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里的入伍手續(xù)流程比想象中快得多,尤其是在蘇瑤政審、體檢全部合格的情況下,武裝部那邊甚至對她寄予厚望,格外開綠燈。
三天后,天剛蒙蒙亮,蘇瑤提著裝滿行李的帆布包,站在縣武裝部大院門口,等待發(fā)車入伍。
一輛墨綠色的軍車停在院中,幾個新兵已經(jīng)陸續(xù)到場,穿著統(tǒng)一發(fā)放的灰色粗布衣,肩上背著老式背包,臉上掩不住興奮與緊張。
蘇瑤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她身姿筆挺,眼神沉穩(wěn),哪怕還未穿上軍裝,卻已初現(xiàn)軍人風范。旁邊一位老干部感慨地低聲說道:“小蘇是個好苗子,以后必有出息?!?/p>
正說著,一道熟悉又厭煩的身影忽然從人群外走來。
“蘇瑤!”
蘇瑤回頭,只見村支書王大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拿著一張泛黃的紙。
“我這是給你開的‘品德證明’,還帶著村委蓋章,雖然你不用,但我知道你一向穩(wěn)妥,留著萬一有用?!?/p>
蘇瑤接過信紙,心里一暖。
“謝謝王大爺?!?/p>
“傻孩子,你參軍是為國爭光,村里不該有的閑話,咱不聽?!彼呐乃绨?,“你在部隊好好干,以后別管村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往前走!”
蘇瑤重重點頭:“嗯!”
正當她轉(zhuǎn)身準備上車時,忽然有人從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
“姐!”
蘇瑤下意識皺眉。
又是蘇蘭花。
只見她面色蠟黃,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你真的要走?你真的要去當兵?”
“已經(jīng)入伍了,有什么好問的?”蘇瑤冷聲回應,準備甩開她。
“姐,我不是來鬧的,我是……”蘇蘭花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布包,哽咽著塞給她,“這是爹生前留給你的信,我偷著翻出來了……你看看吧,我不想再搶你什么了……”
蘇瑤微怔,低頭看了一眼。
紅布包里包著一封皺巴巴的信,信封上歪歪斜斜寫著“留給瑤兒”的字樣。
她遲疑地接過,心頭起了一絲波瀾。
父親早逝,她對父親的記憶一直模糊,只知道他在蘇春芳打她最狠的一次后攔過一次,第二天就突然“病死”了。
她小心地將信塞入懷中。
“這一次,我會好好看?!碧K瑤聲音低緩。
蘇蘭花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軍車已經(jīng)發(fā)動,班長高喊:“全員上車,準備出發(fā)!”
蘇瑤不再回頭。
她大步走上軍車,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將帆布包穩(wěn)穩(wěn)放好。車窗外,縣武裝部的干部在列隊告別,王大爺也站在一旁揮手,眼里隱約泛紅。
軍車緩緩駛出院門,沿著蜿蜒山道駛向前方的集訓基地。
從今往后,她便不再是鄉(xiāng)下那個被呼來喝去的“蘇家賠錢貨”。
她是新兵蘇瑤,是軍中一員。
是一個,重掌命運的覺醒者。
蘇瑤靠在車窗邊,窗外的山林景色飛速后退,她目光漸漸堅定。
她在心底默念:
“這一世,我為自己而活?!?/p>
“我會站在高處,堂堂正正地活著,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仰望我。”
軍車顛簸地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于在一處偏僻的軍營停下。
門口豎著“新兵連訓練基地”的大牌子,一群身穿軍裝的老兵已在迎接。
蘇瑤提起行李下車,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口令。
“立正!站好隊形,別給我東倒西歪!”
帶訓的是個女班長,嗓門洪亮、動作利索,一眼就盯上了蘇瑤。
“你!個子最高,站最前面,別裝模作樣,等會兒跑不動看我怎么收拾你!”
蘇瑤心里暗笑。
她就是不怕這種威懾。反而,越是嚴苛的訓練,她越能發(fā)光。
很快,新兵整隊完畢,開始搬運行李、領取軍裝、登記床位、上交身份證和家屬信息等流程。
當天晚上,訓練營寢室燈火通明,新兵們洗完澡后紛紛倒頭就睡,軍綠色的床單被褥整齊劃一。
蘇瑤靠著硬邦邦的木床閉上眼睛。
耳邊還有人壓低聲音說悄悄話:“聽說咱們連隊里,有一個政審全優(yōu)、體測第一、還是提前錄取的女兵呢……叫什么來著?”
“蘇瑤吧?好像是她……”
蘇瑤嘴角輕輕一彎。
是的,她來了。
她來了,不是為了平凡地混日子。
而是,要在這里,書寫她的軍旅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