯t(yī)生問。
邵野沒說話,只是盯著我我被他看得有點慌,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雀斑?!缚辞宄??!?/p>
他忽然伸手,牽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溫熱,手指修長。我心里一甜,剛想開口,
就聽見一聲尖叫:「阿野!」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姑娘跑過來,頭發(fā)卷卷的,像個洋娃娃。
是孟心棠。邵野聽見聲音,猛地回頭。下一秒,他像觸電一樣甩開我的手?!感奶??」
他聲音里帶著我從沒聽過的驚喜。孟心棠撲到他面前,眼淚汪汪:「阿野,你終于能看見了!
」邵野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那是我照顧他這么久,都沒見過的神情。
我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被他甩開的姿勢,心里像被冰錐扎了一下。原來他不是看不見,
只是不想看我?!赴⒁埃襾斫幽愠鲈豪?!」孟心棠挽住他的胳膊,這才看向我,
笑容甜得發(fā)膩,「你就是田橙吧?常聽阿野提起你呢?!固崞鹞遥课以趺床恢??
邵野咳了一聲,沒看我:「心棠,你怎么來了?」「我聽說你今天解紗布,
特意從國外趕回來的呀!」孟心棠晃了晃他的胳膊,「走,我?guī)闳コ阅阕類鄢缘哪羌业案狻?/p>
」邵野任由她拉著走,甚至沒回頭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并肩離開的背影,
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那個在黑暗里抓著我手說「別怕」的邵野,
那個偷偷聞艾草袋的邵野,那個為了讓我消氣打自己耳光的邵野……好像隨著紗布的解開,
一起消失了。李巍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走吧,別難過了?!埂肝覜]難過。」
我吸了吸鼻子,揚起笑臉,「不就是個邵野嗎?誰稀罕?!箍裳蹨I卻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回到邵家別墅,我以為日子還能像以前一樣。直到孟心棠提著行李箱進來,
笑瞇瞇地說:「田橙,以后我就是你的禮儀老師啦!」「禮儀老師?」我懵了?!甘前?,」
孟心棠挽著邵野的胳膊,語氣輕快,「阿姨說怕你在訂婚宴上出丑,
讓我來教教你怎么當一個合格的豪門少奶奶呀?!褂喕檠??合格的少奶奶?我看向邵野,
他卻避開了我的視線,只淡淡說了句:「心棠是專業(yè)的,你跟她好好學?!鼓且豢?,
我好像聽見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復(fù)明了,白月光回來了,
而我這個鄉(xiāng)下丫頭,終于可以被扔掉了。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覆挥昧?,」
我抬起頭,看著孟心棠,「我不學。」孟心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笑起來:「田橙,
這可由不得你哦?!股垡耙舶櫰鹈迹骸柑锍?,別任性?!谷涡裕课铱粗矍斑@兩個人,
一個是我照顧了這么久的未婚夫,一個是突然冒出來的白月光。原來在他心里,
我連拒絕的權(quán)利都沒有?!干垡?,」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如果我不想學呢?」
他沉默了幾秒,語氣不耐:「田橙,別逼我?!贡扑??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啊,」我抹了把眼淚,「我學?!共痪褪菍W禮儀嗎?我倒要看看,這場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