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是要出去嗎?”
小夭點頭,“閑來無事去河邊釣釣魚?!?/p>
寶柱點頭,“六哥慢走?!?/p>
小夭忽視身后看著自己的眼神,晃晃悠悠的向河邊走去。
到了河邊之后,假模假樣的找來一根樹枝,在樹枝的一頭纏上一根線,又綁上一根折彎的針,魚竿便成了。
將線拋入河中,席地而坐,等著魚上鉤。
她釣魚,主打一個隨性而為。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小夭的身后。
即便是沒有轉(zhuǎn)頭,小夭感覺到了對方清冷的氣息,便知道是誰來了。
轉(zhuǎn)過頭看去,果然就看到面色不善的相柳,眼神直直的看著她。
“相柳,你來了?!?/p>
小夭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笑瞇瞇的喊他,還招呼他過來坐下。
雖然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她還是感覺脖子涼嗖嗖的,努力克制想要捂住脖子的沖動。
相柳負(fù)手而行,緩緩移步到小夭身旁站立。
看他不愿意坐下,小夭也不勉強他,干脆也起身站在他身旁。
眼尖的小夭還看到,相柳剛剛站過的地方,竟然凝結(jié)了一層薄冰。
完了,他真的生氣了。
眼珠子一轉(zhuǎn),便想出了主意。
她變化出自己本來的面貌,笑瞇瞇的看向他,“我好看嗎?”
相柳的目光閃了閃,妖族不在乎容貌,但是在大荒生活那么多年,也知道她的容貌是頂頂好的。
小夭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不由得又問了一句,“怎么了?我不好看嗎?”
相柳移開視線,“你很好看?!?/p>
明明是夸贊的話,但是語氣卻仿佛凝結(jié)出冰來。
相柳似乎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看著嘲笑的說道:“你這般釣魚,要是真能釣上來魚,那魚也太蠢了?!?/p>
小夭得意一笑,“我這是愿者上鉤。”
這不是已經(jīng)有一個愿者了嘛。
這句話之后,兩人沉默了很久。
“昨日你見了涂山璟?”
小夭瞬間知道癥結(jié)在哪里了,“嗯,他過來有點事?!?/p>
相柳一雙眸子發(fā)出狠厲兇狠的光,“怎么堂堂涂山族長來了,也不留人家吃飯?!?/p>
小夭抬頭看他,“你知道?”
能知道涂山璟沒有在回春堂吃飯,就說明他一直在關(guān)注自己。
相柳狠狠的看向她,“我不應(yīng)該知道嗎?”
“也是,涂山氏未來的族長,拋下未婚妻,與皓翎王姬私會,的確不是我一個九頭妖該知道的?!?/p>
小夭手指捏緊,“什么私會?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
相柳咬牙切齒的冷笑,“怎么?不是私會?那他怎么還不回青丘,不回涂山氏?還拋下未婚妻來見你?!?/p>
“他對你可真是一往情深,情深似海啊。”
小夭本來還想告訴他,她拿到了涂山氏在清水鎮(zhèn)的資產(chǎn),這些她都準(zhǔn)備交給相柳的。
但是看到他這樣,她忽然不想說了。
她是想要和相柳在一起,但是卻不想如上一世對玱玹那般,失去自我。
那樣的她,也不是相柳喜歡的玟小六。
小夭忽然覺得有些泄氣,也有點委屈,不知道該怎么和相柳相處。
相柳看她這樣,以為自己猜對了,他一步步逼近小夭,嚇得小夭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樹干。
“怎么?前幾日剛對我表明了心意,現(xiàn)在便又和涂山璟聯(lián)系上了?”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難怪啊,難怪身為王姬竟然蝸居在這小小的清水鎮(zhèn),莫不是想要替西炎打前陣,助西炎拿下辰榮義軍?”
小夭被他如寒冰般的話語說的心口一陣疼痛,眼中蓄滿了淚水。
但是還是倔強的抬頭看著相柳,眼中滿是悲痛和怒火的說道:“相柳!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相柳見她氣的渾身顫抖,心中也有些難受,但是還是嘴硬的說道:“怎么?我說錯了?回春堂隔壁的是你帶來的暗衛(wèi)吧?玱玹都?xì)⒉凰牢?,難道你以為你那些暗衛(wèi)就能了?”
小夭的眼淚如珠串般落在地面,她不懂,明明說的是涂山璟的事情,怎么忽然就變成這樣了?
她想要推開相柳離開,她現(xiàn)在不想看到相柳,她怕自己忍不住說出傷人的話。
但是相柳的力氣豈是她能夠比的上的,已然紋絲不動的站在她的面前。
相柳感受到她手掌的用力,心臟怒火更是涌起。
他雙手緊緊的抓住小夭的雙肩,見到她一直在落淚,卻不發(fā)一言,只以為她是和自己沒有什么好說的。
心中的怒火不斷變大。
似乎是心中的怒火沖破了理智,又仿佛暗處的野獸撲向等待已久的獵物。
他一把將小夭拉進自己的懷中,緊緊的固定住,發(fā)瘋一般的想要去吻她的紅唇……
小夭拼命的掙扎,不是這樣的,她和相柳不該這樣。
“相柳,你要干什么……”
相柳看到她的抗拒,眼中閃過一絲悲哀,“躲什么?”
而后不顧她的反抗,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小夭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龐落下。
相柳感覺到淚水的苦澀,憤恨的松開了她,一拳砸向她身后的樹干。
小夭嚇得身體顫抖了一下。
“你怕我?”
相柳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
小夭連連搖頭,“不是的,我不怕你?!?/p>
她看到相柳眼角泛紅,但是還不等她細(xì)看,相柳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她趕緊從后面抱住相柳。
她有一種預(yù)感,若是今日真的讓相柳走了,那他們之間的矛盾會更大的。
“相柳,你不要走?!?/p>
“松手!”
小夭還是死死的抱著他。
相柳伸手去掰開她的手,卻沒有掰開,反而越來越緊。
他舍不得對她用靈力,最后無奈的停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夭跑步轉(zhuǎn)到相柳的面前,在他的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相柳沒有反應(yīng)過來,震驚的站在原地,渾身僵硬。
過了好半晌,相柳才恢復(fù)過來,他有些別扭的問道:“你不是不愿意嗎?”
小夭牽住相柳的手,“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覺得接吻是水到渠成,而不是你那般……”
仿佛是在泄憤一般。
相柳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剛剛失控了,輕聲說道:“對不起。”
小夭嘴角含笑,冷靜下來就好。
“我和你細(xì)細(xì)說涂山璟的事情,你不要生氣了,可好?”
相柳沒有說話,小夭便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
她牽著相柳的手重新到河邊坐下。
“涂山璟一直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要當(dāng)我的仆人,但是我想著,那我不是太虧了嘛,他一個涂山氏的二少主,之前沒公開就算是了,現(xiàn)在公開了,我哪里敢指揮他做事啊?!?/p>
“那我也不能吃虧啊,所以我就向他要了涂山氏在清水鎮(zhèn)的所有資產(chǎn),算是我救了他的報酬。”
“他昨日過來便是將清水鎮(zhèn)的資產(chǎn)交給我的?!?/p>
“我收下了這份東西,和他便也兩清了?!?/p>
小夭拿出一沓紙遞給相柳,“看,都在這里,送給你了?!?/p>
相柳看著那沓紙,心中五味雜陳,小夭不愛財,他如何能不知道?
她要涂山氏的資產(chǎn),也不過是看他撐著辰榮義軍太辛苦了,想要幫幫他。
而他剛剛還那樣對她。
“這個我不能要。”
小夭不管他說什么,直接將東西塞到他的懷中,“說給你就給你了,我留著又無用?!?/p>
相柳無奈將東西收起來,半晌之后摸了摸小夭的頭發(fā)。
語氣溫和的說道:“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好,不該盛怒之下質(zhì)問你,也不該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嚇你,更不該對你口出惡言?!?/p>
小夭揚起笑臉,“無礙,我知道你是在乎我?!?/p>
她想了想又說道:“而且,我留在這里,也不是因為西炎,更不是因為玱玹,是為了你才留下的?!?/p>
“我心悅你,你聽清楚了嗎?”
相柳手指顫了顫,這不是自己第一次聽到了,但是……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
真是可笑,如他這樣的性格,竟然也會有瞻前顧后的時候。
但是關(guān)系到她,他只擔(dān)心自己想的不夠多。
小夭也沒有指望這么快就將相柳說服,“我想要去玉山一趟,你可以陪我去嗎?”
相柳視線落下她身上,“怎么想到去玉山了?”
“王母是我的師傅,我想要去問問我這一身靈力能不能恢復(fù)?!?/p>
其實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讓王母助她打通經(jīng)脈。
相柳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心思,“你之前這么多年都未曾想要去玉山恢復(fù)修為,怎么現(xiàn)在忽然想去了?”
“如今你我同命相連,我不等你拖累了你,若是修為恢復(fù)了,我便不是你的軟肋,別人也休想通過我而傷到你?!?/p>
小夭可不是相柳,自己做了什么是一定要說出來的。
不然誰都不說,可不就造成誤會了。
相柳眉毛微挑,沒想到她竟然能想到這么多。
“你想要何時去?”
小夭想了一下,“回春堂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將時間空出來,便能出發(fā)。”
本來是害怕突然回皓翎,才早做安排。
沒想到,倒是為去玉山做準(zhǔn)備了。
相柳點頭,“好,那便兩日后出發(fā)?!?/p>
他忽然又說道:“聽聞回春堂隔壁住進了一個俊俏的后生?”
一聽這話,小夭就知道這人又要如前世用防風(fēng)邶的身份騙她一般了。
不過,她也不準(zhǔn)備揭穿他。
就看看最后是誰生氣吧。
她定然要讓他有苦說不出。
“是呢,我今早出門的時候還遇見了,的確是長得的很俊俏?!?/p>
相柳語氣不好的說到:“你還真是‘貪花好色’,長的好看的都要看兩眼?!?/p>
小夭不以為恥,“那是,我可不就是對相柳大人這張出塵絕色,花容月貌的容顏,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嘛?”
然后又賤兮兮的湊到他的身邊,“話說,大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露出真容,不會就是為了勾引我吧?”
相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你說對了,就是為了勾引你?!?/p>
小夭卻仿佛沒有聽懂一般,贊同的點頭,“我果然沒有猜錯,之前還從未有人見過九命相柳的真容呢,我當(dāng)時還想著看到你的真容,我不會沒命吧?合著你是打著勾引我的主意啊?!?/p>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相柳,“只不過,我當(dāng)時是男子之身,你卻想要勾引我?”
“大人莫不是好男風(fēng)?”
“好男風(fēng)也沒事,我可以變男也可以為女,不管哪一種都滿足大人。”
一連串的話說出來,根本就沒有給相柳開口的機會。
相柳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小夭,“你還真是有讓我想一口咬斷你脖子的本事啊。”
小夭嘿嘿一笑,而后又取出一個玉盒遞給相柳。
相柳疑惑的接過去,“這是什么?”
也不像是裝毒藥的啊。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p>
相柳打開看了一眼,而后又迅速合上,面色嚴(yán)肅的問道:“你哪來的這東西?”
小夭笑嘻嘻的說道:“你別問那么多,你只說對你有沒有用就行了。”
相柳點頭,“有用,有大用。”
小夭滿意的點點頭,“有用就行。”
“是涂山璟給你的?”
若真的是涂山璟給的,便是再有用,他也不要。
小夭搖頭,“哎呀,說了別問了,這不是涂山璟給我的,也不是別人給我的,你只管放心守著就好?!?/p>
其實小夭給相柳的是一顆冰系的靈珠。
靈珠在大荒早已絕跡,連收藏豐富如玉山,都沒有靈珠存在。
如今的大荒,便是五行靈珠都見不到,更不要說冰系靈珠了。
之所以給相柳,是因為小夭在白曬的記憶中知道,九頭蛇妖是能夠化龍的,只要化龍,便再也不是妖了,是這世間的神。
而化龍的前提,是對各系的靈力領(lǐng)悟到極致。
靈珠是最能夠幫助修煉者領(lǐng)悟靈力的。
所以她才將洞府的靈珠取出來送給相柳。
想到化龍,她忽然想到,白曬可是雌性龍神,等自己修煉好,恢復(fù)龍身,也是雌性,而相柳若是化龍……
這樣一想,她不由得小臉一紅。
不過,只要相柳化龍,她亦恢復(fù)龍身,她便真的可以和相柳長相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