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曲項在家，除了回復幾個有意向的上門私廚的詢問，就是跟將軍玩了。
掂掂重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比剛進家門的時候好像有一點重了。
雇主家的二女兒發(fā)來信息，說老太太想吃白菜豆腐，讓曲項明天買塊豆腐過去。白菜家里有。老爺子想吃魚，做個紅燒魚。
“好的，能不能麻煩老人早上把魚提前拿出來化一下?！?/p>
對方回復了一個好后，曲項回復了握手的表情包。
每天指望這65是肯定活不下去的。
一想到錢，曲項又來勁了，還是要多接活才行。
晚上程易健回來，不光帶了將軍的貓砂盆貓砂，水碗飯碗，還帶了一只烤鴨，說是搬家的時候看見雇主買了這家的烤鴨，他就也跟著買了一個。
曲項已經提前做好飯了，就等著程易健回來。
兩人默契的沒有先吃飯，而是先把將軍的東西安排好，貓砂盆不能放在曲項臥室里，就放在了衛(wèi)生間門口旁，水碗和飯碗放在了餐廳。
晚飯時候，曲項一邊啃著鴨腿一邊跟程易健講著今天發(fā)生的事。
“你覺得能干嗎？”程易健覺得這活不好干。
“能干，不跟錢置氣?！鼻梽t是無所畏，先掙錢再說。
“行，要是受委屈了，咱就不干了，我舅舅的朋友剛開了一個飯店，他可以推薦你去那里上班?！背桃捉∠嘈?，像曲項這樣的金子，在那里都能發(fā)光。
“先不用，我在后廚干了好幾年了，不想再干了，先這樣吧，最后實在不行，再上班。”曲項不想再被困在后廚了。
“你自己拿主意，想干啥，就干啥，我給你兜著?！背桃捉∽鹬厍椀臎Q定。
“你怎么給我兜著?。俊?/p>
曲項當程易健說的是場面話，沒當真。
程易健卻聽進去了，自己現在確實能力不夠，沒有給曲項兜底的底氣。
吃完晚飯，兩人評估了一下，應該可以給將軍洗個澡了。
不大的衛(wèi)生間里擠了兩個大男人和一只不聽話的貓。
曲項挽起褲腿，蹲在那里試花灑的水溫，程易健抱著將軍站著等。
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曲項領口里的一點點風光，看的程易健是嗓子發(fā)癢。
“好了，過來?！?/p>
曲項招呼著程易健蹲下。
殊不知，程易健現在不好蹲下。
洗澡的過程將軍并不配合，弄得兩人身上都是水，還濺到了程易健的眼睛里面。
曲項自然的拿著毛巾幫程易健擦了眼睛和臉上的水。
程易健不自覺的脖子發(fā)緊，咽了口水。
好不容易洗完了。
程易健用毛巾抱著將軍，讓曲項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自己去給屋里給將軍吹毛。
曲項換好衣服來到程易健臥室的時候，程易健還穿著那件濕衣服。
“我給它吹，你快把濕衣服脫了?！?/p>
曲項拿過吹風機繼續(xù)給將軍吹毛。
將軍原來是純白色的短毛貓啊。
好軟的毛，養(yǎng)了這么久，第一次看見將軍的真顏色。
程易健看曲項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就走到衣柜邊，拿出一個新的長袖衫，背對著曲項把上衣脫了。
新衣服，其實也不是那么著急穿。
大晚上的，程易健就這么晾著。
最近搬家的活多，程易健的背部線條都累出來了。
不同于健身房里出來的那種精修款，干活累出來的是帶著粗獷的原生態(tài)款。
可惜曲項專心給將軍吹毛，根本沒抬眼看。
程易健不死心，沒話找話，想吸引一下曲項的注意力。
就自顧自的說起來，今天給人搬家時遇到的事。
陳師傅今天休息，程易健就跟其他人搭檔的。
這人是個老油條，會偷懶。
給雇主搬沙發(fā)的時候，沒使勁，導致程易健這邊太沉撈不住，把雇主的中式實木沙發(fā)給摔了，一個角開裂了。
“傷到自己了嗎？”曲項瞬間抬頭了。
曲項聽說東西摔了，第一反應是，這么沉的東西萬一砸腳上可就麻煩了。
“沒傷著，雇主是個律師，原本是要我們按價賠償的，后來我感覺漏出來的那個角顏色不正常，就扒拉了一下那個地方，發(fā)現里面灌了水泥，怪不得那么沉，我都抬不動?！?/p>
程易健的小心思得逞了，看見曲項終于抬頭了。
轉過身來，當著曲項的面，把干凈的衣服套上了。
只是后悔，早知道有這樣的展示機會，就應該提前把腋毛剃一下。
“雇主一看自己買的實木沙發(fā)是假冒偽劣，也不用我們賠償了，忙著找發(fā)票找店家去了，他說這套沙發(fā)花了七八萬買的，老上火了?！?/p>
“萬一是真實木的，你們要賠多少?！?/p>
“這種情況一般會給舅舅和顧叔打電話。他們會來談，公司承擔一部分，個人承擔一部分，上次有個同事不小心把顧客的鋼琴刮花了，好像是賠了三千。”
“你這職業(yè)也夠高危的了?！?/p>
“還好，苦力活掙錢的，就是不能一直干，不像你們做廚師，越老越值錢?！?/p>
“值錢什么啊，都被油煙腌入味了。”
“沒有，你沒有味的?！?/p>
程易健從來沒有覺得曲項身上有什么油煙味，他總是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
“別拿哄小姑娘那套哄我?！?/p>
曲項終于把將軍的毛徹底吹干了。
“你看，洗干凈了，還是很漂亮的?！鼻棸褜④娕e起來給程易健看。
“嗯，漂亮的?！?/p>
曲項以為程易健夸的是將軍。
“過來，咱跟將軍拍個照片，留念一下?！?/p>
曲項很喜歡拍照，可能是為了彌補小時候的遺憾，除了學校的證件照，曲項沒什么機會留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他的童年從父母都離開后，就定格停止了。
“你胳膊長，你來拍。”
曲項抱著將軍站在程易健身前，程易健拿著曲項的手機45度舉起，留下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拍的真好。”曲項拿回手機，對這張照片很滿意，又自己對著將軍一頓拍。
“將軍的貓砂盤在外邊，晚上讓他睡客廳吧，別打擾你睡覺?！背桃捉〉奶嶙h提議還是很中肯的。
“沒事，我不關死門，留個門縫給它。我回去了，晚安?！?/p>
“晚安?！?/p>
好夢
只是后面兩個字，程易健說不出口，只能在心里呢喃。
第二天程易健比曲項起得早，他不會做飯，就習慣下樓買，今天打算買豆?jié){油條。
出門前順便檢查一下貓砂盆。
將軍真厲害，不用教，自己會用貓砂了。
程易健鏟貓砂的時候，將軍從程易健屋里出來了。
“喵～～～”
這動靜比前幾天好聽太多了。
“別叫，曲項還在睡覺?！?/p>
程易健幫曲項把門關上，一把撈起將軍，關到自己屋里去了。
買回早飯來，一開門，看見曲項從自己屋里出來。
“醒了，洗漱，吃飯?！?/p>
程易健熟練的擺著碗筷。
“我起來沒找到將軍，結果跑你屋里去了?！?/p>
“我關進去的，它老是叫，打擾你睡覺?！?/p>
兩人吃完飯，程易健就出去上班了。
將軍陪著曲項在家剪視頻，今天不剪私廚的廣告了，剪了一個將軍的爆改視頻，標題選擇的“抵制寵物盲盒”。
忙完這些，曲項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還要去買豆腐呢。
給將軍加好水和糧就出門了。
提著買好的三塊錢豆腐，曲項敲了老兩口的門。
開門的是老太太。
“大姨，我來做飯。”
“進來吧?！贝笠套约涸诩?，大爺出去遛彎了。
廚房里放著提前化好的黃花魚，個頭不小啊。
“先給我做飯。”老太太依舊重復著昨天的話，依舊站在門口監(jiān)視著曲項做飯。
“好，大姨，我給搬個椅子過來，你在門口看著我做飯?！?/p>
曲項把客廳的椅子搬到了廚房門口，讓老太太坐著。
扶著老太太坐下的時候，曲項才發(fā)現，老太太真人比看著的樣子還瘦，身上就剩一張皮了。
不知道老太太是因為什么原因食素的，曲項也不好勸什么。
這是第一個會考慮老太太累不累的保姆，老太太下垂的嘴角有了一點點弧度。
“大姨，白菜豆腐是吧，你想吃白菜豆腐湯還是白菜炒豆腐?！?/p>
“白菜炒豆腐，我不吃米飯了，今早上煮的小米粥還有，你給我加點水熱熱?！?/p>
“好，還是只放鹽，蔥姜蒜醬油都不要？”
“嗯，都不要，加點香油?！?/p>
“行，明白了。”
只加鹽的白菜炒豆腐，曲項之前也沒做過，今天先試試吧。
先把豆腐沸水里焯一下去掉豆腥味。
白菜切了一顆的四分之一，洗凈切絲，老太太吃起來方便一些。
鍋中油熱后，先把白菜幫的部分下鍋炒軟，再放入白菜葉。
等白菜炒出水來后，下豆腐，輕輕翻動，加鹽翻拌后，滴香油出鍋。
分裝在兩個盤子里，一盤中午吃，一盤晚上吃。
“大姨，我給你端屋里去吧?！?/p>
這次做飯，老太太沒多說話，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曲項用那套工具做飯，也沒回來盯著曲項收拾那套素食專用工具，專心在屋里喝粥吃飯。
“我明天想吃面蘋果?！崩咸岢隽俗约旱囊?。
“大姨，冰箱里有蘋果，我給你拿出來緩一緩，切了?！蹦貌说臅r候曲項特意看了一下冰箱里還剩什么東西。
“那是脆蘋果，我要吃面蘋果?！崩咸凶约旱膱猿?。
“行，那我明天給你帶過來，兩個夠嗎？”
“一個，我自己吃，他不吃?！?/p>
曲項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記下買一個面蘋果。
大爺這時候也遛彎回來了。
曲項要抓緊把紅燒黃花魚做。
問了一下大爺的忌口，除了辣椒不吃，沒有忌口的了。
黃花魚先刮鱗，然后去鰓和內臟后沖洗干凈，不然會腥。
魚的背部兩邊蓋花刀，最好深一點，能碰到魚骨。
這魚夠新鮮，怎么做都好吃。
這里沒有豬油，曲項用的花生油。
鍋中油熱，下蔥姜八角花椒，爆香。
然后把魚直接放進鍋中。
加入生抽、米醋、料酒去腥。
聞到香味后，加入開水，水量和魚持平就可以。
調味就用了鹽和白糖就夠了，糖少一點，就是提個鮮味。
要是覺得顏色不夠深，還可以加一點點老抽上色。
開鍋后，撇去浮沫。
蓋上蓋子，中火20幾分鐘，就好了。
燒魚的時間，曲項抓緊時間把廚房打掃了一下。
魚好后，出鍋，撒一點香菜點綴一下就可以了。
給老爺子把魚和米飯端到菜桌，今天這65塊錢就算到手了。
“你明天想吃什么?！?/p>
“再說，再說。”
老爺子著急吃魚，也不跟曲項搭話，曲項給付工資的二女兒，發(fā)過去了兩個老人吃飯的視頻后，就收下豆腐錢和工資回去了。
還把老太太要吃面蘋果的事說了，也得到同意，明天可以買個面蘋果。
曲項心里感嘆，老了真遭罪啊，吃個蘋果還要層層審批。
今天回來的早，曲項受到了將軍的熱烈歡迎，一個勁的貼貼。這讓曲項受寵若驚。
中午就自己在家，曲項下了個面條湊合了一頓。
正好有一個后臺私信的，問曲項周六晚上有沒有時間，想預約上門做飯。
曲項一邊吸著面條，一邊加了他的微信，轉線下溝通。
不過現在不叫線下了，有了個高大上的名字，叫私域。
這次咨詢的家宴，是老球迷之間的聚會，吃完飯要一塊看球，八個人定了128十個菜。
唯一的要求就是下酒。
曲項絞盡腦汁，回想當初在廚房的時候，自己半夜給那些酒鬼都做的什么菜。
最后定下來兩個涼菜，兩個素菜，六個熱菜。
皮蛋豆腐
老醋花生
青椒炒土豆
干煸菜花
清蒸生蠔
小炒黃牛肉
爆炒肥腸
油炸帶魚段
麻辣小龍蝦
最后要要了一個水果拼盤，說是擺著好看，吃著解酒。
小龍蝦還特別說明要“兩盆”，半夜他們可以當夜宵。
就在曲項琢磨著怎么讓大哥多付點定金，自己好不用墊付這么一大筆菜錢的時候，大哥已經轉了500塊錢的菜錢過來。
真是個敞亮人啊。
曲項不知道，大哥想法很簡單，他看了曲項給將軍做的變裝視頻，一個會花金錢和時間去救流浪貓的人，大概率不會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