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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蘇皎皎得意地笑了笑,她知道林見夏瘸了,她就是故意要羞辱林見夏。
她搖晃著陸靳寒的手臂,撒嬌道:“靳寒,我也沒看過夫人跳舞,她一直都是我的榜樣,你幫我求求情唄,我想看看?!?/p>
讓一個瘸子跳舞,也虧得她想得出來。
林見夏神色平靜地坐在輪椅上,透過人群縫隙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或許這個要求實在太過離譜,陸靳寒沒有立刻答應(yīng),他神色猶豫地看著林見夏,眸光復(fù)雜。
場上已經(jīng)有人看不下去了。
“這也太過分了,這陸總以前不是寵妻如命嗎,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p>
“就是,這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現(xiàn)在竟然被這樣羞辱?!?/p>
“唉,這世道啊,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哦。”
不等陸靳寒開口,林見夏接過保鏢手中的拐杖,艱難地從輪椅上站起來。
“好,我跳?!?/p>
林見夏的聲音平靜,但她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清晰得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所有人都噤了聲,包括陸靳寒。
他沒想到林見夏會答應(yīng)這么干脆。
他眉頭緊皺,想要說些什么,可林見夏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不再看他。
“你要是不愿意......”陸靳寒開口,聲音有些艱澀。
林見夏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愿意就可以不跳嗎?我不愿意就可以不流產(chǎn)嗎?我不愿意就可以不斷腿嗎?”
她連著三個反問,問得陸靳寒啞口無言。
他只能憤怒地念著她的名字:“林見夏!”
而林見夏不再看他,他所有的憤怒、愧疚、心疼,在她這里,都已經(jīng)激不起任何波瀾了。
末了,陸靳寒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你隨便轉(zhuǎn)兩個圈,意思意思就得了。”
林見夏沒有理,她艱難地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甲板中間。
音樂聲再次響起,是她最愛的那首曲子。
曾經(jīng)她穿著潔白的紗裙,在陸靳寒面前旋轉(zhuǎn)起舞,他說,她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精靈。
可如今,她拄著拐杖,在眾人的注視下,像個小丑一樣扭 動著奇怪的舞姿。
她不會再旋轉(zhuǎn),也不會再跳躍,曾經(jīng)那些高難度的動作,她一個也做不出來了。
她艱難地扭 動著身體,看起來奇怪又別扭,引得甲板上的賓客們紛紛發(fā)出嗤笑。
“這是什么鬼,她是在跳舞嗎,簡直像是個瘸腿猴子。”
“曾經(jīng)的舞團首席,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可笑啊?!?/p>
“......”
林見夏安靜地跳著,對他們的嘲笑充耳不聞,她眼底彌漫著淡淡的死意,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告別儀式。
陸靳寒突然覺得這一幕很是刺眼,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被捏得咯咯作響。
“林見夏,你別跳了!”陸靳寒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不可察覺的心痛。
可甲板上的女人就像沒聽見一樣,依舊笨拙地單腿轉(zhuǎn)圈,因著腿上的疼痛,她額頭已經(jīng)冒出冷汗。
陸靳寒只覺得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他“唰”的一下站起身,怒吼出聲:“林見夏,我讓你別跳了,你聽見沒有!”
見狀,蘇皎皎趕忙拉扯著他的衣袖,柔聲細(xì)語地勸慰:“靳寒,你別生氣,夫人她可能是太愛跳舞了,她......”
“閉嘴!”陸靳寒憤怒地瞪了她一眼,蘇皎皎瞬間噤聲,不敢再言語。
這時,林見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甲板邊緣,她突然停下動作,緩慢地轉(zhuǎn)過身。
她抬頭看向陸靳寒,嘴角勾起一抹解脫的笑,那笑容里帶著釋懷,帶著絕望,更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勇氣。
下一秒,她直接扔掉手中的拐杖,整個人向后仰去。
“撲通——”
遠處傳來重物擊打水面的聲音,海面上泛起陣陣水花。
“夏夏!”
陸靳寒猛地沖上前去,可一切都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