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明哲眉頭微挑，不會這么巧，他要找的人是沈秋菊？看著林霄不經(jīng)意的笑了下，兩人等著趙村長。
趙村長翻著登記簿，嗯了一聲，拿給兩人看，“是沈海，和你們說的年份差不多，不過名字不對，祖籍不詳。”
王明哲看著登記薄上的年份，確實(shí)與他要找的人時間相似，但不能認(rèn)定就是沈秋菊，就問道：
“他們是一家三口來的嗎？可有說因?yàn)槭裁幢尘x鄉(xiāng)的?！?/p>
“是一家四口，當(dāng)時來的時候，秋菊媽有身孕，家里遭災(zāi)過不下去了。”
趙村長嘆著氣坐在椅子上，點(diǎn)燃煙袋鍋，吧嗒幾口，說著沈秋菊一家的事。
十年前，沈秋菊一家從南方到北方，落腳好幾個地方，最后輾轉(zhuǎn)到大石村的。
當(dāng)時，沈秋菊母親已有五個月身孕，趙村長將他們安排住下登記在冊，而后就認(rèn)識了孫彥軍父親。
老哥倆談得來，就經(jīng)常一起做活，后來施工隊(duì)開山場打石頭，沈秋菊母親去送飯，出了意外。
“本來是王翠花送飯的，偏巧那天她不舒服，秋菊媽就去了，啞炮沒響，彥君爸去看，就炸了?！?/p>
“沈家夫妻倆把人救出來，秋菊媽動了胎氣，難產(chǎn)一尸兩命，秋菊賣菜回來都沒見著最后一面?！?/p>
“后來定了婚事，秋菊爸沒等到倆孩子結(jié)婚也走了，彥君回來就結(jié)婚了。”
趙村長說著往事，眼淚掛著眼圈，結(jié)婚一年生了孩子，媒人介紹柳青青，王翠花就相中了，逼著沈秋菊拿嫁妝娶弟媳。
再后來，二兒子彥辰出意外走了，孫彥軍就帶著懷孕的柳青青隨軍，沈秋菊被婆婆欺負(fù)的人人恨得牙疼。
非打即罵，天不亮就干活，小寶還沒三塊豆腐高就得干活，動不動就攆沈秋菊母子滾。
村里人都說王翠花是因?yàn)閮鹤铀懒耍裨股蚯锞?，也有人說是為了吃絕戶。
趙村長先后批評過好多次，可王翠花冥頑不靈，他也沒法天天看著，久而久之就這么過了五年。
前兩天，沈秋菊一個人收谷子累了，晚起一會，王翠花就破口大罵，把人罵走了，就跑到大隊(duì)，說什么都讓兒子離婚。
趙村長氣的七竅生煙，狠狠罵了她一通，今天又來了，“我就沒見過她那樣的婆婆，兼祧兩房，離婚娶弟媳，也說得出口？”
“孫彥軍五年沒回來，一分錢也沒寄，秋菊為了她公公，賣血治病，想想都心酸?！?/p>
“王同志林同志，你們也是當(dāng)兵的，家人離世，部隊(duì)會不允許回家見一面？”
看向王明哲林霄，趙村長懷疑孫彥軍是故意的。
林霄被問的一噎，臉紅脖子粗，他剛剛還懷疑沈秋菊說謊，然而是孫家吃絕戶。
這都什么年代了，思想還停留在舊社會？
林霄抿了抿唇，皺著兩道劍眉，“允許，不過也不排除地址錯了收不到來信，但是五年不回家確實(shí)過分了。”
這話一出，王明哲差點(diǎn)笑出聲，以林霄的水平斷不會說出這樣沒水準(zhǔn)的話，應(yīng)是氣的不知道說什么了。
輕咳一聲，壓下笑意，“即使沒有假期也可以申請，部隊(duì)雖紀(jì)律嚴(yán)明但是通情理的?！?/p>
“趙村長，沈秋菊從來沒提過祖籍在哪，祖父是誰？或是有隱情沒說？”
孫彥軍的事自有林霄負(fù)責(zé)，他要找到烈士家屬。
“沒有，秋菊那孩子來的時候文文靜靜的，膽子也小，后來父母不在世，更是不愛說話了?！?/p>
趙村長很果斷的回答，讓王明哲陷入兩難，看向林霄，“該看的都看了，符合條件的姓氏不對，再去其他地方查查?！?/p>
林霄嗯了一聲，起身站起，“趙村長，我多句嘴，孫彥軍弟妹是哪的人？這名字我有點(diǎn)熟，可能是老鄉(xiāng)?！?/p>
趙村長想了下說道：“好像是沒娘家了，逃荒過來的，說是榆樹村，林城那邊的?！?/p>
林霄略有所思，笑著點(diǎn)了下手，謝過趙村長的接待，兩人就上車走了。
王明哲好奇的問道：“沈秋菊的事已經(jīng)清楚了，你問柳青青是想撮合？”
撮合個球！
“我是好奇，孫彥軍不回家是有工作，她為什么不回娘家。這倆人還真是投脾氣，忘本，我怎么就相中孫彥軍了？”
林霄越想越生氣，心里堵著大石頭上不來下不去，離婚是必然的，但孫彥軍得給沈秋菊一個說法。
閉著眼靠在車后坐上，不在說話。
王明哲懂他，也就在沒多說，兩人瞇著眼，等著去下一個村子。
林城。
沈秋菊去菜市場買了肉，無意看見剝掉的菜葉，盯了許久才問人家，“同志，地上的菜葉賣嗎？”
售貨員看她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穿的體體面面的，問爛菜葉賣不賣，沒錢還穿這么好？
“爛掉的菜葉吃了會得病的，一會有人收，新鮮青菜也不貴，大妹子來點(diǎn)？”
沈秋菊現(xiàn)在是買得起，可她要在城里立足，等林霄回來，現(xiàn)有的錢就得省著用。
再說她也沒看見菜葉腐爛，丟了多可惜。
“同志，來一斤菜心，這些不要的菜葉我要，我剛從鄉(xiāng)下來還沒找到工作?！?/p>
售貨員一聽鄉(xiāng)下來的，笑了笑，“行，我這菜葉少，你要是不怕被人看見丟面子，就去批發(fā)點(diǎn)，有的是不要的?！?/p>
沈秋菊一聽，這能省不少錢，就問了批發(fā)點(diǎn)在哪，幾點(diǎn)開門，付了錢和小寶回了大院。
這會日頭正曬，大院里沒什么人，沈秋菊快著步子上樓，剁肉包餃子。
小寶在一旁幫忙，時不時看向林霄家，“媽媽，林奶奶不會是睡覺了吧，一直沒看見她?！?/p>
沈秋菊側(cè)頭看向窗戶，“可能吧。小寶，還幾個就包完了，你去叫林奶奶過來吃飯，小心點(diǎn)啊?！?/p>
小寶看著圓鼓鼓的餃子，吸溜一下口水，連連點(diǎn)頭答應(yīng)，噔噔噔的下樓。
出了單元門，看見一群小孩在玩，小寶一眼看見浩浩，本能的回避，向林霄家走。
然而，浩浩抬頭的瞬間看見了他，舉著彈弓罵道：“野孩子，他是野孩子，搶我爸爸，你們幫我揍他，我給你們糖吃。”
小胖手從褲兜里拿出大白兔奶糖，惡狠狠的瞪著小寶。
有糖吃，哪個孩子不喜歡？
一個個抿嘴咽口水，兩個個頭大一點(diǎn)，搶下奶糖，沖向小寶。
小寶快速的解開扣子脫下新衣服，光著膀子，緊著鼻子，攥緊小拳頭，“我不是野孩子，孫彥軍是我爸爸！”
一句話驚住兩個孩子，浩浩小手一揮，“他說謊，這些糖都給你們，打他！”
奶糖的誘惑下，孩子們沖向小寶，扭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