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只白森森的腳骨,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而雪上加霜的是,我懷孕了。
我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這是個孽種。
他將延續(xù)男人的基因,長著一雙魔鬼的眼和一顆地獄的心。他的身體里流淌著的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蜿蜒起伏的罪惡……他注定是一個悲劇。
一想到這個孽種在我的身體內(nèi)孕育,我就惡心的狂吐。
我拒絕進食。
我想死。
第五天,我開始出現(xiàn)幻覺。我看到自己穿著婚紗站在禮堂里,旁邊站著俊朗深情的許家俊。他的微笑,像久違的陽光那樣溫暖。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但他的臉龐倏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可怕男人。
他手里捏著一張照片,我和家俊的合影。
「給我……」
我有氣無力地說。
男人把照片翻過來,向我展示上面的兩行字。
也許
你不介意多一個人陪葬
這個惡魔,竟然拿家俊的性命來威脅我!
我的頭嗡嗡的,像是被人丟進去了一枚炸彈,但我不能死,我得將那些炸飛的碎片撿起來,彈掉上面的灰,再一塊一塊地拼湊回來……
已在地獄里的冤魂,連死都不可以。
8
403天。
我整整被囚禁了403天。
屋子的那張床上,被我的指甲畫滿了密密麻麻的『正』字。
每一劃,都蘸著我的血與淚。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里的。
他卻放了我。
第403天的那個深夜,他突然蒙上我的眼,把我丟到了外面。
被踹下車時,我動了胎氣,有好心的路人看到了,把我送去了附近的醫(yī)院。
「醫(yī)生,求求你打掉它!這是個孽種,我不能把它生下來……」
我拉著醫(yī)生,苦苦地哀求。
「小姐,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要告訴你,孩子是無辜的?!?/p>
那個醫(yī)生是個男的,名叫武赫。
「而且,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是的,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懷胎十月。
那個孩子,那個惡魔的孩子……
盡管我萬般不情愿,他還是從我的肚子里生出來了!
「是個男孩,很可愛?!?/p>
武赫抱著那個嬰兒:「你看,長得多像你?!?/p>
「別過來」
我憎惡地把臉扭向一邊:「扔掉或者送掉,隨便你怎么處理,總之別讓我看到他!」
武赫沒動,只是詫異地看著我。
他一定以為我瘋了。
是的我的確瘋了。
沒有誰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之后,還能保持理智和清醒。
「把他給我吧?!?/p>
我又說。
「你想通了?」
他松了口氣:「不管怎樣,孩子都是無辜的?!?/p>
他把孩子遞給了我。
我看都不看,直接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我把對那個男人所有的怨恨,都宣泄在了他的身上。
武赫沖過來阻止。
我的身體非常非常的虛弱,但這一刻卻力氣爆棚。
最后,他甩了我一耳光。
「虎毒不食子,你不配做一個母親!」
9
我跟護士借來電話,打給我的母親,但是打不通,她關(guān)機了。
我又想打給家俊,可沒有那個勇氣。
遭人綁架一年多,還生下了一個父不詳?shù)暮⒆印形以趺疵鎸λ?/p>
猶豫再三后,我打給了閨蜜林妙如。
林妙如接到電話后,很快就趕了過來。
她告訴我,在我失蹤后,我媽每天以淚洗面,精神恍惚中被車撞死了,而肇事者從現(xiàn)場逃逸,至今沒有抓到。
怪不得后來,沒有了那則尋人啟事。
我竟然沒有哭。
可能我的眼淚,已經(jīng)在過去的這一年里都流干了吧。
「家俊還好嗎?」
我忐忑地問。
林妙如怔了怔,囁嚅道:「他,他結(jié)婚了……」
「什么?」
「跟他結(jié)婚的人,是我。」
林妙如低著頭:「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晨曦,對不起。」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腹部已經(jīng)高高隆起。
她懷孕了,懷的是許家俊的孩子。
我傻眼了。
一回來,就聽到了兩個噩耗。
我的母親被車撞死了。
我的未婚夫娶了我最好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