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補償她?!?/p>
“既然不能讓她光明正大的在我身邊,我就只能用結婚證來補償她了?!?/p>
提到方淺的名字時,陸沉語氣柔和了許多,甚至沾染著些許寵溺。
我端著茶杯的手顫了顫,終究是沒穩(wěn)住。
原來,曾經(jīng)立誓說非我不娶的人,已經(jīng)和別人領了證。
茶杯碎了一地。
書房門開了。
陸沉的目光掃過我腳邊的狼藉和通紅的手背,臉色驟變。
“晚晚!”
他幾步?jīng)_過來,動作快的像當年港口替我擋子彈。
不由分說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發(fā)顫,指腹卻小心避開燙傷的地方,只摩挲著旁邊完好的皮膚。
那眼神,滾燙又焦灼,像捧著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怕一碰就碎了。
“疼不疼?怎么這么不小心!”
嗓音啞的厲害,每個字都裹著心疼。
我沒說話,只垂下眼睛,怕被他看出異樣。
就在這時,陸沉的一個手下,小心翼翼的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
他的聲音帶著遲疑和惶恐:“沉哥…那個,老宅那邊幾位叔伯…都到了,在等您議事,說…說新嫂子也該下去見見禮了…”
新嫂子。
這三個字像一把刀,狠狠扎進了我心底。
原來,方淺的存在,已經(jīng)是人人皆知。
陸沉的臉色猛地一變,一腳踹在了那人身上。
他沉了臉色,厲聲訓斥道。
“你胡說什么!”
陸沉眼里動了殺意。
我嘆了口氣,擋在他面前。
“算了,沒關系的。”
“我剛回國,他們不習慣,叫錯了也是正常?!?/p>
陸沉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軟。
他語氣稍緩。
“這次有晚晚替你求情,我就饒你一命?!?/p>
“我只有一個愛人,你們也只有一個嫂子,就是祝晚。”
“下次再敢胡說,我親自送你上路!”
書房門口的死寂被保溫瓶落地的悶響打破。
方淺站在走廊陰影處,一身樸素的小白裙。
她像是受驚的兔子,手指絞著裙角,聲音帶著怯生生的顫抖。
“阿沉…啊不是,陸沉哥…”
看見我的一瞬間,她慌忙改口,蹲下去撿滾落的保溫瓶。
“聽聽人說你好幾天沒好好吃飯…我熬了雞湯…”
湯汁潑灑了一地,濃郁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我的心,卻像被這熱氣燙穿了窟窿,一路沉到冰窖里。
多諷刺。
三年前,陸沉曾在佛前發(fā)下大愿。
三步一叩,九步一拜,從山底到山頂。
只求我能早日回國,陪伴在他身邊。
如今愿望達成,陸沉就要吃素三天,作為還愿。
可如今,我看著方淺那和我七分相似的臉。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和十八歲的我簡直一模一樣。
我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想問問陸沉。
你的愿,到底有幾分真心?
陸沉的目光膠著在方淺身上,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握著我的手,力道無意識的松了。
我看著他,也看著地上那片狼藉的油腥。
手背上被燙紅的地方,此刻才傳來遲滯的尖銳的痛。
那痛,連著心。
原來他所謂的離不開,早已滲透在這些日復一日的精心準備的湯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