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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商言坐在駕駛座,動作絲滑的啟動車子:“坐好,我?guī)氵^去,會比較安全。”
秦朝露捏緊盲杖的一角,這幾天,她眼睛忽然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
眼前的迷霧變淡了許多,日常的活動基本不會特別受限,醫(yī)生的檢測結(jié)果也顯示視神經(jīng)的受損有了改善,而這也意味著,她很快便要離開這里。
車子很快駛向碼頭,秦朝露中途下車買了一束桔?;?。
她喜歡桔梗。
小時候,她跟母親相依為命在鄉(xiāng)下的小院,那里種的最多的花,便是桔梗。
后來,顧聞洲曾從國外買來幾批顏色各異的稀有株,為她種滿了整個花園。
而如今,這些都已成為過往......
“段先生,我想一個人過去,就只在海邊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p>
秦朝露戴好帽子口罩,全副武裝地下了車。
段商言默認(rèn)了她的話,只囑咐著:“車子就停在這邊等你,如果有什么意外,記得按住手機(jī)電源鍵,緊急聯(lián)系人綁定了我的號碼?!?/p>
她捏緊盲杖,背影逐漸消失在段商言的視線。
可她并沒有看到,在側(cè)邊臨近的碼頭停靠點(diǎn),一輛熟悉的游艇正逐漸靠岸。
秦朝露站在原地,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蔚藍(lán)色的海面,將手中的桔?;ǚ旁趪鷻谇?。
“媽,生日快樂!這是我們分開后后,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因為沒有墓碑,我只能以這種方式看你一眼?!?/p>
哪怕眼淚早已流干,可她仍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對了,我已經(jīng)用我的方式,為你極力討回一個結(jié)果,不管最后如何,至少我不會再有遺憾?!?/p>
她笑了下:“聽說全世界的海會以某種方式相通,所以明年的今天,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另一片海邊陪你了?!?/p>
她說完最后的話,轉(zhuǎn)身前深深的看了那海面一眼。
可也是那一眼,讓她瞬間被寒意席卷。
透過壓低的帽檐,她看到一個正從游艇上下來的那個身影......
是顧聞洲!
她幾乎是依著本能快速轉(zhuǎn)身,而那一刻,走下游艇的顧聞洲腳步微頓,強(qiáng)烈的異樣感讓他在抬頭的剎那,捕捉到一個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
從溫婉的低馬尾,到過分重合的腰臀比......
他頓了下,渾身如同過電般發(fā)麻,隨后,瘋了般追上去。
“露露!露露是你嗎?!”
秦朝露手中的盲杖掉在了地上,她不顧眼睛還未完全恢復(fù),幾乎是小跑著鉆進(jìn)了邁巴赫的副駕駛。
“開車!求求你,快點(diǎn)開車!”她聲音不自覺有些抖。
段商言卻是沒有耽誤一秒,流暢的車身曲線在不斷的加速下,飛快駛離碼頭。
直到車子開出足夠安全的距離,這才緩緩在路邊停下。
“怎么了?”段商言蹙眉看向她過分慘白的一張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異樣過于明顯,輕微抖動的肩頭泄露了一絲擔(dān)憂,害怕,亦或是某種刺激下的焦慮。
“秦小姐,不要害怕,你現(xiàn)在很安全?!?/p>
他向她保證,正想伸手為她扣上安全帶,卻在下一秒,被她一把拉住了手腕。
手心一片涼,她一字一句說道:“段先生,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而遠(yuǎn)在碼頭的顧聞洲。
他拼命對著那個踉蹌的身影追上去,可到底慢了一步,只隱約看到那身影鉆進(jìn)一輛豪車,很快消失不見了。
顧聞洲紅著眼眶站在海風(fēng)里,焦灼的視線掃過四周。
太像了,那個背影太像秦朝露。
他甚至分不清楚,那一刻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直到他焦灼的在碼頭的位置一圈圈尋找,終于看到了那束白色桔梗。
顧聞洲眼眶一瞬間紅了,他撿起那束桔梗緊緊抱在懷里。
而攤開的掌心里,放著一枚紅寶石的鉆戒。
那是他跟秦朝露的婚戒,自從三天前,它被從甲板上找到,他便不曾合眼的在海上找了三天。
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這究竟是第幾次,如此絕望地飄蕩在海上,只為打撈秦朝露的遺體。
難怪......
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原來他的露露沒有死。
他一定沒有看錯,她還在這里,她回來了......
顧聞洲迅速撥通助理的電話:“排查碼頭附件的全部監(jiān)控,一絲一毫也不準(zhǔn)放過,今晚,我要看到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