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貨車發(fā)動聲，其他警察已經撤了，就剩成曜一個人靠在書堆旁看她，眼底帶著幾分戲謔。
“所以?！绷至徇o了書，“這些真是你妹用過的？”
“嗯?！背申讖南渥永锍槌鲆槐竟P記遞給林玲。
林玲翻開筆記，里面寫著：
【出題老師是狗！??！】【再學不下去啦！?。 俊靖缇任遥。?！】
她突然笑出聲："你妹跟我還挺像的。"
“是啊，”成曜目光落在林玲的發(fā)頂，“所以，好好學，別半夜溜出去?！?/p>
成曜轉身離開。
林玲抱著考研筆記站在收銀臺后，發(fā)現箱底還壓著張便簽：
【凌晨巡邏會來抽查 ——成 】
這特么是監(jiān)考老師吧？？？
這獵人有病吧！??！有病吧?。。。?/p>
她憤憤地摸出辣條咬了一口，瞥見便簽背面還有行小字：
【考上請你吃小龍蝦】
靠?。?！這是獵人？？？？還請死對頭成小龍蝦？？？
林玲 ‘啪’ 的一下把便簽拍在桌子上，摸出手機開始給閨蜜發(fā)語音：“姐妹！從今天起！我！林玲！要當學霸！”
窗外，靠在墻邊抽煙的成曜聽見這聲吼，低頭笑了。
凌晨三點，林玲趴在收銀臺上，面前攤著《考研政治》，手里的熒光筆在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那一行畫了第八個圈。
"富強、民主、文明......"
她盯著這幾個字，思緒卻飄到了成曜身上。
那個血獵為什么不殺她？
是因為她救了他妹妹？
還是因為她遵紀守法，連紅燈都沒闖過？
林玲咬著筆帽，回想起族里長輩的警告。
“獵人都是冷血的劊子手，他們眼里只有獵殺，沒有憐憫?！?/p>
可成曜......
這算哪門子劊子手？？
溫柔的表面下藏著什么樣的心思。
“啪！”
林玲猛地合上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把頭發(fā)都快揉成雞窩頭了。
想不通！
外面?zhèn)鱽砥嚨穆曇簦至崽ь^一看，就看見了熟悉的黑色小汽車，緩緩停在超市門口。
成曜搖下車窗，手里拎著杯奶茶，沖她晃了晃。
林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完好無損，沒有被銀匕首捅穿的跡象。
她慢吞吞地挪到門口，接過奶茶，溫度剛好，是她喜歡的半糖去冰。
是我喜歡的口味，這個獵人還知道多少。
或者說他查到了多少。
“學得怎么樣？”
成曜下車后靠在車門上。
林玲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得咯吱。
“還行吧，就是搞不懂為什么馬克思主義要中國化?！?/p>
成曜低笑了一聲：“就像血族要適應人類社會一樣？”
林玲差點被珍珠嗆死。
這獵人怎么回事？動不動就戳她身份！
“警察叔叔，你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林玲瞇起眼睛。
成曜沒回答，只是伸手摘掉她耳朵上別著的熒光筆：“熬夜傷身體?！?/p>
看看!!!
這語氣，活像個操心閨女的老父親。
林玲想起族里那個被獵人一槍爆頭的遠房表哥，據說死的時候手里還拿著獻血證呢，那哥們兒可是個素食主義血族，連雞血都不碰都。
所以為什么成曜對她這么寬容？？？
她張了張嘴，想問，又咽了回去。
有些問題，答案可能比問題本身更可怕。
“對了，”成曜從車里拿出個保溫盒，“我媽包的餃子，韭菜雞蛋餡的，說謝謝你救我妹妹。”
林玲接過盒子，熱度透過保溫盒傳到掌心。
艸，連她愛吃韭菜都知道了？
“謝謝啊......”
她低頭盯著餃子盒。
成曜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回到車上。
“明天抽查政治，背不下來沒收奶茶?！?/p>
汽車的尾燈消失在街角，林玲抱著飯盒站在門口，夜風吹得她眼睛發(fā)澀。
這個獵人......
想干什么？？
到底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
她轉身回到收銀臺，翻開《考研政治》，在空白處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叮鈴——”
超市門被猛地推開，撞得風鈴一頓亂響。
“哎呦喂！我們玲姐真的在學習??？”
王紅的大嗓門瞬間填滿整個超市，她手里晃著兩杯奶茶，一屁股坐在林玲的考研資料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玲一把從閨蜜屁股底下搶回被壓皺的《肖秀榮政治》，心疼地撫平卷邊。
“起開！這書比你都金貴！”
李圓圓湊過來，手指戳著書上密密麻麻的筆記。
“嘖嘖，這字兒寫得跟螞蟻搬家似一樣。等等！這筆記不是你寫的？"
林玲趕緊合上書：“關你屁事！”
“有問題！”王小紅瞇起眼睛，一把摟住林玲的脖子，“說！是哪個野男人給你補課呢？”
“補你大爺！”林玲一個肘擊掙脫出來，順手搶過奶茶猛吸一口，“我爸媽說了，考不上研就沒收超市！”
兩個閨蜜對視一眼，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李圓圓框框拍著桌子直抹眼淚，“所以你現在是......”
她捏著嗓子學林媽媽，“在家待著也是待著？”
林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把《英語真題》拍在桌上。
“你倆來干嘛的？專程嘲笑我的？”
“哪能??！”王紅從包里掏出個護身符，“我媽又去廟里求的，說是文殊菩薩開過光，保佑考研上岸！”
林玲盯著那個繡著 ‘金榜題名’ 的紅色護身符，嘴角抽搐。
好家伙，這是又來一個？
“謝謝啊。”林玲干笑著把護身符塞進抽屜。
“走啦走啦！”李圓圓拽起王紅，“再不去商場的打折款都被搶光了！”
林玲猛地抬頭：“等等！你倆要去逛街?。俊?/p>
“對??！”王小紅晃了晃手機，“西城那塊新開了家奶茶店，第二杯半價呢！”
林玲 ‘騰’ 地站起來，手指死死摳住收銀臺邊緣：“帶我一個唄？”
兩個閨蜜同時露出了殘忍的微笑：“不 —— 行 —— ”
“為啥?。 绷至岚Ш?。
“第一，”李圓圓豎起手指，“你要看店?！?/p>
“第二，”王小紅接上，“你要學習。”
“第三！”兩人異口同聲，“你上次逛街把試衣間門踹掉了！”
林玲張了張嘴，無力反駁。
艸，......
“拜拜啦大學霸！”閨蜜倆笑嘻嘻地推門出去了，“記得給我們留關東煮！”
玻璃門關上的一瞬間，林玲整張臉砸在《高數》上，發(fā)出沉的 ‘咚’ 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