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床很大,蕭策醉意朦朧間倒向外側(cè),錦被的褶皺完美遮掩了床榻內(nèi)側(cè)蜷縮的身影。
沒過多久酒意漸漸涌了上來,蕭策感覺渾身燥熱,又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將茶壺里的冷了的茶水喝了個干凈。
跌回床榻邊,體內(nèi)的燥熱依舊未減,便迷迷糊糊的將內(nèi)襯的衣服扯落,掉在地上。
謝不言此時已經(jīng)進入深度睡眠,他只喝了一點茶水,再加上平時經(jīng)常喝藥的緣故,身體里的藥性便很快消失殆盡。
只是手腳愈發(fā)的冰冷,謝不言習(xí)慣性的想要抱著自己平日抱著的湯婆子,可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到。
旁邊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息,謝不言無意識的將自己冰冷的手腳伸了過去,挨到熱源,整個身體也跟著挪了過去。
蕭策好像抱到了一塊冰涼的美玉,沁涼觸感瞬間驅(qū)散了體內(nèi)躁意,他大手一撈,將整塊美玉抱入懷中。
只是這玉被一層布包裹著,蕭策閉著眼睛,眉頭微皺,便將這層布解開,終于碰到了冰冰涼涼的實感。
謝不言在睡夢中瑟縮了下,卻又主動往那滾燙胸膛貼去。
此時,床鋪上,高大威猛的太子殿下正緊緊的將謝不言困在自己的懷中,而謝不言整個人蜷縮在太子的懷里,臉靠在健壯的胸肌上。小手被蕭策抓著,冰冷的腳也被困在小腿之間,漸漸回暖。
相比太子的體型,謝不言的身形算得上是嬌小了。
與蕭策緊實的小麥色肌理形成鮮明對比,謝不言常年不見日光,皮膚瓷白如玉,而太子在前些年一直跟著舅舅在邊關(guān),皮膚被曬的有些黑,但在京城的這幾年,還是養(yǎng)回來了一些。
懷中溫軟的身軀漸漸有了溫度,謝不言無意識地舒展四肢,微微皺起的眉也悄然恢復(fù)平靜。
蕭策抱著美玉,但身體里的燥熱仍是沒有半點消減,額頭很是脹痛連帶著下...
迷糊間,蕭策抓著謝不言的腿不安分的蹭了起來....
清晨,日上三竿。
蕭策太陽穴突突跳動,宿醉的鈍痛裹挾著陌生的燥熱殘留。
他下意識撐臂起身,掌心卻陷進綿軟溫?zé)岬挠|感——察覺到懷里蜷縮的身影驟然繃緊,蕭策瞬間驚醒過來。
床榻發(fā)出細微吱聲,蕭策觸電般彈開,后背重重撞上床身后的柱子上。
男人一臉黑色立即從床上滾了下來,隨手將散落在床邊的衣服穿上。
他鼻尖微微聳動,帶著混著龍涎香的曖昧氣息與酒味混合在一起,撲面而來。
蕭策的臉更黑了,腦子短路,愣在原地。
朦朧睡意尚未褪去的謝不言,舌尖剛抵上唇角便倒抽冷氣,嘴巴角傳來刺痛的感覺,像是被什么東西磕破...
謝不言坐了起來,被子滑落,瓷白的肌膚映入眼簾帶著一絲薄紅,蕭策望過去,突然,鼻血瞬間從鼻子噴涌而出,流了下來。
聽見里面的動靜,蕭策的貼身小廝敲門詢問見沒人回復(fù),便想進門,哪知剛踏入門內(nèi),砰!的一聲,茶壺便砸在了門框上,隨之而來的是太子的怒斥:“都滾出去??!”
小廝聽見動靜,麻溜的將腳收了回去,順便關(guān)上了門。
蕭策捂著鼻子,背過身去,語氣帶著些氣急敗壞:“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謝不言瞧著自己胸前的痕跡,大概也猜到了眼前人是誰,嘴破皮了不想說話,只是默默的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剛想下床,就察覺到雙腿有些無力,還帶著些許刺痛,許是睡覺時不小心磕到了床沿。
蕭策聽見身后傳來綢緞摩挲的輕響,攥著衣角的指尖驟然收緊。轉(zhuǎn)身時,謝不言已將中衣穿戴整齊。
眼前的青年長實在是好看,身形修長,肩窄腰細,雪色中衣妥帖勾勒出腰線,烏發(fā)如瀑垂落。
長而微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只是唇色偏淡,眉眼透露著淡淡的病氣。
蕭策喉結(jié)艱難滾動,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指節(jié)叩在檀木桌面發(fā)出悶響,突然覺得口渴,想倒一杯茶,卻發(fā)現(xiàn)桌上的茶壺早就被他甩在了地上。
謝不言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能量高了一些,眸色微轉(zhuǎn),緩步走到蕭策另一邊的椅子坐下。
聲音清冷舒緩,開口道:“夫君?!?/p>
蕭策徹底呆住。
謝不言伸出手想碰一下蕭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尖剛觸碰到一點,對面就猛的縮了回去。
能量又加了一點。
謝不言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對面?zhèn)鱽硪铝夏Σ恋妮p響,抬眼時,正撞進蕭策探究的目光。
“你是謝安的兒子?謝不言?”低沉嗓音裹著試探,蕭策指尖無意識叩著桌面,耳尖有些莫名的發(fā)燙。
謝不言睫毛輕顫,輕聲道:“嗯。”
蕭策只知道謝安的這個兒子從小被養(yǎng)在莊子上,無人教養(yǎng)照料,回到相府后又立刻被封為嫡子,雖然是為了替謝凌云嫁給他,但從得到的消息上來看,他也從來沒有反抗過。
蕭策若有所思,沒想到竟是這般副弱柳扶風(fēng)的模樣...
門外又響起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p>
小太監(jiān)垂首入內(nèi),余光瞥見榻上凌亂的被褥,開口道:“殿下,皇上吩咐讓您帶著太子妃一起前去用膳.....”
“不去?!笔挷邘缀跏橇⒖探財嘣捯簦腹?jié)無意識敲著桌面,余光掃過謝不言攏緊衣襟的動作,頓了頓,“就說太子妃身體抱恙,擇日再去?!?/p>
小太監(jiān):“是,殿下?!?/p>
宮女們端著衣物而入,蕭策胡亂將玉帶扣上,腰間的玉佩硌得生疼。鏡中倒影里,自己耳尖還泛著不正常的紅。
“好好歇著?!笔挷邟佅逻@句沒頭沒尾的話,大步邁向殿門,卻在跨過門檻的瞬間踉蹌了下,頗有些狼狽的離開了此處。
謝不言瞧著太子倉皇逃離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打開面板查看,果然,能量由原來的0.01變?yōu)榱?%。
春花作為陪嫁丫鬟,隨著謝不言一起入了東宮。
用完膳,見公子要出門,春花便捧著狐裘披風(fēng)候在膳廳外,等公子出來后,上前為他披上柔軟的狐裘披風(fēng),又將一只暖手爐塞進他掌心,爐壁傳來的溫?zé)狎?qū)散了幾分晨間的涼意。
天色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連空氣里都彌漫著雨前的潮意。
謝不言本想再去會會那位“便宜夫君”,多薅些能量,卻從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口中得知太子已經(jīng)出宮去了,便只能作罷。
一旁的小太監(jiān)見太子妃要出門,便趕忙上前詢問道:“太子妃剛來東宮,想必不熟,若不嫌棄,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便是?!?/p>
謝不言思索道:“喚我謝公子便是,你可知書房在何處?”
小太監(jiān):“謝公子請跟我來?!?/p>
到了地方,小太監(jiān)躬身推開房門,隨后退至檐下:“書房到了,謝公子若有差遣,喚一聲便是?!?/p>
太子書房內(nèi)檀木氣息縈繞。書案上擺著端硯、狼毫筆毛,攤開的竹簡上字跡剛勁。博古架錯落有致,上層擺著青銅鼎彝,下層疊滿書匣,墻面掛著幾幅大家的字跡,窗前設(shè)著明黃軟墊榻。
香爐中青煙裊裊,謝不言將披風(fēng)解下,坐在軟墊上隨意拿出一本翻看著太子殿下的字跡。
他凝視著字跡,玉指輕捻狼毫筆,在宣紙上反復(fù)描摹。不過半炷香功夫,便將那字跡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
正當(dāng)他專注練字時,叩門聲驟然響起。
“謝公子,淑妃娘娘有請。丞相特意叮囑,要我們娘娘在宮中多多照拂您。”門外傳來尖細的嗓音。
春花知道公子初來京城,不知道這其中的關(guān)系,立刻湊近上前低聲道:“公子,淑妃娘娘就是夫人的嫡親妹妹,二皇子的母妃。”
謝不言若有所思地放下毛筆,起身整理衣襟。春花立刻捧起狐裘披風(fēng)跟在身后。
雕花木門開啟的瞬間,候在廊下的老太監(jiān)立刻堆起諂媚的笑容:“謝公子,娘娘和柳夫人已在宮殿內(nèi)候著了?!?/p>
“帶路?!敝x不言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