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即將當(dāng)上皇帝的丈夫,要殺掉我們的孩子,給他和白月光表妹的私生子做藥引。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為他披荊斬棘,雙手沾滿鮮血后,只會癡癡等他垂憐的女人??伤恢?,
我為他鋪的路,隨時都能抽掉。
我對著殿外早已待命的親信高喊:“陛下弒父篡位的罪證在此,清君側(cè),誅國賊!
”1 血色藥引我為太子蕭景琰拔除最后一個政敵后,他答應(yīng),待我生下孩子,便立我為后。
我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站在長信宮的露臺,
滿心歡喜地等待著那場屬于我的、獨一無二的封后大典。殿外,金吾衛(wèi)已經(jīng)換上了我的人,
宮城內(nèi)外的布防圖,我早已爛熟于心。只等他一道圣旨,這江山,
便是我與他和我們孩兒的了。可等來的,不是明黃的圣旨和鳳冠霞帔,
而是他牽著我的表妹柳扶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柳扶月腹部微隆,嬌怯怯地靠在他懷里,
臉上掛著溫婉又得意的笑:“姐姐,景琰哥哥說,你腹中之子命格太硬,
會克我腹中的皇長子?!蔽业男?,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蕭景琰,我為他謀劃十年,
為他雙手沾滿鮮血,為他從鬼門關(guān)闖過三次的男人,此刻正溫柔地為柳扶月披上狐裘披風(fēng),
看向我的眼神,卻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叭缁蓿阋幌蚨??!彼K于開口,
聲音是我熟悉得刻骨的溫潤,話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凌遲著我的心?!疤t(yī)說,
用你的胎兒做藥引,可保扶月和皇兒平安?!彼D了頓,
仿佛是在施舍我最后的仁慈:“你放心,待你養(yǎng)好身子,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的血,
瞬間涼透了。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入骨髓的男人,
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玩笑或不忍。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漠然和不耐。
一個內(nèi)侍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恭敬地呈到他面前。他親手接過,一步步向我走來,
那雙曾為我描眉畫鬢、曾為我拭去血污的手,此刻穩(wěn)穩(wěn)地端著一碗要殺死我孩兒的毒藥。
“喝了它?!彼粠б唤z感情地命令道,“朕的江山,需要這個皇長子?!彪??
他終于登上了那個位置,也終于,不再需要我了。我看著那碗翻滾著不祥氣泡的藥,
濃烈的腥苦味刺入鼻腔,再看看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急切的殺意,忽然就笑了。
笑聲在空曠的宮殿里回蕩,顯得凄厲又悲涼。蕭景琰的眉頭緊緊皺起:“沈如晦,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蔽揖従徑舆^那只沉重的藥碗,指尖的溫度透過冰冷的瓷壁,
仿佛能感受到碗中那個未成形小生命的哀嚎?!笆捑扮?,你以為你贏了嗎?”下一秒,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那碗藥狠狠砸在地上!“啪——!
”漆黑的藥汁混著破碎的瓷片四濺開來,染臟了華美的宮殿地毯,也染臟了柳扶月驚恐的臉。
不等蕭景琰反應(yīng)過來,我對著殿外嘶聲力竭地吶喊,
用盡了此生所有的氣力:“陛下謀害親兄,弒父篡位,證據(jù)確鑿!
我這里有他親筆所書的全部罪證!”我的聲音穿透殿門,像一道驚雷劃破皇城的寧靜。
“來人!護駕!”殿外,早已被我收買和安插的兵馬聞聲而動。
沉重的甲胄碰撞聲、兵刃出鞘的銳響、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
將這座金碧輝煌的長信宮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我一手提拔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陳望。
他一身鐵甲,手持長刀,踏入殿內(nèi),看也未看龍椅上臉色劇變的蕭景琰,單膝跪在我面前,
聲如洪鐘:“末將陳望,聽?wèi){娘娘調(diào)遣!”“拿下亂臣賊子蕭景琰,
和意圖謀害皇嗣的妖妃柳氏!”我指著那對狗男女,字字泣血。
蕭景琰的臉色從震驚變?yōu)殡y以置信,最后化為一片鐵青。他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里不再是冰冷,而是翻涌的驚濤駭浪?!吧蛉缁蕖恪彼坪跸胝f什么,
卻又被眼前的景象堵得啞口無言。他大概從未想過,這雙為他鋪就帝王路的手,
也能隨時將他從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狠狠地拽下來。柳扶月早已嚇得花容失色,
癱軟在蕭景琰的懷里,瑟瑟發(fā)抖。我冷笑著,一步步走向他們,
腹部的墜痛讓我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但我挺直了脊梁,像一個得勝的將軍?!笆捑扮?,
你沒想到吧?”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沈如晦,能把你送上皇位,
也一樣能讓你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那里面有憤怒,
有不甘,卻沒有我預(yù)想中的背叛被揭穿后的心虛。反而,
是一種……一種更深沉的、我無法理解的……失望?不,是挫敗。像一個嘔心瀝血的工匠,
發(fā)現(xiàn)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出現(xiàn)了一道致命的裂痕。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那笑聲里充滿了荒謬和自嘲?!笆×恕降走€是失敗了……”他喃喃自語,
目光卻像穿透了我,看向某個遙遠的地方。“你根本……不該記起這些。
”2 錯位的記憶“你說什么?”我心頭一凜,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像一根細小的針,
扎進了我混亂的思緒里。不該記起什么?記起我安插的兵馬?記起我為自己留的后路?
蕭景琰沒有回答我,他只是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極不舒服。
仿佛我不是一個與他對弈的棋手,而是一個偏離了預(yù)設(shè)軌跡、即將失控的棋子?!澳孟?!
”我不想再看他那樣的眼神,厲聲喝道。陳望立刻起身,帶著兩名甲士上前,
冰冷的刀鋒架在了蕭景琰的脖子上。柳扶月尖叫一聲,徹底昏死過去。“把她拖下去,
關(guān)進冷宮。”我冷冷地吩咐,看也未看那個曾經(jīng)的表妹。宮變進行得異常順利,
順利得甚至有些詭異。所有我安插的人手都在最關(guān)鍵的位置,
所有蕭景琰的心腹都被瞬間控制。整個皇宮的權(quán)力交接,幾乎沒流一滴血,就落入我的掌控。
這本該是我十年謀劃的巔峰之作,是我智計無雙的最好證明。
可當(dāng)我坐在曾經(jīng)屬于蕭景琰的書房,試圖找出我聲稱的“弒父篡位”的罪證時,
一種莫名的恐慌,開始從心底蔓延。我記得很清楚,那份罪證,是他當(dāng)初為了取信于我,
親手寫下的一份“投名狀”。上面詳細記錄了他如何設(shè)計意外,害死與他爭儲的大皇兄,
又如何買通太醫(yī),在先帝的藥中日復(fù)一日地加重劑量,最終導(dǎo)致先帝“心力衰竭”而亡。
那份東西,被我藏在一個紫檀木的暗格里,就在這張龍案之下。我憑著記憶,摸索到機關(guān),
輕輕一按。“咔噠?!卑蹈駪?yīng)聲而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當(dāng)我看清暗格里的東西時,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里面沒有我記憶中那份寫在錦帛上的罪證。取而代之的,
是一本厚厚的、用牛皮包裹的筆記。我顫抖著手,將筆記拿了出來。封面上沒有名字,
只有兩個用朱砂寫就的、風(fēng)格詭異的大字——“心樞”。翻開第一頁,
一行清秀而有力的字跡映入眼簾,那字跡,我認(rèn)得,是蕭景琰的。【坤元六年,春。
吾得奇書《神工開物》,言及以血為引,以骨為架,可塑人形。初以為荒謬,然山河將傾,
吾愛如晦又逢大劫,不得不行此逆天之舉。】吾愛如晦?逢大劫?我什么時候逢過大劫?
我明明一直活得很好,活得比誰都堅韌。我的心跳開始失控,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扼住了我的喉嚨。我一頁頁地翻下去,里面的內(nèi)容越來越讓我毛骨悚悚然。
這根本不是什么罪證記錄,而是一本……一本創(chuàng)造“我”的日記?!纠ぴ辏?。
取如晦心頭之血三錢,腕上之骨一寸,以秘法煉之。初次嘗試,得一偶人,形似而無神,
三日后化為血水。敗?!俊纠ぴ吣?,秋。再試。偶人可言語,可行動,然記憶混沌,
見吾則懼,如見鬼魅。七日后,自燃成灰。再敗。
】【坤元八年……九年……十年……】一頁頁的記錄,一次次的失敗。那些文字冰冷而客觀,
描述著一個個“仿制品”的誕生與毀滅。它們有的癡傻,有的狂暴,有的甚至沒有五官。
每一個失敗品的描述后面,都跟著一個朱紅色的“敗”字,觸目驚心。
我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筆記從我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些都是蕭景琰偽造出來,想要擾亂我心神的!對,一定是這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逼自己去回憶?;貞浳液退嘧R的十年。我記得,我們初遇在相國寺的桃花樹下,
他白衣勝雪,對我一見傾心。我記得,我為他出謀劃策,助他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一步步走到太子的位置。我記得,在最危險的一次刺殺中,我為他擋了一劍,傷口就在左肩,
現(xiàn)在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對,疤痕!我猛地扯開衣領(lǐng),看向自己的左肩。光潔如玉,
細膩如瓷。沒有。什么都沒有。我記憶中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那道蕭景琰曾無數(shù)次撫摸,
說要銘記一生的疤痕,根本不存在!“啊——!”我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踉蹌著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瓷器碎裂的聲音,像我此刻崩塌的世界。怎么會這樣?我的記憶,
我的過去,難道都是假的嗎?不!我不信!我沖出書房,瘋了一樣地奔向天牢。
我要見蕭景琰!我要他親口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牢陰暗潮濕,
彌漫著血腥和腐朽的氣息。蕭景琰被鐵鏈鎖在墻上,昔日的帝王,此刻狼狽不堪,發(fā)絲凌亂,
衣袍上沾滿污漬。但他看到我,眼神依舊平靜,仿佛早就料到我會來?!澳阆胪耍?/p>
”他開口,聲音沙啞?!澳潜竟P記,是你偽造的,對不對?”我死死地盯著他,
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你想用這種荒唐的東西,來動搖我,讓我放了你!”“偽造?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凄涼的笑,“沈如晦,我多希望那是偽造的。
我多希望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你?!薄笆裁唇小嬲奈摇??我就是沈如晦!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安唬悴皇??!彼麚u了搖頭,目光穿過我,帶著無盡的悲哀和懷念,
“真正的如晦……早在十年前,為了救我,就已經(jīng)死在了坤元六年的那場大火里。
”3 她與“她”“你胡說!”我尖叫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撕扯出來的,
“我活生生地站在這里!我記得所有事!我記得相國寺的桃花,記得西山的圍獵,
記得你答應(yīng)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些是她的記憶,不是你的?!笔捑扮穆曇艉茌p,
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拔野阉挠洃?,她的一切,都給了你。我以為,
只要你擁有了她的記憶,你就會像她一樣愛我,一樣懂我。我以為……我能把你變成她。
”他的話,像一道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我不是我。
我只是一個……承載著另一個人記憶的容器?一個替代品?這個認(rèn)知,比他要殺我孩兒,
更讓我感到恐懼和崩潰?!安弧豢赡堋蔽椅嬷^,痛苦地蹲下身子,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也是假的嗎?”“孩子是真的?!笔捑扮恼Z氣里,
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我研究了十年,才終于成功。你是最完美的作品,
擁有了獨立的思想,甚至……擁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這是前所未有的……奇跡。
”他口中的“奇跡”,于我而言,卻是最惡毒的詛咒?!八?,柳扶月呢?”我抬起頭,
眼中布滿血絲,“她的皇長子,也是假的?”“扶月只是一個引子,一枚棋子。
”蕭景...琰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我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絕對的、能讓你心甘情愿放棄這個孩子的理由。我預(yù)設(shè)的劇本是,你深愛著我,
為了我的江山,為了‘皇長子’,你會主動犧牲。這是‘她’會做出的選擇。
”“她”……又是“她”。真正的沈如晦?!澳阆M蚁袼粯樱瑸榱四?,毫不猶豫地去死?
”我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希望你像她一樣……懂事。”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你只是一個影子,你不該有自己的意志,更不該擁有我的孩子。這個孩子,
是你脫離我掌控的證明,是一個……錯誤?!卞e誤。我和我的孩子,從一開始,
就是一個錯誤。我扶著冰冷的墻壁,緩緩站起身。巨大的悲慟和荒謬感過后,
一種冰冷的、徹骨的恨意,從我心底最深處滋生出來。我不是沈如晦??晌业耐纯嗍钦娴?,
我的憤怒是真的,我腹中孩子的胎動,也是真的。“蕭景琰?!蔽移届o地看著他,
連名帶姓地喊他,“你錯了?!彼苫蟮乜粗??!拔也皇撬!蔽乙蛔忠活D,聲音不大,
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永遠,都不會是她。”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再沒有看他一眼。
回到長信宮,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宮女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伺候著,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我把自己關(guān)在寢殿里,對著菱花鏡,一遍遍地審視鏡中的女人。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記憶中的沈如晦,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笑起來的時候,像揉碎了星光。而鏡中的我,
眼角光潔,沒有一絲瑕疵。我記憶中的沈如晦,右手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被桃花枝劃破的傷痕,
是年少時與蕭景琰嬉鬧留下的。而鏡中的我,手腕光潔如新。一個又一個的破綻,
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所珍視的、刻骨銘心的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是別人的人生。
那么,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存在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成為一個死去女人的影子,
然后被輕易地抹去嗎?不。我絕不認(rèn)命。腹中的孩子,忽然輕輕地動了一下。這細微的觸感,
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我。我低下頭,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這是我的孩子。
是我與這個世界唯一的、真實的連接。不管我是誰,不管我從何而來,這個孩子,
我必須保住他。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和戰(zhàn)斗欲,在我體內(nèi)熊熊燃起。我要活下去。
我不僅要活下去,我還要查清楚真相。我要知道,真正的沈如晦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要知道,
蕭景琰這個瘋子,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我,要為自己,也為我腹中的孩子,
殺出一條血路!我的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我叫來陳望?!瓣惤y(tǒng)領(lǐng),
”我看著這個被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男人,“你效忠的,是我,還是記憶中的‘沈如晦’?
”陳望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單膝跪地,
聲音鏗鏘有力:“末將不知何為記憶中的沈如晦。末將只知,
是娘娘您將末將從死人堆里提拔出來,給了末將新生。末將這條命,是您的。您指向哪里,
末將就打向哪里!”我心中稍定。幸好,我安插的人手,效忠的是現(xiàn)在的我,
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影子?!昂??!蔽尹c了點頭,“從現(xiàn)在開始,封鎖皇宮,
任何人不得與外界聯(lián)系。另外,把柳扶月給我?guī)н^來,我要親自審她?!笔捑扮f,
柳扶月是棋子。那么,這枚棋子,一定知道一些他沒告訴我的事情。
4 棋子的背叛冷宮里陰森潮濕,柳扶月被關(guān)在一個破敗的房間里,早已沒了往日的嬌媚。
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fù)溥^來,抱住我的腿。“表姐!表姐救我!
我都是被逼的!都是蕭景琰逼我的!”她哭得涕泗橫流,臉上毫無血色?!罢f。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我。
若有半句假話,你知道下場?!绷鲈聹喩硪活?,顯然被我此刻的冷漠嚇到了。她不敢再哭,
哆哆嗦嗦地開始講述。她的說辭,和蕭景琰的大致相同。她確實是蕭景琰安插的棋子,
假孕爭寵,目的就是為了刺激我,讓我“自愿”獻出胎兒。
“陛下說……他說你體內(nèi)的‘情種’已經(jīng)失控,必須用至親骨肉之血,
才能重新立下‘契約’,讓你……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薄扒榉N?契約?
”我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陌生的詞。“我……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绷鲈聡樀弥睋u頭,
“我只知道,陛下說你不是……不是真正的人。他說,真正的表姐早就死了,
你是他用妖術(shù)造出來的……怪物?!彼f到“怪物”兩個字時,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眼神里充滿了恐懼?!袄^續(xù)說?!蔽覐娙讨念^的翻江倒海,命令道?!氨菹抡f,
你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但也是最危險的?!绷鲈碌穆曇粼絹碓叫?,
“因為你……你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自我’。尤其是你懷孕之后,你的‘自我’越來越強,
快要掙脫他設(shè)下的‘枷鎖’了。所以他必須除掉這個孩子,用孩子的血來重鑄枷鎖,
讓你變回那個……只為他而活的‘沈如晦’。”只為他而活的……沈如晦。原來如此。
原來他不是不愛這個孩子,他是恐懼這個孩子。恐懼這個孩子的存在,會讓我徹底覺醒,
徹底擺脫他的控制。這個瘋子!“真正的沈如晦,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坤元六年的那場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提到這個問題,
柳扶月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眼神躲閃,似乎在隱瞞著什么。“說!”我加重了語氣。
“我……我不知道……”她嘴上說著不知道,身體卻抖得像篩糠?!翱磥?,冷宮的日子,
還是太舒服了?!蔽依湫σ宦?,對身后的陳望使了個眼色。陳望會意,拔出腰間的佩刀,
冰冷的刀鋒在柳扶月眼前晃了晃?!拔艺f!我說!”柳扶月瞬間崩潰了,
“那場大火……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是……是陛下親手放的!”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說什么?”“是真的!表姐!”柳扶月哭喊道,“我偷聽到的!陛下和他的心腹說的!
他說……他說真正的沈如晦功高蓋主,已經(jīng)威脅到了他的地位!他說,他愛她,但也怕她!
他怕自己將來會成為一個傀儡皇帝!”“所以,他就在你們大婚前夕,親手策劃了一場大火,
將真正的沈如晦,將那個為他付出了一切的女人,活活燒死在了長信宮!”“他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