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蒙迦德的石廊吞噬了所有回聲,唯有三人的腳步聲在幽暗的甬道中泛起漣漪。鄧布利多的星辰長袍拂過潮濕的地面,銀線刺繡在火把下流淌著細碎的光河;斯內(nèi)普的黑袍則如同攝魂怪的陰影,每一步都裹挾著壓抑的怒氣。
"我親愛的校長,"斯內(nèi)普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匕首,"能否請您開解您愚鈍的魔藥學(xué)教授,為何要將又一只迷途的羔羊送入狼群?"
諾亞的指尖輕輕拽住那片翻涌的黑袍袖口,翡翠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線中泛著水光:"教授,我永遠會是您棋盤上的卒子。"他的聲音輕得像雛鳥的絨毛,"無論您選擇前進...或是后退。
斯內(nèi)普的身形驟然凝固,他凝視著那雙綠色的眼睛,仿佛望向某個遙遠的噩夢。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仿佛有人抽走了他所有的情緒。"多么感人的宣言。"他甩開手的動作帶著刻意的粗暴,"省省你廉價的承諾。"
諾亞并不在意,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唇角悄悄勾起,他有的是時間讓這只受傷的大蝙蝠放下戒備。
鄧布利多銀須下的嘴角微微抽動,半月形眼鏡后的藍眼睛閃過狡黠的光——這個男孩觸碰西弗勒斯的方式,像在撫摸一只炸毛的黑貓。
當(dāng)他們穿過最后一道鐫刻著古代魔文的拱門時,夜風(fēng)突然裹挾著冷冽的玫瑰香氣襲來。臺階盡頭,一個高挑的身影背對月光而立,深棕色的長發(fā)在風(fēng)中翻涌如瀑。
那是一個女人,她穿著墨綠色的長袍,袖口繡著暗金色的荊棘花紋,手指交疊在身前,姿態(tài)優(yōu)雅而危險。
“維達?!编嚥祭嗟穆曇粢琅f溫和,但諾亞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戒備。
女人緩緩轉(zhuǎn)身,露出一張冷艷的面容。她的眼睛是深邃的藍紫色,像是淬了毒的矢車菊,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鄧布利多教授,斯內(nèi)普教授?!彼穆曇舻统炼判?,帶著純血家族特有的矜貴,“我來接他回家?!?/p>
斯內(nèi)普的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線:"英國魔法部會很高興知道,圣徒的觸角又伸過了英吉利海峽。"
維達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摩挲著魔杖:“家族事務(wù),無關(guān)立場。”她的目光轉(zhuǎn)向諾亞,審視片刻后,微微頷首,“走吧艾墨森少爺,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奧莉維亞小姐也很想您?!?/p>
諾亞沒有動,而是抬頭看向鄧布利多。老巫師的目光深邃,像是能看透他的靈魂:“九月見,諾亞?!?/p>
維達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放心,教授,我會確保他……完好無損地回來?!?/p>
外表裝飾著荊棘和渡鴉的夜騏馬車穿過翻滾的云層,車廂內(nèi)卻平穩(wěn)如靜止。諾亞翻看著維達遞過來的羊皮卷軸,輕輕嗤笑一聲。卷軸上詳細記載著艾墨森家族各支系這些年的"豐功偉績"——挪威的冰晶礦場產(chǎn)量縮水七成,德國的魔藥工坊成了走私窩點,連祖?zhèn)鞯哪Хú貢急坏官u給了翻倒巷的黑市商人。
"看來我的親戚們都很會持家。"諾亞合上卷軸,指尖在燙金家徽上摩挲。窗外的閃電照亮他帶著笑意的綠眼睛,卻照不進那片冰冷的瞳孔深處。
夜騏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下,艾墨森老宅矗立在懸崖邊緣,黑石砌成的城堡爬滿藤蔓,尖頂刺入夜空,像是某種沉睡的猛獸。諾亞走下馬車時,冷風(fēng)裹挾著海鹽的氣息撲面而來。
諾亞上前幾步,艾墨森莊園門口古樸而華麗的雕花大門卻是緊閉的。
一些不入流的下馬威。
他翻了個白眼。
“歡迎回家,小少爺?!本S達的聲音裹挾著海風(fēng)傳來,帶著諷刺。她斜斜倚靠在馬車門邊,藍紫色的瞳孔閃爍著捕食者的興味,期待著這位被主人寄予厚望的少年會如何對待那些蛀蟲。
諾亞凝視著緊閉的雕花大門,突然伸出纏著繃帶的手:"借我魔杖,維達。"
維達優(yōu)雅地躬身遞上自己的魔杖:"如您所愿,少爺。"她意味深長地勾唇,這個少年舉手投足間,已然有了暗影君主的雛形。
諾亞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魔法世界,仁慈只會讓自己重蹈覆轍。這些道貌岸然的親戚中,有多少人曾對年幼的諾亞見死不救?又有多少人暗中覬覦著艾墨森家族的產(chǎn)業(yè)?在他的時間線,他是在家人的羽翼下長大的,但這不代表他是個不諳世事的蠢貨。
諾亞接過維達的魔杖,輕輕一揮。爆破咒語如驚雷炸響,雕花大門瞬間分崩離析。飛濺的碎片將兩側(cè)的玫瑰叢攔腰斬斷,鮮紅的花瓣混著木屑如血雨紛飛。
煙塵散盡,七位衣著華貴的純血巫師如臨大敵地列隊而立。老管家埃德蒙的鞠躬堪稱完美,布滿老年斑的雙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少爺,您能平安歸來真是梅林保佑。"
其他家族議會成員也紛紛上前行禮,虛偽的關(guān)切溢于言表。
諾亞緩步走過紅毯,緩緩走進古堡的前廳。他突然停在老管家面前,用魔杖輕輕挑起對方胸口露出的金表鏈:"父親的懷表,戴得還舒服嗎?"
整個大廳瞬間陷入死寂。貝拉特里克斯姑媽的象牙扇"咔嗒"一聲折斷。
諾亞冷淡地掃視一圈:"所有家族議會成員都到了?"
"這個..."管家猶豫了一下,"提姆先生和艾麗絲女士因故缺席。"
"哦?"諾亞突然綻開天使般的笑容,歪頭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個純真的孩童,"難道提姆表叔還在處理那批挪威脊背龍的蛋?"他翡翠色的眼眸在燭光下流轉(zhuǎn),"我聽說魔法部神奇動物管理司最近查得很緊呢。"
管家急忙圓場:"少爺說笑了,提姆先生只是..."
"只是把我普羅旺斯的葡萄園賣給了馬爾福家?"諾亞從龍皮口袋里抽出一卷泛著金光的契約,羊皮紙自動展開懸浮在空中,露出提姆偽造的簽名和鮮紅的魔法部火漆印,"真巧,古靈閣的妖精們剛送來這份...有趣的禮物。"
維達適時地輕笑出聲:"看來有人要享受阿茲卡班的咸濕海風(fēng)了。"
諾亞緩步走向壁爐,魔杖輕點裝著飛路粉的袋子:"下一站,艾麗絲表姑的煉金工坊如何?聽說她在那里用家族資金研制...不那么合法的魔藥。"
禿頂?shù)目柺骞蝗槐┢穑?你這個小雜種!"魔杖尖端迸出危險的綠光——
諾亞甚至沒有轉(zhuǎn)身,只是打了個響指,一道簡易版的神鋒無影就打了過去,絞斷了卡爾的手臂,鮮血染紅了昂貴的波斯地毯。"謀殺家主?"諾亞俯視著在地上哀嚎的老者,聲音輕柔得可怕,"看來教父的清理工作...還不夠徹底。"諾亞無視了在地上打滾慘叫的老男人,輕輕拍了拍肩頭不存在的灰塵。
"我給大家兩個選擇。"諾亞站在壁爐前,火光為他精致的側(cè)臉鍍上金邊,"要么簽署這份主動脫離家族的聲明,體面地帶著你們偷走的金加隆離開....."家養(yǎng)小精靈啪地出現(xiàn),捧著一疊文件,"要么,我們可以繼續(xù)參觀各位的副業(yè),然后送你們?nèi)グ⑵澘ò嗪湍銈冇H愛的表親作伴。"
在長久的靜默后,貝拉特里克斯姑媽第一個上前,她的羽毛筆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其他人紛紛效仿,眼中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當(dāng)最后一個簽名完成,諾亞輕輕鼓掌:"明智的選擇。"他突然收起所有笑容,翡翠眼眸冷若冰霜,"現(xiàn)在,滾出我的城堡。"
燭光透過彩繪玻璃,在諾亞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站在窗前看著蛀蟲們拖家?guī)Э诘仉x開,興致缺缺地撫摸著新收回的家主戒指,戒面上的渡鴉眼睛在暗處泛著紅光。維達斜倚在門邊,拋來一個水晶瓶。
"主人的禮物。"瓶中銀色的記憶如活物般游動,"他說你會需要這個。"
諾亞凝視著瓶中那個與自己有著相同面容的銀眸少年,突然問道:"你覺得他后悔嗎?把命運交給一個陌生人?"
維達的指甲劃過他的臉頰,深深注視著這個年輕軀殼里的成年靈魂:"后悔是弱者的美德,小毒蛇。"她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現(xiàn)在,去看看你妹妹吧。那孩子今早把我的龍皮手套變成了嗅嗅們的窩。"
諾亞走過掛滿先祖畫像的長廊,畫框中的銀眸諾亞對他舉杯致意。戒指上渡鴉烙印微微發(fā)燙,仿佛在提醒他——這場權(quán)力和命運的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