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家的詛咒林小雨盯著手中的信紙,指尖微微發(fā)抖。信上的字跡已經(jīng)褪色,
但內(nèi)容卻清晰得刺眼:"林小雨女士:您的姑婆林素心已于上月十五日去世,根據(jù)遺囑,
您將繼承她在霧隱村的全部財產(chǎn),包括祖宅一座。
請于收到信后盡快前往處理相關(guān)事宜..."信紙從她指間滑落,飄到地上。姑婆?
林小雨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她父母早逝,從小在姑姑家長大,從未聽他們提起過什么姑婆。
更別說在什么霧隱村還有祖宅。窗外,夏日的陽光明媚得刺眼,
與林小雨此刻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她是一名自由攝影師,剛滿二十五歲,
生活本該充滿無限可能。但這封突如其來的信,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
激起無數(shù)疑問的漣漪。"去看看吧,就當(dāng)是采風(fēng)。"她對自己說,隨手拿起相機(jī),
拍下窗外被風(fēng)吹動的樹葉。相機(jī)是她最忠實的伙伴,通過鏡頭看世界讓她感到安全。三天后,
林小雨站在霧隱村的入口處。村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偏遠(yuǎn),需要先坐火車到縣城,
再轉(zhuǎn)兩趟巴士,最后步行兩公里山路才能到達(dá)。村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
"霧隱村"三個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周圍雜草叢生,顯然很少有人打理。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
林小雨不由得裹緊了外套。明明是七月天,這里的空氣卻帶著陰冷的濕氣,
像是從地底滲出來的寒意。"你就是林家的丫頭?"沙啞的聲音嚇了林小雨一跳。
她轉(zhuǎn)身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皺紋縱橫的臉上嵌著一雙渾濁的眼睛,
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是的,我是林小雨。您認(rèn)識我姑婆嗎?"老婦人沒有回答,
只是從懷里掏出一把生銹的鑰匙,"這是老宅的鑰匙。張伯在等你。"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腳步快得不像這個年紀(jì)的人。林小雨愣在原地,鑰匙冰涼的觸感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她深吸一口氣,沿著老婦人指的方向走去。霧隱村的房屋大多破敗,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偶爾有村民從窗戶探出頭來,一看到她便迅速拉上窗簾。這種詭異的氛圍讓林小雨后背發(fā)涼,
她下意識握緊了相機(jī)。老宅坐落在村子最深處,被高大的槐樹環(huán)繞,
即使在正午也顯得陰森森的。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老式建筑,青磚黛瓦,但年久失修,
墻面上爬滿了藤蔓。大門前站著一位白發(fā)老人,想必就是張伯。他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了,
但腰板挺直,目光銳利。"小雨小姐,我等您很久了。"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
"我是您姑婆的管家,在這里工作了五十年。"林小雨跟著張伯走進(jìn)宅院,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霉味和某種說不清的陳舊氣息。宅子內(nèi)部比外觀保存得要好,
家具雖然古老但一塵不染,仿佛主人剛剛離開。"姑婆...是個怎樣的人?
"林小雨忍不住問道。張伯的腳步頓了一下,"素心小姐是個...特別的人。
"他選擇著措辭,"她一生未婚,獨自生活在這座宅子里。很少與外人來往。
""為什么村里人好像都很怕我?"這次張伯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直視林小雨的眼睛,
"因為林家在這里...名聲不太好。"他沒有詳細(xì)解釋,只是繼續(xù)帶路,
"您的房間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明天我會帶您看整個宅子,包括...那個地方。""什么地方?
""素心小姐特別囑咐,必須帶您去看閣樓。"張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那里有您必須知道的東西。"當(dāng)晚,林小雨躺在陌生的床上輾轉(zhuǎn)難眠。窗外樹影婆娑,
投在墻上的影子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她拿起相機(jī),對著影子拍了幾張照片,
試圖用熟悉的方式安撫自己。凌晨時分,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她。像是...腳步聲?
從閣樓方向傳來的。林小雨屏住呼吸,聲音卻又消失了。可能是老房子的正常響動吧,
她安慰自己。第二天清晨,陽光勉強透過厚重的窗簾照進(jìn)房間。林小雨洗漱完畢,
發(fā)現(xiàn)張伯已經(jīng)在客廳等候。"昨晚睡得好嗎?"張伯問道,眼睛卻盯著她的相機(jī)。"還行,
就是半夜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張伯的表情瞬間變得嚴(yán)肅,"您聽到什么了?
""就是...像是腳步聲,從閣樓傳來的。"老管家的臉色變得蒼白,
"今天我們就去看閣樓。"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早餐后,
張伯帶著林小雨參觀了整座宅院。每個房間都收拾得井井有條,卻透著一種刻意的整潔,
像是為了掩蓋什么。姑婆的臥室尤其如此,梳妝臺上的物品擺放得一絲不茍,
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姑婆是怎么去世的?"林小雨突然問道。張伯的手微微顫抖,
"自然老死。她...走得很安詳。"但他的眼神閃爍,顯然在隱瞞什么。最后,
他們來到通往閣樓的樓梯前。這是一段狹窄的木樓梯,盡頭是一扇看起來年代久遠(yuǎn)的木門,
上面掛著一把大銅鎖。張伯從懷中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這把鑰匙傳了三代人,
今天終于能派上用場了。"鑰匙插入鎖孔時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多年未曾開啟。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一股冷風(fēng)迎面撲來,夾雜著塵土和某種古老的氣息。
閣樓里堆滿了各種雜物,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的一個紅木箱子,上面雕刻著復(fù)雜的花紋,
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是..."林小雨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別碰它!
"張伯突然厲聲喝道,隨即又壓低聲音,"抱歉,我只是...那個箱子很危險。
"林小雨的好奇心卻被徹底激發(fā)了,"里面是什么?為什么姑婆要我來看這個?
"張伯長嘆一口氣,"因為這是林家的詛咒,也是宿命。"他顫抖著打開箱子,
"每個林家的女子,到了二十五歲,都必須面對這個選擇。"箱子里是一個青銅面具,
造型古樸而猙獰,眼睛部位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面具表面布滿了奇怪的紋路,
在光線下仿佛會流動一般。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后退一步。
那面具給她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仿佛有生命一般。"這是什么?""千年詛咒的載體。
"張伯的聲音變得空洞,"傳說五代以前,林家先祖得罪了一位方士,
對方臨死前下了詛咒——林家女子必須戴上面具,承受祖先的罪孽,否則全家遭殃。
""這太荒謬了!"林小雨忍不住反駁,"現(xiàn)在是21世紀(jì),哪有什么詛咒!"張伯苦笑,
"素心小姐也這么說過,直到她姐姐...也就是您祖母,拒絕戴面具后突然暴斃。
那年她二十五歲。"林小雨如墜冰窟。她的祖母確實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據(jù)說死因成謎。
"所以姑婆戴了面具?"張伯點頭,"她戴了,代價是一生孤獨,永遠(yuǎn)被困在這座宅子里。
"張伯指向面具,"它給予力量,但索取靈魂?,F(xiàn)在輪到您了,小雨小姐。
您今年正好二十五歲。"林小雨感到一陣眩暈。
這一切太超現(xiàn)實了——神秘的姑婆、詭異的村莊、還有這個可怕的家族詛咒。
她本能地舉起相機(jī),對著面具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
她似乎看到面具的眼睛部位閃過一絲紅光。"把它拿走!"林小雨尖叫著后退,
"我不會戴這個鬼東西!"張伯卻突然跪了下來,"求您了,小雨小姐。如果您拒絕,
詛咒會波及全村。霧隱村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林小雨奪門而出,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
她需要空氣,需要遠(yuǎn)離這個瘋狂的地方。但當(dāng)她跑到大門口時,
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起了傾盆大雨,天色暗得如同夜晚。她回到客廳,
發(fā)現(xiàn)張伯已經(jīng)下來了,手里拿著那個紅木箱子。"至少先了解它,"老管家的聲音近乎哀求,
"素心小姐留下了日記,記錄了關(guān)于面具的一切。"接下來的三天,
林小雨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閱讀姑婆留下的日記。日記從五十年前開始,
記錄了姑婆戴上青銅面具后的變化——起初只是偶爾的幻覺,
后來逐漸變成另一種人格的覺醒。面具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會控制佩戴者去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最令林小雨毛骨悚然的是,
日記中提到面具會"選擇"主人。如果被選中的人拒絕佩戴,詛咒就會以更可怕的方式實現(xiàn)。
第四天夜里,林小雨被一陣強烈的沖動驅(qū)使,悄悄來到了閣樓。紅木箱子就放在那里,
仿佛在等待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只覺得有什么在呼喚她。
當(dāng)她伸手觸碰箱子的瞬間,箱蓋自動彈開了。青銅面具靜靜地躺在里面,
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戴上我..."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輕柔卻不容拒絕。
林小雨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面具。就在她的指尖碰到冰冷金屬的一刻,一陣劇痛貫穿全身,
數(shù)陌生畫面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鮮血、尖叫、黑暗的儀式...還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戴著面具,露出猙獰的笑容。她尖叫著甩開面具,跌坐在地上。面具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卻沒有一絲刮痕。"你感覺到了,對嗎?"張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站在門口,"它選擇了你。"林小雨渾身發(fā)抖,"那些畫面...是什么?
""林家的過去。每一代佩戴者都會看到。"張伯走近,拾起面具,"它正在蘇醒,
如果你拒絕,它會找到更暴力的方式控制你。""那我該怎么辦?"林小雨的聲音幾乎哽咽。
"接受它,但控制它。"張伯遞給她一本破舊的古籍,"這是控制面具的方法,
素心小姐研究了一輩子。你必須比它更強大。"接下來的日子,林小雨開始研究那本古籍。
書中記載,青銅面具是上古時期用來與神靈溝通的法器,后來被邪惡化。
它能夠放大佩戴者的能力,但也會放大內(nèi)心的黑暗面。一周后的滿月之夜,
林小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戴著面具站在村口的古樹下,周圍跪滿了村民。
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地上躺著一個人...當(dāng)她低頭看時,發(fā)現(xiàn)那是張伯。
林小雨驚醒時渾身冷汗。窗外,月光如水般瀉入房間,
照在床頭柜上——那里靜靜地躺著青銅面具。她確信自己睡前沒有把它放在那里。
一種可怕的領(lǐng)悟擊中了她:面具已經(jīng)等不及了。如果不主動戴上它,
它就會在她睡著時控制她。天亮后,林小雨做出了決定。她告訴張伯,
她會在當(dāng)晚月圓之時戴上面具。"明智的選擇,"張伯看起來既欣慰又悲傷,
"我會準(zhǔn)備儀式需要的一切。"當(dāng)天下午,林小雨帶著相機(jī)在村子里走動。
她想在可能失去自我之前,記錄下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奇怪的是,今天村民們不再躲避她,
而是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她,有恐懼,也有...期待?傍晚時分,
張伯在宅院的后院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祭壇。紅木箱子放在中央,周圍點燃了七支白色蠟燭。
"記住,"張伯嚴(yán)肅地說,"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害怕。面具會試圖控制你,
但只要你意志堅定,就能反過來控制它。"林小雨點點頭,心跳如鼓。
她換上姑婆留下的一件白色長袍,赤腳站在祭壇前。月亮緩緩升起,圓滿而明亮。
當(dāng)時鐘指向午夜,張伯打開箱子,取出青銅面具。在月光下,面具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
流動著詭異的光彩。"準(zhǔn)備好了嗎?"張伯問道。林小雨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面具。
金屬觸感冰涼刺骨,幾乎要凍傷她的手指。
她緩緩將面具舉到面前...就在面具即將接觸她臉龐的瞬間,后院的門突然被撞開。
一群村民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正是那天給她鑰匙的老婦人。"住手!"老婦人尖叫,
"她在騙你!"林小雨驚愕地放下面具,"什么?"張伯的臉色變得鐵青,"滾出去!
這是林家的事!"老婦人蹣跚著走上前,"小雨姑娘,你被蒙蔽了。
林家的詛咒不是戴上面具,而是不戴面具!""什么意思?"林小雨困惑地問。
"張伯不是要保護(hù)你,"老婦人指著顫抖的老管家,"他是要完成儀式!
每一代林家女子戴上面具后,都會在月圓之夜被獻(xiàn)祭,以維持村子的安寧!
你的姑婆是唯一的幸存者,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真相,殺死了當(dāng)時的管家!"林小雨如遭雷擊,
轉(zhuǎn)向張伯,"這是真的嗎?"張伯的表情從震驚變?yōu)楠b獰,"愚蠢的老太婆!
"他猛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是的,這是獻(xiàn)祭儀式。林家的血脈可以鎮(zhèn)壓地下的惡靈,
維持霧隱村的平靜。你姑婆打破了平衡,導(dǎo)致這些年怪事連連!"他撲向林小雨,
但被村民們攔住。在混亂中,青銅面具從林小雨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一陣刺耳的尖嘯從地底傳來,整個宅院開始劇烈震動。村民們驚恐地四散奔逃,
只有林小雨站在原地,看著從面具裂縫中涌出的黑霧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終于...自由了..."黑霧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向最近的村民撲去...第2章 黑霧覺醒黑霧凝結(jié)成的人形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如同千萬只蝙蝠同時振翅。林小雨捂住耳朵,雙腿卻像生了根一般無法移動。
那團(tuán)人形黑霧足有兩米高,沒有五官,只有兩個空洞的位置應(yīng)該是眼睛,卻閃爍著猩紅的光。
"快跑!"老婦人拽住林小雨的手臂,"它被釋放了!"林小雨踉蹌著被拉出幾步,
回頭看見張伯站在原地,臉上竟帶著詭異的笑容。他張開雙臂,仿佛在迎接那團(tuán)黑霧。
"百年了...終于等到這一天!"張伯的聲音變得不像人類,"主人,享用您的祭品吧!
"黑霧猛地?fù)湎蜃罱囊粋€村民。那是個中年男人,他甚至來不及尖叫,
就被黑霧包裹住全身。林小雨驚恐地看到,黑霧如同活物般鉆入男人的七竅。
男人的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一具干尸,
倒在地上發(fā)出朽木般的脆響。"不——"林小雨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的相機(jī)從脖子上滑落,
砰地一聲砸在地上,鏡頭碎裂。"沒時間了!"老婦人拽著她往宅子外跑,"去祠堂!
只有那里能暫時擋住它!"身后傳來更多凄厲的慘叫。林小雨不敢回頭,
但那些聲音像尖針一樣刺入她的耳膜。她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這不是真的,
這不可能是真的...老宅的大門在他們身后自動關(guān)閉,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老婦人——林小雨現(xiàn)在知道她叫桂婆婆——帶著她穿過幾條小巷,
來到村子中央的一座古老建筑前。祠堂的門楣上掛著一塊已經(jīng)褪色的匾額,
隱約可見"林氏宗祠"四個字。桂婆婆從腰間取出一把銅鑰匙,顫抖著打開祠堂大門。
里面黑漆漆的,散發(fā)著一股陳年的香火味。"進(jìn)來,快!"桂婆婆幾乎是把她推進(jìn)去的,
然后迅速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黑暗中,林小雨的呼吸聲顯得格外響亮。她摸索著墻壁,
希望能找到電燈開關(guān)。"別開燈,"桂婆婆低聲說,"它會尋找光源。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林小雨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桂婆婆嘆了口氣,擦亮一根火柴,
點燃了供桌上的幾支蠟燭。搖曳的燭光中,她的臉顯得更加蒼老。
"那是被囚禁在面具里的惡靈,至少存在了五百年。"桂婆婆在供桌前跪下,
從桌下取出一個布包,"你姑婆林素心是唯一一個既戴上面具又活下來的林家女子。
"林小雨的視線被供桌上方懸掛的一幅畫像吸引。畫中是一位穿著清代服飾的女子,
面容竟與她有七分相似。"那是...""你五代前的祖先,林鳳儀。"桂婆婆打開布包,
取出一本發(fā)黃的日記本,"也是第一個被獻(xiàn)祭的林家女子。"林小雨接過日記本,
封面用毛筆寫著"林素心"三個字。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五十年前。"我姑婆的日記?
但張伯已經(jīng)給過我一...""那本是假的,"桂婆婆冷笑,
"張伯那一脈世代擔(dān)任'守門人',負(fù)責(zé)確保每二十五年就有一位林家女子戴上面具,
成為惡靈的容器,維持村子的'平靜'。"林小雨快速翻閱著日記,
其中一頁被折了角:"今夜月圓,我終于知道了真相。所謂的'家族詛咒'根本是謊言。
張守義(張伯的父親)企圖讓我戴上面具,不是為了解除詛咒,而是為了完成獻(xiàn)祭儀式。
面具中的惡靈需要林家女子的身體作為容器,每二十五年一次,否則就會吞噬整個村莊。
我的姐姐,可憐的林素蘭,二十五年前就是這樣死的。而我,
將是下一個..."林小雨的手不由自主地發(fā)抖。
日記的最后一頁寫著:"我已經(jīng)找到了暫時控制惡靈的方法,但無法徹底消滅它。
如果我失敗了,希望下一個林家女子——我的侄孫女小雨能找到更好的辦法。記住,
面具既是囚籠也是武器,關(guān)鍵在于誰控制誰..."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祠堂的門上。燭光劇烈晃動,幾乎熄滅。"它找到我們了!
"桂婆婆臉色煞白,"日記后面有控制惡靈的方法,但你得先活下來!"又是一聲巨響,
門閂開始彎曲。林小雨瘋狂地翻到日記最后,發(fā)現(xiàn)幾頁密密麻麻的筆記和符咒圖案。
最上方用紅筆寫著:"血縛之術(shù)"。"用你的血畫出這個符咒,"桂婆婆塞給她一把小刀,
"同時念咒語!快!"林小雨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刀。門外的撞擊越來越猛烈,
木門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縫。她咬緊牙關(guān),用刀尖在左手掌心劃了一道。鮮血涌出的瞬間,
一種奇異的感覺流過全身,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她顧不上疼痛,跪在地上,
用流血的手掌按照日記上的圖案畫起來。鮮血在地磚上形成詭異的符號,散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念咒語!"桂婆婆催促道。林小雨盯著日記上那些陌生的文字,
結(jié)結(jié)巴巴地念出來:"天...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
證吾神通..."門板轟然碎裂。黑霧如潮水般涌入,瞬間填滿了半個祠堂。
供桌上的蠟燭全部熄滅,只剩下林小雨面前的血符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黑霧在血符前停住了,
仿佛遇到了一堵無形的墻。林小雨繼續(xù)念著咒語,聲音越來越堅定。
血符的紅光隨著咒語增強,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屏障,將她和桂婆婆護(hù)在其中。
黑霧中浮現(xiàn)出一張模糊的人臉,正是林小雨在夢中見過的那個猙獰笑容。
"林...家...血...脈..."黑霧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終于...等到...你..."林小雨的咒語戛然而止。那張臉...太熟悉了。
不僅因為夢中的記憶,更因為它隱約有著和她相似的特征——林家女子特有的眉眼輪廓。
"它認(rèn)識我,"林小雨喃喃道,"它認(rèn)識所有被獻(xiàn)祭的林家女子。"桂婆婆抓緊她的手臂,
"別停!繼續(xù)念!"林小雨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念咒。血符的紅光突然暴漲,
如利劍般刺入黑霧。黑霧發(fā)出痛苦的尖嘯,開始后退。"有效!"桂婆婆驚喜地叫道。
但林小雨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掌心的傷口血流不止,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血符的紅光也隨之減弱。"我...堅持不住了..."就在她即將倒下的瞬間,
一個身影沖進(jìn)祠堂——是張伯!他的右臂不見了,傷口處纏繞著詭異的黑霧,卻沒有流血。
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沒有眼白。"愚蠢的女人!"他的聲音像是多人同時說話,
夾雜著黑霧那種非人的嘶嘶聲,"你們以為這種小把戲能困住主人嗎?
"他——或者說控制他的東西——舉起左手,黑霧立刻凝聚成尖刺的形狀,向血符屏障刺來。
屏障劇烈震動,出現(xiàn)裂痕。桂婆婆擋在林小雨面前,"快跑!從后門走!""那你呢?
""我活了八十多歲,夠了!"桂婆婆從供桌下抽出一把銹跡斑斑的劍,"記住,
去老宅的地窖!素心在那里留下了更多東西!"黑霧尖刺再次襲來,血符屏障徹底破碎。
桂婆婆舉起那把古劍,劍身突然亮起微弱的青光。
"這是..."張伯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遲疑。"林家祖?zhèn)鞯臄匦皠Γ?桂婆婆冷笑,
"你以為素心小姐是怎么活下來的?"她揮劍斬向黑霧,青光所過之處,
黑霧如遇火的棉花般收縮。張伯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后退幾步。林小雨趁機(jī)爬起來,
跌跌撞撞地向祠堂后門跑去。身后傳來桂婆婆的怒吼和張伯的尖叫,
然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她不敢回頭,推開后門沖進(jìn)夜色中。村子已經(jīng)陷入混亂,
到處是尖叫和奔跑的身影。黑霧似乎分成了幾股,正在追逐村民。
林小雨本能地朝老宅方向跑去。她的左手還在流血,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鮮紅的痕跡。
奇怪的是,那些黑霧似乎刻意避開了她的血跡。老宅的大門敞開著,里面一片漆黑。
林小雨喘著粗氣沖進(jìn)去,立刻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她的心臟跳得如此劇烈,
以至于胸口陣陣發(fā)疼。"地窖...地窖在哪里..."她喃喃自語,
顫抖的手擦過墻上的開關(guān)。燈光亮起的瞬間,
她幾乎尖叫出來——客廳的地板上躺著兩具干尸,看衣著是村里的年輕人。
林小雨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搜索著通往地窖的入口。姑婆的日記里提到過地窖,
但沒說具體位置。她突然想起廚房旁邊有個小儲藏室。小時候在姑姑家,
地窖入口通常都在類似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穿過走廊,避開地上的尸體。
儲藏室里堆滿了雜物,但林小雨敏銳地注意到地板上有拖拽的痕跡。她挪開幾個空箱子,
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塊帶有鐵環(huán)的地板。拉起鐵環(huán),露出一段狹窄的樓梯,通向黑暗。
林小雨摸到墻上的開關(guān),但燈沒有亮。她只好用手機(jī)照明,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地窖比想象中要大,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和霉味混合的古怪氣息。
手機(jī)的光線照出幾個大架子和一張工作臺。架子上擺滿了玻璃罐,
里面浸泡著各種草藥和...動物器官?工作臺上散落著筆記、符紙和一些奇怪的器具。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青銅小鼎,里面盛著某種干涸的黑色物質(zhì)。林小雨走近工作臺,
發(fā)現(xiàn)臺面上刻著復(fù)雜的圖案,與她在祠堂畫的血符有幾分相似。臺角釘著一張照片,
已經(jīng)發(fā)黃——是年輕時的姑婆林素心,站在村口,身旁是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
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照片背面寫著:"與守仁,1968年春"。守仁?
不是張伯...張伯叫張守義。兄弟?她的思緒被樓上突然傳來的撞擊聲打斷。
有東西在撞前門!林小雨驚慌地環(huán)顧四周,尋找可以自衛(wèi)的東西。工作臺下有一個木箱,
她打開它,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把匕首和幾本筆記。最上面的筆記封面上寫著:"惡靈封印法"。
撞擊聲越來越劇烈,伴隨著木頭碎裂的聲音。林小雨快速翻閱筆記,大部分內(nèi)容她看不懂,
但最后一頁的圖解很清晰:一個女子手持匕首刺向自己的影子,旁邊標(biāo)注著"血引魂歸"。
"什么鬼..."她喃喃自語。樓上的門被撞開了。沉重的腳步聲進(jìn)入客廳,
緩慢而堅定地向廚房方向移動。林小雨抓起匕首,意外發(fā)現(xiàn)它出奇地輕,
刀刃上刻著細(xì)密的符文。她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匕首在微微發(fā)熱。
腳步聲停在了儲藏室門口。林小雨屏住呼吸,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小雨...小姐..."是張伯的聲音,但扭曲得不似人聲,
"我知道...你在下面...出來吧...完成...儀式..."林小雨咬緊嘴唇,
不敢出聲。她快速瀏覽著筆記,尋找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你不出來...我就把全村人...都?xì)⒐?.."張伯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
"從那個...老東西...開始..."桂婆婆還活著?林小雨猶豫了。就在這時,
她注意到工作臺下的地板上有一個小小的刻痕——七芒星圖案,中央有一個凹槽,
正好是匕首尖的大小。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又看了看那個凹槽。樓上的腳步聲開始向樓梯移動。沒有時間多想了!林小雨跪下來,
將匕首尖端對準(zhǔn)凹槽,用力插下去。匕首完美地嵌入凹槽。剎那間,
整個地窖亮起刺眼的藍(lán)光。林小雨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仿佛被扔進(jìn)了滾筒洗衣機(jī)。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的印象是張伯扭曲的尖叫聲,
以及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她耳邊低語:"歡迎回家,小雨?,F(xiàn)在,
該知道真相了..."第3章 血脈記憶藍(lán)光吞沒了一切。林小雨感覺自己在下墜,
又像是在水中漂浮。
的村莊、身著奇異服飾的人群、燃燒的火焰、還有那雙眼睛——那雙充滿痛苦與憤怒的眼睛。
下墜感突然停止。林小雨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竹林里。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落,
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諝庵袕浡袢~的清香和某種藥材的氣味。"這是哪里?
"她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竹林里顯得格外清晰。"這是記憶的世界。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林小雨猛地轉(zhuǎn)身。竹林小徑上站著一位身著素白長裙的女子,
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jì),面容與她驚人地相似,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古典韻味。
女子烏黑的長發(fā)挽成一個簡單的發(fā)髻,插著一支木簪。"你是...林鳳儀?
"林小雨想起祠堂畫像上的五代前祖先。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無盡的哀傷。"是的,
小雨。我是林鳳儀留在匕首中的一縷神識,等待林家血脈喚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個黑霧是什么?為什么張家要獻(xiàn)祭林家女子?"問題如決堤的洪水般從林小雨口中涌出。
林鳳儀抬起手,竹葉在她掌心上方旋轉(zhuǎn),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故事很長,但時間很短。
跟我來,我?guī)憧纯匆磺械拈_始。"她轉(zhuǎn)身沿著小徑走去。林小雨跟上她,
發(fā)現(xiàn)竹林盡頭是一座簡樸的茅草屋,窗內(nèi)透出溫暖的燈光。"三百年前,我是一名采藥女,
也是村里唯一的醫(yī)者。"林鳳儀的聲音仿佛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那年冬天,
我在山中救了一個受傷的道士。"茅草屋的門自動打開。林小雨跟著林鳳儀走進(jìn)去,
看見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整潔:一張木桌,幾個陶罐,墻上掛著各種草藥。最里側(cè)是一張床,
上面躺著一個滿身血跡的男人。"玄陽子。"林鳳儀輕聲說,"他當(dāng)時被仇家追殺,
幾乎喪命。"場景突然變換?,F(xiàn)在林小雨看到林鳳儀在床邊照顧那個叫玄陽子的道士。
他漸漸康復(fù),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一個接一個閃過。
林小雨能感受到那種溫暖的情感在兩人之間流動。"他教我道法,我教他醫(yī)術(shù)。我們相愛了。
"林鳳儀的聲音帶著懷念,"但道家戒律森嚴(yán),我們的感情不被允許。"場景再次變化。
這次是在一個山洞里,玄陽子正在鑄造一個青銅面具,林鳳儀在一旁協(xié)助。
面具的造型古樸威嚴(yán),與林小雨在老宅閣樓見到的有七分相似,但少了幾分猙獰。
"他傾盡所學(xué)鑄造了這個面具,本意是作為法器,幫助修行者溝通天地靈氣。
"林鳳儀解釋道,"但就在面具完成前夕,道門的人找到了我們。
"接下來的畫面讓林小雨屏住呼吸:一群道士闖入山洞,為首的指責(zé)玄陽子違背戒律,
與凡人私通。沖突中,林鳳儀被一名道士重傷。玄陽子暴怒,
戴上了尚未完成的面具..."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變成那樣。"林鳳儀的聲音顫抖起來,
"面具放大了他所有的憤怒和痛苦,扭曲了他的靈魂。
"林小雨看到戴上面具的玄陽子變得力大無窮,眼中射出紅光,將那些道士一個個殺死。
最后,當(dāng)他轉(zhuǎn)向受傷的林鳳儀時,面具似乎控制了他,
使他舉起劍對準(zhǔn)了她..."就在他要殺我的那一刻,真正的玄陽子短暫奪回了控制權(quán)。
"林鳳儀的聲音幾乎是一種嗚咽,"他命令我殺了他,摧毀面具。但我...我下不了手。
"場景變換到一座墳?zāi)骨?。林鳳儀跪在那里痛哭,手中捧著那個面具。"我將他安葬后,
發(fā)現(xiàn)面具已經(jīng)與他的一部分靈魂融合。無論我用什么方法都無法摧毀它。"林鳳儀繼續(xù)道,
"更可怕的是,我開始做噩夢,夢見面具中的玄陽子——那個充滿怨恨和憤怒的部分。
"竹林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林小雨在祠堂見過的那幅畫像中的場景:林鳳儀穿著華麗的清代服飾,
站在一群村民中間,神情恐懼。"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林小雨問道,
盡管她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答案。"面具開始控制我。"林鳳儀的身影變得透明,
"它利用我對玄陽子的思念和愧疚,誘使我戴上它。當(dāng)我戴上后,它...占據(jù)了我的身體。
"接下來的畫面令人毛骨悚然:被附身的林鳳儀在村中制造恐怖,村民們驚恐萬分。最后,
村里的方士想出了一個辦法——將惡靈暫時封印回面具,
然后每二十五年用一名林家女子的鮮血和生命力來加固封印。"為什么必須是林家女子?
"林小雨感到一陣惡寒。"因為惡靈——那個扭曲的玄陽子——只對林家血脈有反應(yīng)。
"林鳳儀苦笑,"我的愚蠢和軟弱導(dǎo)致了這一切。我本可以毀掉面具,
卻因為不舍得毀掉他最后的遺物而..."場景再次變化。
林小雨看到一代又一代林家女子被帶到祠堂,被迫戴上面具,然后在月圓之夜被"獻(xiàn)祭"。
她們的痛苦和恐懼幾乎化為實質(zhì),刺痛著林小雨的皮膚。"直到你姑婆林素心。
"林鳳儀的聲音突然明亮了些,"她是第一個反抗的人。
"林小雨看到年輕的林素心發(fā)現(xiàn)了真相,與當(dāng)時的管家——張伯的父親——對抗。
在一場激烈的爭斗后,林素心重傷了管家,但沒能徹底摧毀面具。她逃出村子,
多年后帶著新的知識回來,試圖找到永久解決的辦法。"她幾乎成功了。"林鳳儀說,
"但她低估了張家的執(zhí)念。張家世代擔(dān)任'守門人',深信只有不斷獻(xiàn)祭才能保護(hù)村子。
畫面顯示年輕的林素心與一個英俊男子在村口依依惜別——正是照片中那個叫"守仁"的人。
"張守仁,張守義的哥哥。"林鳳儀解釋道,"他愛上了你姑婆,背叛了家族傳統(tǒng),
幫助她研究對抗面具的方法。但最終..."畫面變得模糊而痛苦:張守仁被弟弟守義殺害,
林素心被迫逃離,直到二十五年后再次回來,那時已經(jīng)太晚了。"現(xiàn)在惡靈已經(jīng)完全蘇醒。
"林鳳儀的身影越來越淡,"它不再滿足于每二十五年一次的獻(xiàn)祭。
它想要一個永久宿主——一個足夠強大的林家女子,能夠承受它全部力量的身體。
"林小雨的心跳加速:"那就是我?""是的。"林鳳儀直視她的眼睛,
"你比所有前輩都特別,小雨。你的靈力天賦比你姑婆還要強,
這也是為什么惡靈如此渴望得到你。"竹林開始消散,林鳳儀的身影也逐漸變得透明。
"等等!"林小雨急切地問,"我該怎么阻止它?
桂婆婆提到老宅地窖里有東西...""匕首和面具。"林鳳儀快速說道,
"玄陽子當(dāng)年鑄造了一對法器:面具溝通天地,匕首斬斷因果。兩者合一,
既能創(chuàng)造也能毀滅。"她伸手輕觸林小雨的額頭,一陣溫暖的能量流入林小雨體內(nèi)。
"我留給你一部分力量,但時間不多了。記住,惡靈既是玄陽子又不是他。
它承載著他的憤怒和痛苦,但已經(jīng)扭曲變形。要戰(zhàn)勝它,
你必須..."林鳳儀的聲音突然中斷。整個幻境劇烈震動,如同破碎的鏡子般裂開。
"怎么回事?"林小雨驚恐地問。"它找到你了!"林鳳儀的聲音變得遙遠(yuǎn),"快醒來,
小雨!用匕首!記住,血引魂歸!"世界轟然崩塌。林小雨猛地睜開眼睛,
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地窖里,手中緊握著那把匕首。
樓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有什么東西正在下樓!她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工作臺上的小鼎不知何時已經(jīng)亮起微弱的藍(lán)光。
鼎內(nèi)那干涸的黑色物質(zhì)變成了某種粘稠的液體,散發(fā)著淡淡的白光。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小雨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回憶著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匕首和面具...一對法器...血引魂歸...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形成。
她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劃破左手手掌,鮮血滴入小鼎。液體瞬間沸騰,藍(lán)光暴漲,
照亮了整個地窖。墻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發(fā)光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動。腳步聲突然停住了。
接著是一聲憤怒的咆哮,樓梯被重物撞擊的聲音。林小雨顧不上疼痛,將匕首尖端浸入鼎中。
匕首上的符文一個個亮起,最后整把匕首散發(fā)出耀眼的金光。就在這時,地窖的門被撞開了。
張伯——或者說曾經(jīng)是張伯的東西——站在門口。他的右臂已經(jīng)完全被黑霧取代,
左眼變成了血紅色,嘴角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笑容。
"小雨...小姐..."聲音像是從深淵中傳來,
"儀式...必須...完成..."林小雨握緊匕首,感到一種奇異的力量在體內(nèi)流動。
那是林鳳儀給她的力量,也是林家血脈中沉睡的力量。"不,"她直視著那個怪物,
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今晚只有一件事會完成——那就是結(jié)束這個詛咒。
"黑霧從張伯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形成無數(shù)尖刺向她襲來。林小雨本能地舉起匕首,
金光如盾牌般展開,擋住了攻擊。兩種力量相撞的沖擊波震碎了地窖里所有的玻璃器皿。
林小雨被震退幾步,撞在工作臺上,肋骨處傳來劇痛。
"你...無法...抵抗..."黑霧中浮現(xiàn)出那張扭曲的人臉,
現(xiàn)在更加清晰了——那是一張道士的面容,卻充滿了怨恨和瘋狂,
"林家...欠我的...""不,"林小雨咬牙站起來,"林鳳儀愛你,她從未想傷害你。
是你自己的憤怒毀滅了一切!"這句話似乎觸怒了惡靈。黑霧劇烈翻騰,整個地窖開始震動。
張伯的身體被完全吞噬,黑霧凝聚成一個三米高的巨人形象,面部依稀可見玄陽子的特征,
卻猙獰如惡鬼。"謊言!"惡靈的聲音震耳欲聾,"她背叛了我!所有林家人都該死!
"它揮動霧狀的手臂,一道黑光如閃電般劈向林小雨。她勉強用匕首擋住,
但仍被沖擊力掀飛,重重撞在墻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濺在匕首上。奇怪的是,
血液接觸到匕首的瞬間,金光變得更加明亮。林小雨突然明白了"血引魂歸"的含義。
沒有時間猶豫了。她聚集全身力氣,將匕首對準(zhǔn)自己的影子刺下,
同時念出幻境中看到的咒語:"以血為引,以魂為橋,因果循環(huán),今日了斷!
"匕首刺入影子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然后,一道金光從影子中爆發(fā),
如鎖鏈般纏住黑霧巨人。惡靈發(fā)出震天動地的咆哮,掙扎著想要掙脫,但金光越纏越緊。
"不!這不可能!"惡靈的聲音中首次出現(xiàn)了恐懼,"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咒語?!
"林小雨沒有回答。她感到力量正從體內(nèi)迅速流失,但咬牙堅持著。金光開始收縮,
將黑霧一點點拉向她的影子。"我不會...被封印..."惡靈瘋狂掙扎,
"我寧愿..."它的聲音突然中斷。黑霧劇烈收縮,然后猛地爆發(fā),掙脫了金光的束縛。
但代價是它的大部分形體消散了,只剩下一小團(tuán)黑霧如箭一般射向樓梯。林小雨想追,
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失血過多加上靈力消耗,她已經(jīng)到了極限。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工作臺上的小鼎中,那液體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渦中心浮現(xiàn)出閣樓的影像...第4章 破碎與抉擇刺骨的寒意將林小雨從昏迷中拽了出來。
她艱難地睜開眼,地窖的燈光依舊亮著,但比之前昏暗了許多。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議,
尤其是左手掌心——那道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但稍微一動就會撕裂般疼痛。"醒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林小雨猛地坐起,隨即因眩暈不得不扶住工作臺。
地窖角落里,一個黑影蠕動著。當(dāng)它挪進(jìn)光線范圍時,林小雨差點驚叫出聲。是張伯,
但已經(jīng)不成人形。他的右半邊身體完全被黑霧取代,左半邊則布滿可怖的青紫色血管,
眼睛一只血紅,一只灰白。他靠墻坐著,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濕漉漉的雜音。
"你...還沒死。"林小雨抓起掉落在身邊的匕首,警惕地盯著他。
張伯發(fā)出一聲介于咳嗽和笑聲之間的聲音。
快了...惡靈離開時...帶走了大部分生命力..."他艱難地抬起尚屬人類的那只手,
"不必...防備我...現(xiàn)在..."林小雨沒有放松警惕。"為什么要幫它?
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林家女子?"張伯的呼吸變得更加困難,
次獻(xiàn)祭...否則惡靈...毀滅全村...""所以你和你父親就欺騙林家女子戴上面具,
然后殺了她們?"林小雨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不是...殺..."張伯搖頭,
惡靈需要...宿主...林家血脈...才能穩(wěn)定..."林小雨想起幻境中看到的景象。
"那為什么姑婆能活下來?"張伯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太強了...她反過來...控制了部分...惡靈力量..."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黑霧從他口中溢出,
"我哥哥...守仁...愛上了她...背叛了...家族...""我看到他被殺了。
"林小雨冷冷地說。張伯的獨眼流下一滴混濁的淚水。
我父親...動的手...我那時...才明白...我們錯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尋找...徹底消滅...惡靈的...方法...""那你為什么還要逼我戴上面具?
"林小雨握緊匕首,指節(jié)發(fā)白。"因為...這次不同..."張伯掙扎著向前傾身,
方法...無效了...只有你...林素心說...你是特別的..."他的話突然中斷,
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黑霧從他體內(nèi)滲出,在半空中形成細(xì)小的漩渦,然后消散。
當(dāng)抽搐停止時,張伯看起來更加蒼老衰弱。"閣樓..."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指向地面,
"面具...在自我修復(fù)...你必須...在月落前...做決定...""什么決定?
""戴上它...控制它...或者..."張伯的瞳孔開始擴(kuò)散,
"摧毀...兩者..."他的頭垂了下去,最后一口氣隨著一聲嘆息離開身體。
殘余的黑霧從他體內(nèi)飄出,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向樓梯方向飄去。林小雨呆立片刻,
心中五味雜陳。這個老人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被家族傳統(tǒng)和恐懼束縛了一生。
但現(xiàn)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如果張伯的話可信,那么面具正在閣樓自我修復(fù),
惡靈也會很快恢復(fù)力量。她檢查了一下匕首,發(fā)現(xiàn)上面的符文依然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
小鼎中的液體已經(jīng)干涸,但留下了一層銀色粉末。林小雨小心地將粉末收集起來,
裝入一個小布袋——直覺告訴她這可能有用。上樓的過程如同噩夢。老宅里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打斗的痕跡??蛷d里的兩具干尸已經(jīng)變成了灰白的骨架,仿佛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
林小雨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徑直向閣樓走去。通往閣樓的樓梯比記憶中更加陰暗潮濕,
每一級臺階都發(fā)出不祥的吱呀聲。林小雨左手握著匕首,右手拿著手機(jī)照明,
心跳聲大得仿佛能蓋過其他一切聲音。閣樓的門半開著,里面?zhèn)鞒鲆环N奇怪的嗡鳴聲,
像是某種金屬在共振。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紅木箱子敞開著,放在正中央。
箱子上方懸浮著兩半青銅面具,它們之間由無數(shù)細(xì)如發(fā)絲的黑霧連接,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靠近。每當(dāng)兩半面具接近一點,那種嗡鳴聲就會變得更響。
林小雨本能地后退一步。她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毀掉它嗎?
但張伯臨死前說的話讓她猶豫——"摧毀兩者"是什么意思?匕首和面具?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面具突然發(fā)出一道刺目的紅光。林小雨下意識抬手遮擋,等光芒散去,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兩半面具已經(jīng)合二為一,只有中央一道細(xì)細(xì)的裂紋證明它曾經(jīng)破碎過。
面具緩緩轉(zhuǎn)向她,那兩個黑洞般的眼窩仿佛有生命一般"注視"著她。
個低沉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林...小...雨..."林小雨的血液幾乎凝固。
她握緊匕首,準(zhǔn)備隨時攻擊或自衛(wèi)。
"我們...不必...為敵..."面具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我能給你...力量...比你想象的...更強大...""就像你給玄陽子的'力量'?
"林小雨咬牙道,"讓他變成殺人怪物?"面具周圍的空氣突然扭曲。
"玄陽子...軟弱...他被教條...束縛...但你不同..."它的聲音變得誘人,
你...看見亡魂...與陰影交談...捕捉世間...所有秘密..."隨著它的話語,
林小雨眼前浮現(xiàn)出幻象:她看到自己戴著面具,手持相機(jī),
成為舉世聞名的靈異攝影師...幻象突然變化:現(xiàn)在她看到自己站在一群跪拜的村民中央,
環(huán)繞著她;看到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痛苦倒地;看到她指尖射出黑光擊碎巨石..."停下!
"林小雨用力搖頭,驅(qū)散這些畫面,"我不會被你誘惑!"面具發(fā)出一聲類似嘆息的聲音。
你姑婆...也曾拒絕...但她最后...還是用了...我的力量...""什么意思?
""問問...你的相機(jī)..."面具詭異地低語,
為什么...如此特別..."林小雨想起自己拍的那些照片——尤其是來到霧隱村后拍的,
確實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生動感。難道姑婆也..."夠了!"她舉起匕首,
"我要結(jié)束這一切!"面具突然向她飛來,速度快得驚人。林小雨本能地?fù)]動匕首,
刀刃與面具相撞,發(fā)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面具被彈開,但匕首上的金光也暗淡了幾分。
"你毀不掉我..."面具在空中盤旋,
"我與玄陽子...一體兩面...毀了我...也毀了...匕首..."林小雨愣住了。
這就是張伯說的"摧毀兩者"?匕首是玄陽子善念的化身,而面具是惡念的實體?
就在她分神的剎那,面具再次襲來。這次它沒有直接攻擊,
而是釋放出一股黑霧纏住她的手腕。劇痛立刻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林小雨感到一股刺骨寒意順著手臂向上爬。她拼命掙扎,用匕首砍向黑霧。金光與黑霧相碰,
發(fā)出滋滋的響聲,如同燒紅的鐵塊浸入冷水。黑霧退縮了,
但已經(jīng)在她的前臂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跡,像是血管變成了墨色。"看到了嗎?
"面具的聲音帶著得意,"我們...已經(jīng)開始...融合..."林小雨感到一陣惡心。
那道黑色痕跡周圍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
她能看見下面的血管和骨頭——全都染上了不祥的黑色。"滾開!"她揮舞匕首逼退面具,
跌跌撞撞地退到墻邊。黑色痕跡已經(jīng)蔓延到手肘,所經(jīng)之處先是劇痛,然后變得麻木。
林小雨突然想起林鳳儀給她的力量。她閉上眼睛,嘗試調(diào)動體內(nèi)那股溫暖的能量。
起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隨著她集中精神,一絲暖流終于從心臟部位流出,
緩慢地向黑色痕跡移動。暖流與黑霧相遇的地方產(chǎn)生了劇烈的刺痛感,
如同千萬根針同時扎入。林小雨咬緊牙關(guān)忍住不叫出聲。漸漸地,黑色痕跡停止了蔓延,
甚至略微后退了一點,但遠(yuǎn)沒有被完全清除。"沒用的..."面具在她頭頂盤旋,
全戴上我...才能控制...這力量..."林小雨抬頭怒視面具:"然后變成你的傀儡?
就像玄陽子那樣?
""玄陽子...失敗了...因為他...抗拒我..."面具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不同...林家血脈...經(jīng)過五代...凈化...你是完美的...容器..."容器?
林小雨想起張伯也用過這個詞。她突然明白了面具的真正目的——它不想只是暫時附身,
而是想要一個永久宿主。"休想!"她再次舉起匕首,但手臂上的黑色痕跡突然劇痛,
匕首差點脫手。面具發(fā)出低沉的笑聲。
色...到達(dá)心臟...你就會...求我戴上它..."林小雨知道面具說的可能是真的。
她需要幫助,需要了解更多。也許姑婆留下的其他東西能...一個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如果姑婆曾經(jīng)部分控制了面具的力量,那么她一定留下了線索。地窖已經(jīng)檢查過了,
但老宅還有一個地方她沒仔細(xì)搜索——姑婆的臥室。她必須賭一把。
林小雨突然向閣樓門口沖去,面具顯然沒料到這一招,慢了半拍才追上來。
就在她即將踏出門檻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了她的后衣領(lǐng),將她拉了回去。
林小雨重重摔在地上,匕首滑到墻角。面具懸浮在她正上方,黑霧如同活物般從眼窩中涌出。
"不乖的...孩子..."面具的聲音變得危險,
"也許...需要...一點...教訓(xùn)..."黑霧猛地向林小雨面部撲來。
她下意識抬手阻擋,但黑霧繞過她的手臂,直接鉆入她的口鼻。
林小雨感到一股冰冷的異物感侵入呼吸道,隨即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肺部被灌入了液氮。
她在地上翻滾,抓撓自己的喉嚨,卻無法阻止黑霧的入侵。視線開始模糊,
耳邊響起尖銳的鳴叫聲。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就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邊緣,
一道青光突然從她胸口迸發(fā),將黑霧硬生生逼出體外。林小雨大口喘息,
看到自己胸前掛著的小布袋正在發(fā)光——那是裝了小鼎中銀色粉末的布袋!
面具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嘶吼,被青光逼退到角落。林小雨趁機(jī)爬向匕首,
但手臂上的黑色痕跡再次劇痛,讓她動作遲緩。
"小雨..."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林小雨轉(zhuǎn)頭,
看到林鳳儀半透明的身影站在她身旁。這次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地出現(xiàn)在閣樓里!
"鳳儀先祖!幫幫我!"林小雨伸出手。林鳳儀的影像搖搖頭。
"我只能...指引...力量在你...體內(nèi)..."她指向林小雨的心臟,
"記住...血引魂歸...不僅是...咒語...也是...方法...""我不明白!
""用你的血...連接匕首...和面具..."林鳳儀的身影開始消散,
"然后...選擇..."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她的影像化為點點青光,
融入林小雨胸前的布袋。布袋的光芒更加強烈了,但林小雨知道這不會持續(xù)太久。
面具已經(jīng)從青光的壓制中恢復(fù),再次向她飛來。林小雨強忍疼痛,一把抓起匕首,
同時咬破自己的舌尖——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見血的方法。咸腥的血液充滿口腔。
她將血噴在匕首上,同時念出咒語:"血引魂歸!"匕首瞬間爆發(fā)出耀眼的金紅色光芒。
面具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試圖后退,但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向匕首。
林小雨感到兩者之間產(chǎn)生了強大的引力,仿佛正負(fù)磁極相互吸引。就在這時,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尖叫,接著是混亂的奔跑聲和哭喊聲。惡靈正在攻擊村民!林小雨猶豫了。
如果她現(xiàn)在嘗試摧毀面具和匕首,可能會死——張伯說過要"摧毀兩者",
而這很可能意味著同歸于盡。但如果她不這么做,
更多的村民會死去...面具似乎感知到她的猶豫。"愚蠢...的善良..."它嘶聲道,
林家...讓他們死..."林鳳儀的話在她腦海中回響:"然后...選擇..."選擇。
這就是關(guān)鍵。不是簡單的摧毀或屈服,而是有意識的選擇。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林小雨腦海中成形。她看著匕首和面具,
再看看自己手臂上已經(jīng)蔓延到肩膀的黑色痕跡,做出了決定。當(dāng)樓下再次傳來尖叫聲時,
林小雨深吸一口氣,向閣樓門口沖去。出乎意料的是,
這次面具沒有阻攔她——它似乎也被村民的慘叫分散了注意力。林小雨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
來到姑婆的臥室。她迅速翻找起來,終于在床墊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薄薄的筆記本。
封面上寫著:"給小雨"。她剛要翻開,整棟房子突然劇烈震動。窗外,
黑霧如同海浪般翻滾,其中隱約可見痛苦扭曲的人臉。惡靈正在迅速恢復(fù)力量!
林小雨把筆記本塞進(jìn)口袋,沖向門口。她必須做出選擇——要么現(xiàn)在嘗試摧毀面具和匕首,
要么...她的手指碰到了胸前的布袋,里面的銀色粉末依然散發(fā)著微弱的青光。
林鳳儀說過,用血連接匕首和面具,然后選擇。選擇不是逃避,而是掌控。林小雨握緊匕首,
轉(zhuǎn)身向閣樓走去。這一次,她的步伐堅定而沉穩(wěn)。手臂上的黑色痕跡已經(jīng)蔓延到鎖骨,
但她不再恐懼。是時候結(jié)束這場百年詛咒了。
第5章 鏡中陌生人閣樓的木樓梯在林小雨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每上一級臺階,
左臂上的黑色痕跡就刺痛一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蔓延到了鎖骨下方,
像一只丑陋的蜘蛛正向她的心臟伸出毒爪。手中的匕首依然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
但比起剛才已經(jīng)暗淡了許多。胸前的銀粉布袋倒是越來越燙,
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它散發(fā)出的熱量。林小雨在閣樓門前停下,深吸一口氣。
門縫里滲出絲絲黑霧,如同有生命的觸手在空氣中探索。她能感覺到面具在等待她,
甚至...期待她。"給小雨"的筆記本在她口袋里沉甸甸的,比它實際的重量要沉得多。
林小雨沒有時間仔細(xì)閱讀,只能快速翻了幾頁。
那些潦草的筆記中反復(fù)出現(xiàn)幾個關(guān)鍵詞:"平衡"、"雙重性"、"不是摧毀而是調(diào)和"。
最令她心驚的是一張素描——畫中人戴著面具,手持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位置。
畫旁標(biāo)注:"唯一方法:容納兩極,合而為一。"姑婆到底想告訴她什么?林小雨推開門。
閣樓里的空氣粘稠得幾乎能摸到,紅木箱子上的面具立刻"看"向她,
那道裂痕已經(jīng)幾乎消失不見。"你...回來了..."面具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帶著某種扭曲的愉悅,"明智的...選擇..."林小雨沒有回答。
她緩慢地走向房間中央,與面具保持一定距離。黑霧從面具眼窩中滲出,在空中形成細(xì)絲,
向她飄來,但在接近銀粉布袋時又畏懼地縮回。"害怕這個?"林小雨故意晃了晃布袋,
"告訴我怎么打破詛咒,否則我就把它撒在你身上。"面具發(fā)出一聲類似冷笑的聲音。
"那只會...暫時...傷害我..."它說,
"而你...馬上就要...屈服了..."仿佛為了證明這一點,
林小雨左胸突然一陣劇痛。她低頭看去,黑色痕跡已經(jīng)越過鎖骨,開始向心臟位置蔓延。
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她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才沒有叫出聲。"怎么樣?
"面具的聲音帶著惡意的關(guān)切,"感覺...美妙嗎?"林小雨跪倒在地,汗水從額頭滾落。
她顫抖著手掏出姑婆的筆記本,快速翻到最后一頁。那里只有簡短的一段話:"小雨,
如果你讀到這些,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而你也面臨著與我同樣的選擇。我研究了一輩子,
終于明白這個詛咒無法用外力打破。面具與匕首是一體兩面,正如玄陽子靈魂中的善與惡。
唯一的方法是同時接納兩者,在體內(nèi)達(dá)到平衡。這極其危險,
但你是特別的——五代凈化后的林家血脈,可能擁有足夠強大的容器。記住,關(guān)鍵在于選擇,
而非逃避。愛你的姑婆,林素心。"林小雨讀完,心臟狂跳。接納兩者?什么意思?
難道要她同時戴上面具和握住匕首?黑色痕跡已經(jīng)蔓延到左胸上方,距離心臟只有幾寸。
疼痛變得如此劇烈,以至于視線都開始模糊。林小雨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她看向面具,又看向匕首。兩者都安靜地等待著,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血引魂歸..."林小雨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氣,將匕首放在地上,
然后——在面具發(fā)出勝利般的嗡鳴之前——抓起它猛地刺入自己的左手掌心!
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但林小雨強忍住了。鮮血順著匕首上的符文流淌,
將整個刀刃染成暗紅色。奇怪的是,血液沒有滴落,而是被匕首完全吸收。
"你在...做什么?"面具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確定。林小雨沒有回答。
她顫抖著右手拿起面具,左手仍握著匕首。鮮血從兩件法器上滴落,
在空中竟然融合成一種奇異的金紅色液體。"不!"面具尖叫起來,"你不能——"太遲了。
林小雨將面具扣在了自己臉上。世界爆炸了。起初是絕對的黑暗與寂靜,
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然后,
無數(shù)畫面、聲音、情感如海嘯般涌入她的意識——她看到玄陽子在山洞中鑄造面具,
眼中閃爍著對力量的渴望;看到林鳳儀跪在雨中痛哭,
代又一代林家女子被迫戴上面具時的恐懼與絕望;看到姑婆林素心在月下與張守仁秘密相會,
兩人手捧古籍研究破解之法...這些記憶不是旁觀,而是真切地重歷。
林小雨同時感受到玄陽子的憤怒、林鳳儀的悔恨、那些林家女子的痛苦,以及姑婆的決心。
所有情感在她體內(nèi)沖撞,幾乎要將她撕成碎片。
但最可怕的是面具本身的意識——那團(tuán)扭曲的黑暗能量,既非完全的玄陽子,
也不是單純的惡靈,而是數(shù)百年來積累的怨恨與痛苦的集合體。它如同一頭饑餓的野獸,
想要吞噬她的意識,占據(jù)她的身體。林小雨感到自己在迅速下沉,意識逐漸模糊。
就在她即將被完全吞沒時,一道青光從她胸口迸發(fā)——是銀粉布袋融化了,釋放出全部能量。
青光中浮現(xiàn)出林鳳儀的身影,她伸手按在林小雨額頭上。"選擇,小雨。
"林鳳儀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不是屈服,也不是對抗,而是選擇。"同時,
另一道金光從匕首上爆發(fā),形成一個與林鳳儀相似的身影——這次是個男性,
面容模糊但氣質(zhì)平和。玄陽子?或者說,是他靈魂中未被污染的部分?
兩個身影一左一右站在林小雨身邊,共同對抗著洶涌而來的黑霧。
林小雨突然明白了姑婆筆記中的話:"容納兩極,合而為一。
"她不再抵抗那些涌入的記憶和情感,而是嘗試接納它們。
玄陽子的憤怒、林鳳儀的悔恨、歷代林家女子的恐懼...她讓所有這些情緒流過自己,
如同河流經(jīng)過河床,但不讓任何一股成為主導(dǎo)。奇跡般地,體內(nèi)的混亂開始平息。黑霧仍在,
但不再試圖吞噬她;憤怒與痛苦仍在,但不再控制她。林小雨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衡感,
仿佛站在風(fēng)暴中心,四周狂風(fēng)呼嘯,而她所在之處卻異常平靜。
"很好..."林鳳儀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現(xiàn)在...醒來吧..."林小雨猛地睜開眼睛。
她仍跪在閣樓里,左手握著匕首,臉上戴著面具。但世界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透過面具的眼孔,
上殘留的古老符咒發(fā)出微光;遠(yuǎn)處村民恐懼的情緒如黑煙般升騰;甚至能"看"到地下深處,
一團(tuán)巨大的黑暗能量正在翻騰,那就是惡靈的本體!更奇怪的是,
她能同時感知到面具和匕首的狀態(tài)。兩者不再是敵對的,
而是通過她的血液形成了某種脆弱的聯(lián)系。面具中的怨恨仍在,
但被匕首中的清明所平衡;匕首的鋒芒仍在,但被面具的力量所調(diào)和。林小雨嘗試站起來,
身體比想象中輕盈。她走到閣樓角落的穿衣鏡前,想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鏡中的影像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青銅面具完美地貼合在她臉上,仿佛為她量身打造。
面具上的紋路如今泛著暗紅色的光,與匕首上的金光相呼應(yīng)。
但最驚人的是她的眼睛——透過面具眼孔,她的雙眼一只呈現(xiàn)金色,一只呈現(xiàn)銀色,
瞳孔都變成了細(xì)長的菱形,如同貓科動物。"這是我嗎?"林小雨喃喃自語,
聲音通過面具傳出,變得低沉而回響。就在這時,她掛在脖子上的相機(jī)突然自動啟動,
閃光燈亮起,拍下了鏡中的影像。
林小雨驚訝地低頭看向相機(jī)顯示屏——照片上的她不僅僅是戴面具的人,
更像是某種古老神靈的化身,身后隱約浮現(xiàn)出林鳳儀和玄陽子的影子。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打斷了她的思緒。林小雨跑到窗邊,
看到村里的景象讓她血液凝固——至少二十個村民被黑霧纏繞,懸浮在半空中痛苦掙扎。
更多的黑霧從地下涌出,形成一個個扭曲的人形。惡靈正在收割生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不!"林小雨不假思索地推開窗戶,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腦海:她能飛。念頭剛起,面具就傳來一陣灼熱感,
黑霧從她體內(nèi)涌出,在背后形成一對虛幻的翅膀。林小雨沒有時間驚訝,
本能地躍出窗口—她真的飛起來了!黑霧翅膀拍打著,帶著她滑向村中央。風(fēng)在耳邊呼嘯,
地面在腳下迅速后退。這種感覺既恐怖又自由,如同噩夢與美夢的交織。
林小雨降落在村廣場中央,村民們驚恐地四散逃離——不僅因為惡靈,更因為她的出現(xiàn)。
她能看到他們眼中的恐懼:又一個被面具控制的林家女子,來索取更多生命。"停下!
"林小雨舉起匕首,聲音通過面具放大,在廣場上回蕩,"我命令你停下!"奇怪的是,
部分黑霧真的停止了攻擊,猶豫不決地在空中盤旋。但更多的黑霧繼續(xù)著它們的殺戮狂歡,
甚至有一團(tuán)向她撲來。林小雨本能地?fù)]動匕首,金光如劍刃般斬出,將黑霧劈成兩半。
被劈開的黑霧發(fā)出尖嘯,但很快又重新凝聚。"沒用的..."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這次不是面具,而是更加古老、更加黑暗的存在,
"你無法...消滅...你自己..."林小雨渾身發(fā)冷。
惡靈說的沒錯——她現(xiàn)在與面具融為一體,攻擊黑霧就是在攻擊自己的一部分。
這就是姑婆所說的"平衡"的代價嗎?就在她猶豫的瞬間,一團(tuán)黑霧突破防御,
重重?fù)糁兴男乜?。林小雨被擊飛數(shù)米,撞在一棵老槐樹上。面具差點脫落,
她急忙用手扶住,感到一陣眩暈。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到村民們絕望地奔逃,
其中不乏老人和孩子。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跌倒在地,
眼看就要被黑霧吞噬...沒有時間思考了。林小雨集中全部意志,將匕首刺入地面,
同時念出記憶中林鳳儀教她的咒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匕首上的符文亮起耀眼金光,如漣漪般向四周擴(kuò)散。所有被金光觸及的黑霧都暫時凝固了,
包括那團(tuán)即將吞噬小女孩的。林小雨趁機(jī)沖過去抱起女孩,交給一個逃跑的村民。
當(dāng)她轉(zhuǎn)身時,看到金光已經(jīng)開始減弱,黑霧再次活躍起來。這只是暫時的緩解,
不是永久解決。她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xù)這樣半心半意地對抗,還是完全接納面具的力量,
冒著自己被吞噬的風(fēng)險去真正控制局面?
林小雨想起姑婆筆記上的最后一句話:"關(guān)鍵在于選擇,而非逃避。"她深吸一口氣,
做出了決定。雙手握住匕首,林小雨緩緩將它舉起,對準(zhǔn)自己戴著面具的臉...就在這時,
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小雨!不要!"她轉(zhuǎn)頭看去,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站在廣場邊緣,手中捧著一本發(fā)光的古籍。那是...桂婆婆?
她竟然還活著?"桂婆婆?"林小雨的聲音通過面具傳出,低沉而怪異。
老婦人蹣跚著向她走來,絲毫不懼周圍的黑霧。"素心小姐的筆記不完整!"她喊道,
"還有最后一頁被撕掉了!"林小雨如遭雷擊。筆記不完整?
那她剛才的理解...桂婆婆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顫抖的手遞過一張發(fā)黃的紙片。
"這是你姑婆臨終前交給我的,說只有在你戴上面具后才能給你看。"林小雨接過紙片,
上面只有簡短幾行字:"真正平衡不是內(nèi)化兩者,而是找到第三者。記住你是誰。
攝影是你的天賦,也是你的救贖。當(dāng)匕首與面具相遇時,用相機(jī)記錄真相。愛你的姑婆。
"攝影?相機(jī)?林小雨困惑地低頭看向掛在胸前的相機(jī)。它剛才自動拍下了她戴面具的樣子,
這意味著什么?黑霧的騷動越來越劇烈,金光已經(jīng)幾乎完全消散。時間不多了。
林小雨突然靈光一閃。她迅速調(diào)出剛才拍的照片——鏡中戴面具的自己。
照片上的影像與現(xiàn)在不同,面具上的裂紋依然可見,而且...她瞪大眼睛。照片背景中,
鏡子的邊緣反射出一個她當(dāng)時沒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閣樓墻上刻著一行小字:"真容顯現(xiàn)時,
詛咒方可破。"真容?什么意思?黑霧的尖嘯打斷了她的思緒。
惡靈已經(jīng)突破了最后一道金光屏障,正從四面八方涌來。桂婆婆緊緊抓住她的手臂,
"快想辦法,孩子!"林小雨看著手中的匕首和臉上的面具,再看看相機(jī)里的照片。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形成。"桂婆婆,幫我拿下相機(jī)!"她迅速摘下相機(jī)交給老人,
"當(dāng)我數(shù)到三,拍下我和匕首與面具的合影!"不等回應(yīng),林小雨雙手握住匕首,
將它高高舉起,然后——在桂婆婆驚恐的目光中——猛地向自己的面具刺去!"一!
"匕首尖端在即將接觸面具的瞬間停住,兩者之間爆發(fā)出刺眼的火花。"二!
"林小雨感到體內(nèi)的兩股力量開始劇烈沖突,如同油與水被強行混合。劇痛幾乎讓她昏厥,
但她咬牙堅持住。"三!"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匕首與面具相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林小雨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個細(xì)胞都被撕裂又重組。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相機(jī)中飛出一張照片,懸浮在空中,發(fā)出柔和的白光。
照片上是她戴著面具手持匕首的樣子,但奇怪的是,面具正在慢慢融化,
露出下面她真實的面容...然后,世界陷入一片潔白。當(dāng)林小雨再次睜開眼睛時,
她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被子上。房間里彌漫著草藥的味道,
墻壁上掛著一些老照片和符咒。她試圖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全身酸痛不已,尤其是左臂。
低頭看去,那里的黑色痕跡已經(jīng)消失,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你醒了。
"桂婆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進(jìn)來,"睡了整整三天,
我還擔(dān)心你醒不過來了。""三天?"林小雨的聲音嘶啞,"發(fā)生了什么?惡靈呢?
村民們...""都活著,多虧了你。"桂婆婆扶她坐起來,遞過湯藥,"喝下去,
對恢復(fù)靈力有幫助。"林小雨順從地喝下那碗苦澀的液體,記憶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