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暑，四十度高溫，新來的同事竟然把辦公室的空調(diào)關(guān)了：「不好意思啊，我身體不好，不能吹空調(diào)，你們會理解我的對吧?！?/p>
新同事對著大汗淋漓的我們，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我笑了，不慣著他，直接拿起手機給老板打過去：
「老板，公司新招這人不對勁啊，四十度的天氣連空調(diào)都不敢吹，是不是有什么惡疾呀？」
「萬一猝死可就麻煩大了，傳到外邊不得說您不把員工當人活活累死了？」
1
因為公司業(yè)務(wù)擴展，人手緊張，摳門的老板和我們這群無限加班的牛馬明爭暗斗了幾次之后，終于做出讓步答應(yīng)解決人力資源的問題。
HR經(jīng)過一番苦心挖掘，精心篩選后，終于在上個月成功招來一個新人。
新同事名叫李佳敏，很普通的女生名字，但卻是正宗的生理性純爺們。
一米八的個頭，滿臉絡(luò)腮胡，膀大腰圓跟健身教練似的。
據(jù)知情人士介紹，這家伙是不知名海龜，擁有DSB、SJB、MMP、CNM等多重亂七八糟的身份。
曾在國外數(shù)所不一定存在的野雞大學(xué)旁聽過，海外專業(yè)街溜子，被多個國家列為腦子有病人群，屬于人見人打的類型。
當然，這都是調(diào)侃，主要是因為這貨太奇葩。
入職當天，李佳敏就狠狠雷了我們一把，讓我們見識到什么叫粗狂的外表下長著一顆公主的心，而且還是精神有問題的公主。
新人入職，一般都是從了解工作內(nèi)容，熟悉工作流程，以及辦公室打雜開始。
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除了老板，誰也不例外。
對于腳踩豆豆鞋，穿著粉色緊身褲，大花開領(lǐng)襯衣，以及紫色太陽鏡的李佳敏，同事們都有一種遇到社會人的感覺。
畢竟這套穿著實在太夸張，再加上他魁梧的體型，不像是來寫字樓上班，倒像是來收保護費的。
出于尊重他人穿衣自由的基本素質(zhì)，同事們也只是悄悄吐槽了這個新同事幾句，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安排給李佳敏的工位離打印機不遠，一般坐在這里的員工都有一個沒薪水的兼職，幫其他同事打印急需的資料文件。
「哎，那個誰，新來的，幫我把策劃書打出來，發(fā)到工作群里了。」
老員工秦可晴站起來沖無所事事的李佳敏喊了一嗓子。
秦可晴是公司知名斗士，以性格火辣著稱，脾氣上來時就連老板都要避其鋒芒。
但她工作能力強，而且做事坦蕩，從不會無緣無故針對誰，所以同事們都挺服她。
打印資料就是動動手指的事，秦可晴讓李佳敏打印，算不上欺負新人，畢竟忙起來的時候，她連老板都指使過。
李佳敏聽到秦可晴的話，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確認是他后倒也沒說什么，起身走到了打印機旁邊。
打印機旁邊有專門連接的電腦，點點鼠標就能開始。
「不行不行，這里的油墨味很重，李佳敏受不了。」
平地一聲驚雷，李佳敏一句話讓全公司幾十號員工統(tǒng)一扭頭朝他看了過去，誤差不超過零點一秒。
伴隨著一張張瞠目結(jié)舌表情的，還有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有那么一瞬間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是聽到了什么？
「哎呀，李佳敏做不了，好難聞啊?！?/p>
就在同事們都呆若木雞的時候，李佳敏捂著鼻子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老天保佑，耳朵沒事，可我他媽心態(tài)崩了。
這么一個大男人，為什么用夾子音說話。
關(guān)鍵還不是好夾子，是生銹的夾子。
「咦……」
鄰桌的小許像過電似的抖了幾下，把我碎片化的大腦拉回到現(xiàn)實。
辦公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被點了暫停。
2
時間過了好久，秦可晴出乎意料的沒有發(fā)飆，自己去把那份資料打印了。
估計也是不屑于欺負新人吧。
只是從我身旁經(jīng)過的時候，狀態(tài)有點懵逼中，沒準是在疑惑李佳敏的性別。
「新來那家伙該不會是有什么毛病嗎？說話怎么那個動靜？」
「誰知道呢，一個大男人，嗓門跟太監(jiān)似的，我差點尿了。」
「我他媽才倒霉呢，離他最近，那貨走路的時候屁股扭呀扭的，還是粉色緊身褲，我覺得自己要長針眼了。」
……
午休時間，同事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話題全是李佳敏。
這家伙一亮相就給我們造成了視覺沖擊，一說話又給我們帶來了精神沖擊，堪稱沖擊鉆。
最后大家得出結(jié)論，李佳敏是個娘炮，甚至不止是娘炮，沒準還是個受。
公司員工有男性，也有女性，但沒有中性。
于是李佳敏這種有些模糊的性別越傳越廣，一中午的時間不到，全公司都知道他是個另類了。
我們的社交圈子沒那么狂野，平時也就是在手機里見識過一些或真或假的，但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有些豪放的女同事甚至開玩笑說，公司來了李佳敏，以后我們這些男同胞就得學(xué)會保護好自己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說包括我在內(nèi)的一眾男同事都表現(xiàn)出一副滿不在乎沒往心里去的態(tài)度，但事實上回到公司后，大家有下意識跟李佳敏來開了距離。
跟女同事曖昧點傳出來那叫緋聞，可要對方是男同事，那就是丑聞了，我們還是珍惜羽毛的。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恰好看到李佳敏正在茶水間門口欣賞自己的「絕世容顏」。
那里掛著面衣帽鏡，李佳敏對著鏡子扭來扭去，只留半張臉，不時用小拇指勾一下額前的頭發(fā)，那副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美的作態(tài)，看得人一陣惡寒。
「我尼瑪，真是辣眼睛?！?/p>
「太他媽膈應(yīng)人了吧？屁股撅的像發(fā)情的狗似的?！?/p>
「我午飯都想吐出來了?！?/p>
……
看到這一幕的同事們立馬忍不住吐槽起來。
李佳敏的動作算不上妖嬈，可就是讓人看著惡心。
就連那些女同事，也是個個滿臉嫌棄。
李佳敏入職第一天，就成功讓所有同事對他生出了排擠之心。
然而這還不算完，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他身上特有的找揍體質(zhì)也越發(fā)明顯。
公司員工的男女比例大概在二比一，男性多一點，抽煙的人自然也多，我也是其中一個。
不過公共場所禁止吸煙，好在物業(yè)還算有人性，在每層樓的公用洗手間通道單獨設(shè)立了設(shè)立了一個吸煙區(qū)，方便我們這些癮君子吞云吐霧。
平時同事們都是約著一起去抽煙的，在群里發(fā)個表情包，想去的就去根據(jù)地集合。
點上火閑聊幾句，過完了癮再回來繼續(xù)工作。
下午正跟幾哥同事叼著煙卷侃大山。
男性社畜聊天的話題無非就那幾種，吐槽老板，YY異性，吹吹牛逼。
我們正聊隔壁公司那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黑絲永遠不變的美女前臺時，李佳敏來洗手間了。
3
「熏死了熏死了，煙味好刺鼻呀，李佳敏都快無法呼吸了?！?/p>
李佳敏皺著眉頭噘著嘴走到我們面前，右手在鼻子前邊扇個不停。
相比起我們幾個的煙味，他身上那股香水味更刺鼻好吧？
因為李佳敏今天的神表現(xiàn)，他來公司都沒人跟他說過話，我們幾個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近他。
這家伙確實挺別致，看得出來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就連胡茬和襯衣里露出來的護心毛，都是裁剪過的。
只是他娘的一個大男人畫眼線，那眼睫毛也不知是貼的逼真還是真有那么長，不靈不靈的眨呀眨，看得人總是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
我們都是自詡見過些風浪的，可李佳敏一個照面就讓我們?nèi)紗适Я苏Z言功能，全能瞪圓了眼睛盯著他。
「吸煙是不好的行為了啦，李佳敏不喜歡的了啦，你們也太沒有素質(zhì)了啦，怎么能在公共場所吸煙了啦?！?/p>
李佳敏見我們?nèi)肯萑胧?，頗為不滿地跺了跺腳又說道。
四個「了啦」配上他獨特的夾子音仿佛一根鐵簽子，從我頭頂直接扎進了腳底。
手指傳來一陣灼熱的劇痛，被夾在上邊的煙頭燒到了。
我甩了甩手才反應(yīng)過來，李佳敏口中的李佳敏，說的就是他自己。
吹了吹被燒出個小泡的食指，我不禁有些惱火。
要不是這個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我怎么會犯被煙頭燒到這種低級錯誤？
關(guān)鍵燒都燒了，這貨還指責我們，真以為自己別致我就怕他了？
「你有病吧？發(fā)什么燒？不認識字？」
我指了指貼在墻上印有「吸煙處」三個大字的牌子，又吹了吹食指。
真特么疼。
「討厭了啦，你們欺負李佳敏，人家不理你們了啦！」
李佳敏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不給他面子，當下又是一跺腳，扭著屁股沖進了女衛(wèi)生間。
還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女衛(wèi)生間響起一聲尖叫，然后李佳敏有些狼狽的跑出來，又沖進了對面的男衛(wèi)生間。
我們幾個在這抽煙的同事面面相覷，然后同時說出一個字：草！
當然李佳敏的惡心還不僅僅是他別致的造型和與性格不符的言行。
從他來了以后，幾乎每天都要制造一點不一樣的煙火，讓人眼球掉一地。
轉(zhuǎn)眼間李佳敏入職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雖說還是新人，但早過了熟悉了了解的過程。
公司不是培訓(xùn)機構(gòu)，不可能讓一個新人無限期學(xué)習(xí)，盡快上手才是基操。
于是李佳敏就被老板以老帶新，讓他盡快成長獨當一面為理由塞到了我們這個項目組。
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可抵不過老板的大餅加大棒，只能捏著鼻子認倒霉。
老帶新可以理解，但新人就該有個新人的態(tài)度才對。
不恥下問跑前跑后這些就不指望了，最起碼也應(yīng)該完成分配給他的工作吧。
可李佳敏就沒有這個覺悟，他覺得自己就是來當大爺?shù)?，或者說是少奶奶。
我們討論項目的時候，他在照鏡子。
我們研究案例的時候，他在磨指甲。
項目組其他人忙得連軸轉(zhuǎn)，他最費力氣的工作就是按下電腦開關(guān)，至多在小群里回復(fù)個「1」。
這他奶奶的哪像是來學(xué)習(xí)的，簡直就是來監(jiān)工的。
我忍無可忍，思前想后安排他統(tǒng)計匯總數(shù)據(jù)。
這活真的是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屬于有手就能干的那種，可李佳敏就是干不了。
4
一連三天，我們組交上去的方案都被打了回來，這也導(dǎo)致這個本來可以完成的項目遲遲不能結(jié)束。
原因很簡單，核算出來的數(shù)據(jù)和統(tǒng)計出來的結(jié)果不一致，甚至還有一項內(nèi)容重復(fù)出現(xiàn)的情況。
就在剛才，我被老板叫進辦公室狠批了一頓。
他問我這個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碩士生究竟有沒有學(xué)過小學(xué)的加減法，他說他脫了鞋用腳趾頭撥算盤都比我方案里的數(shù)字準確。
本身就是個小項目，我們都做過無數(shù)次類似的了，閉著眼睛都能手拿把掐，偏偏這次就跟上西天取經(jīng)一樣，一難接一難。
我把組里的同事召集到一起開了個小會，分析研究再一核對，立馬找到了問題所在。
每個人都在認真工作，唯獨李佳敏這貨在應(yīng)付差事，問題全出在他身上。
身為組長，我又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有仔細核對就把方案交了上去。
可誰能想到李佳敏能犯這種錯誤？
但凡上過小學(xué)三年級，也不會這樣啊。
「李佳敏，三天了，三天了！拜托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就這么點活你還干不明白嗎？」
「大神，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咱們組的項目一直停滯不前，每個人都得不斷重復(fù)之前的工作？」
「我拜托你體諒一下我們好不好？不要一味地復(fù)制粘貼就完了，好歹核對一下行嗎？」
我近乎崩潰把那份方案摔在正在精心修指甲的李佳敏面前。
「林組長，你好兇哦，嚇到李佳敏了。」
李佳敏雙臂護在胸前，委屈巴巴地說道。
尼瑪！
準備了一堆訓(xùn)人的話全都堵在我嗓子眼里說不出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住一膝蓋把他頂翻在地，然后騎在他臉上瘋狂揮舞雙拳的沖動。
「李佳敏，我就問你一句，這活你能不能干？」
「要么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老板，你退出我們組另謀高就，要么就用點心把這份白癡都能做的工作做好？」
我攥了攥拳頭，決定不跟他廢話，直接把話挑明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么兇干嘛？李佳敏會害怕的。」
李佳敏噘著那張死嘴，不情不愿地說道。
「我……今天必須弄好?！?/p>
我失去了再跟他較勁的興趣，板著臉撂下一句話回到自己的工位。
臨下班前我出去抽了根煙，回來時看到李佳敏正趴在電腦前敲敲打打。
有些人就是犯賤，不能給他笑臉，稍微客氣點就蹬鼻子上臉。
我暗暗想著，忽然有些懊惱，一開始就應(yīng)該對李佳敏嚴厲點才對。
回到工位上坐下，打開其他項目資料研究了起來，辦公室里其他人也都跟我一樣，個個都在埋頭苦干。
一口氣看完這份資料，已經(jīng)超過正常下班時間半個小時了。
「李佳敏，弄好了沒有？就等你了。」
「李佳敏？」
我叫了幾聲沒回應(yīng)，站起來往后一看，直接傻眼。
5
李佳敏的工位空空如也，人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包也沒了，電腦也關(guān)了，桌上只剩下那份我交給他的方案。
「你哪去了？活干完了嗎？」
我有些惱火地給他去打電話質(zhì)問。
一組人都等著他弄完那份方案然后下班呢，他倒好，一聲不吭就跑了。
「我下班了，活還沒干完，明天再做?！?/p>
李佳敏回答的理所當然。
「沒干完你就下班了？我還等著交方案呢。」
「你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要走倒是說一聲呀，我們幾個還在公司傻等著呢?！?/p>
我越說越來氣，對著電話就罵了起來。
「林組長，按時下班是勞動法的規(guī)定，你憑什么要求李佳敏加班？」
「再說到時間下班還需要向你請示嗎？李佳敏可不是你的奴隸?！?/p>
「李佳敏還約了閨蜜去做美容，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不要占用李佳敏的私人時間?！?/p>
李佳敏毫不客氣地回懟了我?guī)拙洌缓笾苯影央娫拻炝恕?/p>
有道理，我特么簡直無言以對。
人走了，可活還沒干完，我們幾個總不可能真等到明天上班讓李佳敏接著做，只能一邊罵街一邊替他把活干了。
他弄了一下午沒弄明白，我們不到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我都想抽自己兩耳光，為什么會對這個傻X報以希望？
「hello!??hello!」
第二天一早上班，李佳敏又打扮地無比妖艷來上班了，不停跟同事們打招呼。
主要這貨的穿衣風格實在辣眼睛，盡管同事有段時間了，可大家還是適應(yīng)不了。
雖然沒人搭理他，但他還是哈個沒完。
「呀，李佳敏的東西呢？」
來到工位上，李佳敏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尖叫起來。
他這一嗓子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李佳敏撅著大腚在工位上翻來翻去，白色的緊身褲勾勒出來的線條格外顯眼。
「怎么辦怎么辦？李佳敏的東西找不到了?！?/p>
「李佳敏好難過，李佳敏好擔心！」
這家伙碎碎念，就差把桌子掀翻了。
我感覺頭都要炸了，真想去問問HR，招什么人不好，為什么招了這么個神經(jīng)病進來。
聽他的意思是丟了東西，可這種事一般不會發(fā)生在公司里。
誰也不會閑的沒事把貴重物品留在公司，工位上的個人物品一般就是水杯和小擺件了。
當然，李佳敏的個人物品確實有點多，光是各種造型的水杯就有四五個，還有卡片盒、手賬、零食架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時候經(jīng)過他的工位，都有種來到雜貨鋪的錯覺。
「林組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走了李佳敏的東西？」
就在所有人一頭霧水不明白這貨究竟丟了什么至寶的時候，李佳敏突然怒氣沖沖走到我面前問道。
「啊？」
懵逼的我直接傻逼了。
「是不是因為昨天下班的事你對李佳敏不滿，所以才故意拿走李佳敏的東西想陷害李佳敏？」
李佳敏抱著胳膊噘著嘴，那叫一個委屈。
「你到底在說什么呀？我拿你什么了？」
我有心拎桶涼水澆到他頭上，問問他昨晚跟閨蜜做美容是不是不小心把腦子給做沒了。
6
「那份方案，你讓李佳敏修改的那份方案！」
「李佳敏今天特意早來了十分鐘就是為了早點完成工作的?！?/p>
李佳敏半握雙拳做小貓喵喵狀，扭著屁股跺著腳，歇斯底里地叫道。
那樣子那表情那語氣，好像我對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樣。
我尼瑪，我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
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今生攤上這么個活爹，我真是服了。
「方案我已經(jīng)修改完重新提交了，回去忙你的吧?！?/p>
我甩甩手示意他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再這么下去我高血壓都快出來了。
「為什么？」
「為什么不告訴李佳敏？為什么要讓李佳敏擔心？」
「那明明是李佳敏的工作，你為什么要搶？你是在故意針對李佳敏對吧？你這是職場霸凌！」
李佳敏撕心裂肺的聲音差點穿透我的耳膜，活生生演繹出了一個被拋棄的怨婦。
「鬼叫你個頭?。磕阌忻“?？」
「昨天安排給你的活沒干完就跑了，還得我們加班給你擦屁股?！?/p>
「你他媽下班走的時候都沒通知我，我加班還得請示你唄？能不能要點臉了？」
「我霸凌你什么？打你了罵你了還是扣你工資了？屁大點的事在這大呼小叫，你是閑的沒事做了嗎？」
「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定位，別跟個被哥斯拉拋棄的茶樹精似的惡心別人，趕緊回工位學(xué)加減法去?！?/p>
我忍無可忍，指著李佳敏的鼻子怒斥道。
「不行，李佳敏要檢查一遍，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挾私報復(fù)，故意在方案上弄些錯誤出來然后讓李佳敏背鍋?！?/p>
本以為這樣李佳敏就能老實了，可沒想到這個動不動就把「你嚇到李佳敏了」「李佳敏還好怕」掛在嘴邊的家伙竟然梗起脖子跟我對著干起來。
「你丫真是有??！連加減法都算不明白害得我們在一個項目上被卡了三天，還好意思說我們？」
「要報復(fù)也是給你丫幾個大嘴巴子治治你那智商為負的腦子，用得著在方案上做手腳嗎？」
「你他媽長得別致，思想更別致，當年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胎盤抱回家了？」
同組的小許也忍不了了，徑直走到李佳敏面前罵道。
「要打人啦，有人要打李佳敏，快報警??！」
李佳敏抱著頭再次尖叫起來。
全公司的人都是一臉的生無可戀，這不純精神病嗎？
「別他媽鬼嚎了，你不是要檢查嗎？來，我讓你檢查！」
「你他媽要是查不出問題，這事沒完?！?/p>
我抬腳把椅子踢到一邊去，拉著李佳敏站在我的電腦前，打開昨晚提交的方案備份文件讓他看。
這貨還真就裝模作樣逐字逐句看了起來。
方案肯定是沒問題的，就算我對這貨有萬般不滿，也不可能在方案上動手腳。
因為方案出了問題，他一個新人根本不可能被問責，最后倒霉的還是我們。
可這貨不按常理出牌，還真就找出「問題」了。
「這里，這里有問題！」
李佳敏指著顯示屏興奮地叫道，
7
「什么問題？」
我湊過去不解地問道。
昨晚我們幾個加班重新做了份方案后，還特意核對了一遍才提交的，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問題呀。
「這里，署名這里錯了。」
李佳敏的手指像裝了裝了筋膜槍一樣，超頻率點著我的電腦顯示屏。
署名錯了？
組里其他幾個同事也湊過來一看，然后幾臉懵逼。
姓沒錯，名沒錯，也沒落下誰，到底哪錯了？
「李佳敏，你他媽把話說清楚，署名哪錯了？」
小許黑著臉臉問道。
「這里，為什么李佳敏的名字前邊要括弧備注試用期？」
李佳敏還在點顯示屏，我感覺屏都快碎了。
「你丫沒事找事是吧？」
小許是真火了，推了李佳敏一把就想動手。
真不怨他想打人，我都想。
李佳敏的行為就是雞蛋里挑骨頭，故意找茬呢。
公司有規(guī)定，各組提交的項目方案都必須標明參與人員名字。
負責人是誰，市場調(diào)研是誰，測算是誰，這些都要寫清楚，也是為了方便后續(xù)出成績獎勵出問題追責。
李佳敏作為一個新人，按以往的慣例，注明他在試用期是很正常的。
「你們這就是搞歧視，仗著資歷老欺負李佳敏，到時候功勞都是你們的，李佳敏跟著你們鞍前馬后，最后只落個白出力的結(jié)果?！?/p>
「這樣不公平，李佳敏要求重新署名。」
看到兇巴巴的小許，李佳敏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我都氣笑了，這貨真是個精神病價腦殘的雙料智障。
這還沒怎么樣呢，就惦記上功勞了。
且不說這個項目還停留在書面形式上，就算已經(jīng)上馬了，跟他一個還在試用期的新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加上試用期這三個字，不會扣他半毛錢應(yīng)得的工資。
去掉試用期這三個字，也不會給他一毛錢獎金。
所以這貨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
「你丫還能不能要點臉？臉長在屁股上了？怎么好意思提自己有功勞的？」
「這幾天要不是被你這個智障拖累，我們早都把活干完了?！?/p>
「還白出力？你他媽出什么力了？除了害人你干什么了？」
小許一把揪住李佳敏的衣領(lǐng)罵道。
見狀我趕緊把小許拉開，氣憤歸氣憤，可真動了手就不是工作上的事了。
「嗚嗚，大家看到?jīng)]有，他們欺負李佳敏?！?/p>
「李佳敏好委屈，好想被安慰?！?/p>
「嗚嗚，他把李佳敏的衣服都弄皺了?！?/p>
李佳敏捂著被小許扯亂的的衣領(lǐng)，兩條腿像小鴨劃水似的撲騰個不停。
辦公室里的同事們都是一臉吃了翔的表情，顯然都被惡心到了。
這時候要有人振臂一呼，高喊一聲「打死他」，估計會有無數(shù)拳腳落在李佳敏身上。
「別你媽哭喪了，找老板去！」
我抓住李佳敏的手腕，把他拉進了老板辦公室。
「老板，這人我們組不能要了，你給他找個合適的地方吧?！?/p>
一進門我就直截了當表明要把李佳敏從我們組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