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通知書到了啪!"我爸的巴掌落在我臉上時,
我手里還攥著那張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弟弟都沒考上,你上個屁的大學!
"我爸林大山喘著粗氣,眼睛里布滿血絲,"明天就去縣城電子廠報到,供你弟弟復讀!
"我舌尖嘗到鐵銹味,左臉火辣辣地疼。但我沒躲,反而向前一步:"我考上的,
憑什么不讓去?""反了你了!"我爸一把搶過通知書,"刺啦"一聲,
那張紙在他手里變成兩半。我媽沖過來想攔:"大山,孩子考的是QH...""滾一邊去!
"我爸一把推開她,"女娃讀那么多書有屁用?早晚是別人家的人!
"我彎腰撿起被撕成兩半的通知書,手指在發(fā)抖。這是我熬了三年,每天只睡四小時換來的。
"電子廠包吃住,一個月三千五。"我爸掏出煙點上,"正好夠你弟補習班的錢。
"我盯著他油乎乎的指甲:"我要去BJ。""去個屁!"我爸一腳踹翻凳子,
"老子養(yǎng)你十八年,該你報答了!""養(yǎng)我就是為了讓我打工供弟弟?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他考不上是他廢物!"這句話像捅了馬蜂窩。
我爸抄起掃把就朝我掄過來,我側(cè)身躲開,掃把砸在墻上斷成兩截。"老林!
"我媽撲上來抱住他的腰,"孩子不懂事..."林小虎在旁邊幫腔:"姐,你別不識好歹,
爸是為你好。女人嘛,遲早要嫁人的,讀那么多書浪費錢。"我看著他得意的臉,
突然笑了:"林小虎,你連三本線都沒過,復讀十年也考不上。"他臉色瞬間變了,
沖過來推我:"你放屁!"我踉蹌著撞到桌角,后腰一陣劇痛。
我爸指著門外:"滾去柴房反省!今晚別吃飯了!"我被推進柴房,門"哐當"一聲鎖上。
黑暗中,我摸到藏在襪子里的銀行卡——里面是我暑假打工攢的六千塊錢。
窗縫透進一絲月光,照在掌心,那上面還留著搶通知書時被紙劃破的血痕。我攥緊拳頭,
血珠滲進指紋里。第二章 柴房里的六千塊錢柴房門鎖"咔嗒"響了一聲。
我立刻把銀行卡塞回襪筒,裝作蜷縮在墻角的樣子。"曉曉..."是媽媽的聲音,
壓得極低,"媽給你送飯來了。"我聽著她顫抖的呼吸聲,沒應(yīng)聲。
后腰被桌角撞到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木門底部的活動板被推開,
一個缺了角的粗瓷碗推了進來。紅燒肉的油花在稀飯上凝成小圈,
旁邊還臥著個荷包蛋——這在我們家是過年才有的待遇。
"快吃..."媽媽的聲音帶著哽咽,"媽求你了,別跟你爸犟..."我伸手去端碗,
指尖碰到她粗糙的手。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往我掌心塞了個冰涼的東西——是鑰匙!
柴房的鑰匙!"媽!"我嗓子啞得厲害。"噓..."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你姑后天帶人來給你相親...你爸已經(jīng)收了定金..."我攥著鑰匙的手直發(fā)抖。
我拿起竹筷子,突然發(fā)現(xiàn)筷尾纏著一小截紅繩——這是我們老家的習俗,出嫁前要系紅繩。
門外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玉梅!"我爸的吼聲炸雷般響起,"你在這磨蹭什么!
""我...我給丫頭送飯..."媽媽的聲音立刻變得畏縮。木門被猛地踹了一腳,
震得灰簌簌往下落。"死丫頭!"我爸的唾沫星子透過門縫濺進來,"后天王老板來相看,
你要是敢鬧幺蛾子,老子打斷你的腿!"腳步聲漸漸遠去。
媽媽突然壓低聲音:"鑰匙...凌晨三點..."話沒說完就慌亂的走了。
我摸出那把鑰匙,突然聽見窗戶傳來"嗒"的一聲響。林小虎的臉貼在窗欄上:"姐,
王老板答應(yīng)給我買摩托車。"他舔了舔嘴唇,"你要是跑了,
爸說就把媽打進醫(yī)院..."我手里的鑰匙突然變得滾燙。凌晨兩點五十分,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讓我渾身緊繃。門開了一條縫,媽媽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月光里。她身后,
我爸的鼾聲像拉鋸一樣響著。"走..."她推著我往院門去,手里攥著個布包,
"這是媽攢的..."院門鐵鏈剛響了一聲,堂屋的燈突然亮了。"李玉梅!
"我爸光著膀子沖出來,"老子就知道你要壞事!"媽媽猛地把我往門外一推:"跑!
"我爸的皮帶已經(jīng)抽在她背上,"啪"的一聲脆響。她踉蹌著抱住我爸的腿,
沖我嘶喊:"跑??!"我轉(zhuǎn)身要沖出院門,
卻撞上一堵肉墻——林小虎不知什么時候堵在了門口,手里舉著手機:"爸!我攔住她了!
""好兒子!"我爸一腳踢開媽媽,"把她關(guān)回柴房!后天相親前只喝水,不許給飯吃!
"我被拖回柴房時,看見媽媽蜷縮在墻角,嘴角滲著血。林小虎得意地晃著手機:"姐,
王老板剛轉(zhuǎn)了兩萬定金給我...""砰!"柴房門再次鎖上。黑暗中,
我摸到襪筒里的銀行卡,還有媽媽塞給我的布包——里面是五張皺巴巴的百元鈔,
每張上面都沾著廚房的油漬 第三章 三十萬彩禮"啪!"姑媽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上,
"三十萬!"她豎起三根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手指,"人家王老板可是沖著大學生才出這個價!
""三十萬?"我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給三十萬?
"姑媽笑得滿臉褶子:"那可不!人家在城里開五金店的,三套房子呢!"她突然壓低聲音,
"就是...有個十五歲的兒子..."我媽手里的針線筐"咣當"掉在地上,
頂針滾到我腳邊。"后媽怎么了?"我爸一腳踢開針線筐,"嫁過去再生個自己的不就行了?
"他轉(zhuǎn)頭瞪我,"明天好好打扮,敢甩臉子看老子抽死你!""我才十九歲。
"我盯著地上那個滾動的頂針,"他兒子都十五了。"姑媽"嘖"了一聲,
身上的劣質(zhì)香水味熏得我眼睛疼:"丫頭,你懂什么?人家就稀罕大學生基因,
說生二胎聰明!"她突然拽過我手腕,"瞧瞧這細皮嫩肉的..."我猛地抽回手,
撞翻了桌上的茶壺。"作死?。?我爸一巴掌扇過來,我偏頭躲開,
他的指甲還是刮到我耳垂,火辣辣的疼。"老林!"姑媽一邊擦鞋一邊瞪眼,
"打壞了臉明天怎么見人?"林小虎蹲在門口啃蘋果,突然插嘴:"姐,
這樣我就可以再考大學了。"他舔著手指上的果汁,"謝謝姐姐。"我看著他諂媚的嘴臉,
胃里一陣翻涌。"虎子有出息!"我爸拍著林小虎的肩,轉(zhuǎn)頭對我獰笑,
"明天老老實實相親,敢跑就打斷你的腿!""對了,"姑媽突然從包里掏出個紅盒子,
"王老板讓帶的見面禮。"盒子里是條金鏈子,"我不要。"我把盒子推回去。"由不得你!
"我爸一把抓過鏈子往我脖子上套,"明天就戴著這個見人!"冰涼的金屬貼到皮膚上時,
我瞥見媽媽在偷偷抹眼淚。她佝僂的背上還有昨天被皮帶抽出的血痕。"我嫁。"我突然說。
屋里瞬間安靜。姑媽的笑容僵在臉上,我爸的煙頭掉到地上。"但我有條件。
"我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鏈子,"我要新手機,新衣服,還有..."我看向我爸,
"五千塊壓箱底。""想得美!"我爸又要抬手。姑媽趕緊攔?。?給給給!王老板說了,
要什么給什么!"她湊近我,口臭混著香水味撲面而來,"丫頭,
人家就喜歡你這股倔勁兒..."我轉(zhuǎn)身回屋,聽見姑媽壓低聲音說:"得看緊了,
這丫頭鬼精..."關(guān)上門,我從枕頭下摸出那把水果刀。
刀身映出我紅腫的耳垂——我爸剛才那一下,刮出了血。窗外,
林小虎正跟人通話:"王叔放心...我姐跑不了...對對,大學生..."我攥緊刀柄,
金屬硌得掌心生疼。明天那五千塊,夠我買張去省城的車票。
第四章 相親宴"咔嗒——"房門鎖舌彈回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姑媽扭著水桶腰擠進來,
手里拎著個印著英文的塑料袋。"趕緊換上!"她把袋子扔到我床上,
"王老板最喜歡粉裙子。"我盯著袋子里那件艷粉色連衣裙,領(lǐng)口低得能看見內(nèi)衣。
媽媽給我改的藍布裙已經(jīng)被姑媽撕爛了,說"土得掉渣"。"我不穿這個。
"我用腳尖把袋子踢開。姑媽一巴掌拍在梳妝臺上:"由不得你!"她突然扯開我衣領(lǐng),
"喲,金鏈子戴著呢?王老板眼光就是好..."我猛地推開她,脖子被鏈子勒出一道紅痕。
"賤骨頭!"姑媽揪住我頭發(fā),"你爸收了十萬定金,今天不嫁也得嫁!"她湊近我耳朵,
熱氣噴在我臉上,"你還想讀書,女孩子就給我乖乖嫁人生子,憑什么我想上學就不能去,
你想去,沒門!"我瞪大了雙眼,不可自行的看著這個姑媽,還沒等我說話,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林小虎噔噔跑上樓,:"姐!王老板的寶馬到了!
"他脖子上掛著條和我一模一樣的金鏈子,"虎子真??!"姑媽掐了把他臉蛋,
"王老板說了,訂婚后給你買摩托車!"林小虎咧嘴笑了,露出被煙熏黃的牙。
我這才注意到他穿著我從未見過的新襯衫,袖口商標都沒拆。"姐,你別犯倔。"他湊過來,
"王老板家開連鎖店的,嫁過去..."我一巴掌打掉他假惺惺的笑。他捂著臉后退兩步,
突然從兜里掏出手機:"爸!姐又打我!"不到十秒,我爸就踹門沖進來,皮帶扣叮當作響。
他身后跟著縮手縮腳的我媽,手里端著碗冒著熱氣的雞湯。"喝了下樓!
"我爸把碗懟到我嘴邊,"敢吐出來老子扒了你的皮!"雞湯浮著層厚厚的油,
底下沉著幾塊烏黑的藥材。
我聞見當歸混著黃酒的味道——這是我們老家給新娘子助孕的偏方。"我不喝。"我別過臉。
皮帶抽在床頭柜上,玻璃杯炸成碎片。
我媽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爸的胳膊:"讓孩子緩緩...緩緩...""滾!
"我爸一腳踹在她膝蓋上。我媽踉蹌著撞到衣柜,捂著腰直抽氣。
我這才看見她后腰的衣服滲著血——昨晚那頓皮帶抽裂了舊傷。"我喝。
"我搶過碗一飲而盡,苦得舌根發(fā)麻。姑媽立刻眉開眼笑,粉底簌簌往下掉:"這才對嘛!
快換衣服,王老板...""我要上廁所。"我打斷她。"事兒真多!"姑媽翻了個白眼,
"虎子,跟著你姐!"廁所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把手指伸進喉嚨。
剛喝的雞湯混著胃酸全吐進了馬桶,濺起的液體沾濕了袖口。"姐?"林小虎在外面踹門,
"你掉坑里了?"我抹了把嘴,從內(nèi)衣里掏出媽媽偷偷塞的紙條:"車在糧庫后門"。
字跡暈開了,可能被她的眼淚打濕過。開門時林小虎正貼著門偷聽,差點栽進來。
我趁機把他往墻上一推,沖下樓——卻被姑媽堵在樓梯口。"想跑?
"她肥厚的手掌像鐵鉗般掐住我胳膊,"王老板都到院門口了!"透過窗戶,
我看見輛黑色寶馬停在院里。車門打開,先邁出來的是雙锃亮的皮鞋,接著是鼓起的啤酒肚。
最后鉆出個戴金絲眼鏡的禿頂男人,懷里抱著束蔫頭耷腦的玫瑰。
他身后跟著個穿校服的少年,正低頭打游戲。校牌晃啊晃,
我看清上面寫著"市一中"——那是我們?nèi)h最好的高中。"瞧瞧!"姑媽掐得我胳膊生疼,
"人家兒子都上一中,基因多好!"寶馬后備箱開了,王老板拎出兩瓶茅臺和一條中華煙。
我爸搓著手迎上去,笑得滿臉褶子。林小虎已經(jīng)躥到車前,摸著寶馬標志直咂嘴。
我媽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她往我兜里塞了團東西,
我摸到是卷鈔票——全是二十塊的舊鈔,帶著菜市場的腥氣。"媽..."我剛開口,
姑媽就拽著我往樓下拖:"新娘子來啦!"金鏈子勒進我脖子的傷口里,疼得眼前發(fā)黑。
我最后回頭看了眼媽媽,她站在陰影里,嘴角的血跡沒擦干凈。第五章 寶馬里的交易"砰!
"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像一記悶棍。王老板的寶馬里彌漫著皮革和薄荷口香糖的混合氣味,
熏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兒子坐在副駕駛玩手機,游戲音效開得震天響。
"大學生就是不一樣。"王老板的肥手搭在我膝蓋上,金表帶硌得我生疼,
"皮膚都比廠妹滑。"我猛地并攏雙腿,他的手指被夾得一哆嗦。"裝什么清高?
"他湊過來,蒜臭味噴在我臉上,"你爸收了我十萬定金,你就是我的人了。
"金絲眼鏡后面,那雙小眼睛在我領(lǐng)口掃來掃去。車窗外,
我爸和姑媽正圍著后備箱里的禮品嘖嘖稱奇。林小虎已經(jīng)拆了那條中華煙,
正學著大人的樣子往耳朵上夾。"聽說你想跑?"王老板突然掐住我下巴,"跑一個試試?
我在縣公安局有人。"他拇指摩挲著我結(jié)痂的耳垂,"這么漂亮的臉蛋,
關(guān)進拘留所多可惜..."副駕駛的少年突然踹了腳車門:"爸!我餓了!""乖兒子,
馬上好。"王老板變臉似的堆起笑,轉(zhuǎn)頭對我又冷了臉,"去,給我兒子買奶茶。多加珍珠。
"我攥著媽媽塞的零錢剛要下車,卻被他一把拽回座位。
他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塞進我領(lǐng)口:"用我的錢。你的錢..."手指故意劃過我鎖骨,
"留著買情趣內(nèi)衣。"奶茶店排隊時,我數(shù)了數(shù)媽媽給的錢——三百二十塊,
全是沾著魚腥味的零鈔。最上面那張二十元上還有她寫的"車站"兩個字,被汗水洇開了。
"喂!"王老板的兒子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校服上沾著油漬,"我要芋泥波波,
加雙份糖。"他比我高半個頭,校牌上的名字晃在眼前:王嘉豪。
正是中考前林小虎天天掛在嘴邊那個——"市一中保送生,家里給學校捐了棟樓"。
"看什么看?"他突然搶過我手里的錢,"喲,還帶著魚鱗呢!"周圍排隊的學生哄笑起來。
奶茶做好時,他故意打翻在我裙子上。滾燙的液體滲進布料,燙得大腿火辣辣的疼。
"對不起啊,'小媽'。"他湊近我耳朵,惡意地拖長音調(diào),
"我爸就喜歡你這種——"手指在我腰上狠狠一掐,"能生養(yǎng)的。
"我抄起柜臺上的檸檬水潑在他臉上。他尖叫著后退,撞翻了展示架,
玻璃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王老板沖進來時,他兒子正捂著眼睛嚎叫:"爸!她潑我!
"皮帶抽下來的瞬間,我用手臂去擋。牛皮抽在骨頭上發(fā)出悶響,袖口立刻滲出血痕。
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有人舉起了手機。"拍什么拍!"王老板奪過皮帶,拽著我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