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州祖上曾是始皇帝的方士。因練不出不死丹被下了降頭,導(dǎo)致顧家男人都活不過三十歲。
唯一的破解之法,是與極陽體質(zhì)的女人結(jié)婚。上一世,我那被收養(yǎng)的妹妹沈薇薇,
偷穿我的紅嫁衣,想頂替我的身份嫁給顧景州,被我趕到廠里的大禮堂阻止。
沈薇薇因此成了全廠的笑話,想不開之下跳了河。爹媽大罵我是喪門星,和我斷絕關(guān)系。
顧景州也因此恨上我,在沈薇薇的“頭七”那天,將我反鎖在屋里,點(diǎn)燃了煤油燈。
“什么極陽體質(zhì)?我看就是你貪圖我們顧家的地位!”“你知不知道薇薇已經(jīng)有了我的孩子,
是你害死了她,我要你給她們娘倆償命!”再睜眼,我回到婚禮這天。
這次我要給沈薇薇和顧景州送上一份新婚大禮。1我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換上一身舊衣,
在一眾來賓震驚的目光中,走進(jìn)了禮堂。“那不是沈家真正的大閨女沈晚嗎?她咋來了?
”“她不是新娘子?咋還穿著身工服?”司儀懵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顧廠長,
這……”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噙著一抹冷笑,目光直直地看向臺上的新娘。
顧夫人臉色一變,一個箭步?jīng)_上臺,猛地扯下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
沈薇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暴露在眾人面前。臺下瞬間嘩然?!罢巧蜣鞭??
沈家不是說嫁給顧景州的是親閨女沈晚嗎?”“搞啥啊,貍貓換太子?
拿個養(yǎng)女來糊弄顧廠長家?”沈薇薇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xiàn)。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求助似的看向顧景州。顧景州眉頭緊鎖,快步上前將沈薇薇護(hù)在身后,
柔聲安慰:“薇薇,別怕,有我?!卑矒岷蒙蜣鞭保?/p>
他轉(zhuǎn)身“撲通”一聲跪在了顧老爺和顧夫人面前,聲音鏗鏘有力:“爹,媽,我只愛薇薇,
我不相信家傳的病,就算我真的活不過三十歲,我也只要她!”顧老爺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啥!家傳的病是真的!
我們祖上都是娶了極陽體質(zhì)的女人才能活到老!”“沒錯!”顧夫人也急得眼圈泛紅,
“景州,我就是極陽體質(zhì)的!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顧景州執(zhí)拗地跪在地上,
不肯起來,態(tài)度十分堅決:“我不管!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我站在臺下,冷眼看著這一幕。顧景州你也重生了。顧老爺見說不動兒子,
便將矛頭轉(zhuǎn)向了我,他怒目圓睜,指著我喝道:“沈晚!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嫁進(jìn)我們顧家是不是?竟然讓一個養(yǎng)女來糊弄我們!
你們沈家好大的膽子!”他話音剛落,媽就立刻沖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滿臉堆著討好的笑,對顧家人說:“顧老爺,顧夫人,您們別生氣,這都是晚晚的錯!
是她不懂事,非要哄著薇薇替她出嫁,我現(xiàn)在就讓她給您們賠禮道歉!”說著,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警告:“沈晚,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趕緊給顧家人道歉!不然我們沈家就完了!”我心中冷笑。原來沈薇薇敢這么做,
背后一直有我這對好父母的支持。難怪他們會特意叮囑我,為了圖個吉利,
婚禮要按老家的習(xí)俗辦,全程都要蓋著紅蓋頭,不許見人。原來都是為了方便沈薇薇頂替我。
沈薇薇接收到媽的眼神,心領(lǐng)神會。她走到顧景州身邊,跟著他一起跪下,
哭得梨花帶雨:“不關(guān)姐姐的事,都是我自愿的。我愛景州哥,我愿意替姐姐嫁給他,
求你們成全我們吧!”“你算個啥東西!”顧夫人厲聲駁斥,“你沒有極陽體質(zhì),
成分又不好,有啥資格嫁進(jìn)我們顧家!”沈薇薇委屈地落下淚來,顧景州看得心疼不已。
他站起身,將沈薇薇護(hù)在懷里,憤怒地看著他母親:“媽!都什么年代了,
您還搞這些封建迷信!我說了我不信!”說完,顧景州轉(zhuǎn)頭死死地瞪著我:“沈晚,
你別白費(fèi)心機(jī)了!你那什么極陽體質(zhì),不過是你們家編出來騙人的把戲罷了!我告訴你,
就算你今天鬧得再難看,我也不會娶你!我顧景州這輩子,只娶沈薇薇!
”沈薇薇也適時地擦了擦眼淚,縮進(jìn)顧景州懷里,反咬一口:“姐姐,我知道你怪我,
可是你昨天親口對我說,你不想嫁給一個短命鬼,
讓我替你嫁的啊……”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模樣,我笑了。
2我從帆布包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上面是我爸托鄰居王嬸傳給我的話。
黑字寫著:【晚晚,婚禮改到下午三點(diǎn),切記?!慷F(xiàn)在是上午十點(diǎn)半。
我讓司儀把紙條往下傳,讓眾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證據(jù)確鑿,臺下的來賓們瞬間炸開了鍋。
“天啊,這也太偏心了吧?為了讓養(yǎng)女嫁進(jìn)干部家庭,故意騙親閨女?
”“這沈晚也太可憐了,被全家人聯(lián)合起來算計?!薄坝羞@樣的爹媽,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钡哪?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沖上臺,
指著我破口大罵:“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想悔婚,現(xiàn)在還拿張破紙來誣陷我們!
你這個不孝女!”他惱羞成怒,揚(yáng)手就給了我一巴掌?!芭尽钡囊宦暣囗?,
我的臉頰感到疼痛,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他還不解氣,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鬧夠了沒有!
儀式都辦完了,這里沒你啥事了,趕緊給我滾!”我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腥味。
目光越過他,看向顧景州,對著臺下喊道:“我沒有鬧,我只是想知道,
顧景州還愿不愿意娶我。要是他真心想娶,我不介意再辦一次?!鳖櫡蛉艘宦?,
立刻附和道:“對!我們顧家只認(rèn)你這個兒媳婦!景州,你別犯渾了!
我們晚上就重新給你和晚晚辦!”沈薇薇頓時慌了,她拉著媽媽的衣角,眼底滿是求助。
媽媽會意,攔住顧夫人,突然大聲爆料:“顧夫人,您可千萬別被她騙了!
我們晚晚她作風(fēng)不檢點(diǎn),在外面跟人亂搞,染了治不好的臟??!我們也是沒辦法,
才讓薇薇替嫁的,總不能讓一個有病的人去害了景州啊!”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剛剛還對我報以同情的來賓們,像躲避瘟疫一樣,紛紛后退,與我拉開距離。
媽媽嘴角的弧度越揚(yáng)越高。我慢悠悠地從帆布包里,拿出了一本帶鎖的日記本。
是我早就為他們準(zhǔn)備好的一份大禮。我將日記本的鎖撬開,一頁頁翻開,高高舉起,
確保每一個人都能看清。上面是沈薇薇記錄的她和不同男人的“浪漫”事跡,言辭之露骨,
不堪入目?!吧蜣鞭?!”我看著臺上臉色慘白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說我作風(fēng)不檢點(diǎn)?那你這日記,又怎么解釋?”上一世,
沈薇薇根本不是因?yàn)槲也盘幼詺?。而是因?yàn)樗缴罨靵y,被好幾個男人抓住了把柄,
聯(lián)合起來要挾她。我當(dāng)時為了維護(hù)沈家的名聲,
還傻乎乎地拿自己攢的工資去幫她打發(fā)那些無賴??伤D(zhuǎn)身就寫了一封血淚俱下的遺書,
把我塑造成一個逼死她的毒婦,成功挑起了顧景州對我的恨意,讓他親手將我燒死。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了我,你顧景州還能不能活過三十歲。3“啊——!
”沈薇薇尖叫一聲,像瘋了一樣沖過來,搶走我手里的日記本,拼命地撕扯?!笆羌俚?!
都是假的!沈晚你這個壞人,你竟然模仿我的筆跡!”她歇斯底里地吼叫,
然后撲到顧景州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景州哥,你相信我,日記是假的,是她寫的,
她想毀了我……”顧景州心疼地?fù)е?,再次用冰冷的眼神瞪向我:“沈晚?/p>
就算你毀了薇薇的名聲,也別想嫁給我!我看著你都覺得惡心!趕緊滾,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我冷哼一聲,迎上他的目光:“顧景州,她說什么你都信?那好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
沈薇薇你敢不敢現(xiàn)在就跟我去廠里的醫(yī)務(wù)室做個檢查,
看看我們兩個到底誰是那個染了臟病的人!”沈薇薇的呼吸猛地一滯,
抓著顧景州衣服的手指瞬間收緊。顧景州以為我是黔驢技窮,他冷笑一聲,
直接喊來了廠醫(yī):“不用去醫(yī)務(wù)室了,現(xiàn)在就查!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樣!今天,
我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很快,一名女醫(yī)生帶著藥箱走了過來。在沈薇薇慌亂的眼神中,
我率先跟著女醫(yī)生走進(jìn)了休息間。十分鐘后,女醫(yī)生走了出來,
對著顧景州搖了搖頭:“沈晚同志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了沈薇薇的身上。只見她一張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
突然捂住肚子靠在顧景州懷里:“我不能做檢查,我已經(jīng)懷了景州哥的孩子了?!贝搜砸怀?,
顧家的父母臉色大變。我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懷孕了?可是我記得,我和顧家的婚約,
是半個月前才定下的吧?這么說,你和顧景州早就暗通款曲了?”來賓們恍然大悟,
看向我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同情?!霸瓉硎窃缇凸创钤谝黄鹆耍现@沈晚就是個擋箭牌啊。
”“這顧景州也真是的,既然不喜歡人家,為啥還要定親,這不是耍人玩嗎?
”4顧景州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他摟著沈薇薇,臉上非但沒有尷尬,
反而帶著一絲寵溺:“傻瓜,不是告訴過你,頭三個月不能說嗎?萬一動了胎氣怎么辦?
”“混賬!”顧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她指著顧景州的鼻子,聲音都在發(fā)抖,“我告訴你,
我們顧家絕對不會承認(rèn)這個女人,更不會承認(rèn)她肚子里的野種!我們顧家唯一的兒媳,
只有沈晚!沒有她,你連孩子出生的那天都活不到!”顧景州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他固執(zhí)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我說了,我只娶薇薇。她懷的是我們顧家的骨肉,
我不能讓她流落在外。”他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我,不屑地說道:“沈晚,
我知道你非要嫁給我,無非是圖我們顧家的地位。這樣吧,你悄悄跟著我,
我保證你一輩子吃穿不愁,怎么樣?”沈薇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抓著顧景州的手臂,尖聲道:“景州哥,我不要!我不要她跟著你!”顧景州冷眼看著我,
語氣里滿是嘲諷和不屑:“怎么,嫌丟人?不愿意?可你不是上趕著,非要嫁嗎?
”我被他這副無恥的模樣氣笑了?!邦櫨爸?,想讓我沒名沒分地跟著你?”我上前一步,
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配。”說完,我不再看他,
而是轉(zhuǎn)向顧老爺和顧夫人,微微頷首:“顧伯父,顧伯母,我想事情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既然顧景州心意已決,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xù)吧?!蔽覍⒁恢边谑掷锏囊粋€信封,
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桌上,彎了彎嘴角:“對了,這份新婚賀禮,還請你好好看看。
”顧景州眉頭一緊。然后我拿起我的包瀟灑地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響起了沈薇薇和我那對好父母氣急敗壞的怒吼?!吧蛲砟憬o我站??!
”“你走了就別再回來!我們沈家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姐姐,
你別想挑撥我和景州哥的感情,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充耳不聞,
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令人作嘔的禮堂。當(dāng)天晚上,我收到了沈薇薇托人帶來的挑釁字條。
【沈晚,你現(xiàn)在一定很可憐吧?像條沒人要的狗一樣。親爹媽只喜歡我,男人也只愛我,
非我不娶。你說你活著還有啥意思?】【哦對了,忘了告訴你,
景州哥已經(jīng)把顧家給你的那五百塊彩禮和城里那間新房,全都寫到我名下了。
爹媽也停了你的供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你要是來求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
還能賞你兩個窩窩頭。】我看著字條,幾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得意洋洋的嘴臉。我放下字條,
抬眼看向剛從澡堂回來的男人。他領(lǐng)口敞開,露出結(jié)實(shí)的胸膛,濕漉漉的頭發(fā)上還滴著水,
順著他硬朗的下頜線滑落,沒入鎖骨。“顧川,有人說我是個窮光蛋,怎么辦?
”我懶洋洋地開口。顧川擦著頭發(fā)的手一頓,隨即輕笑一聲,他走到我面前,
從兜里掏出一個存折,全都塞到我手里。“我的就是你的,”他俯身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
聲音低沉悅耳,“人是你的,錢也是你的。畢竟,你救了我的命?!蔽覄傄_口,
墻上的布谷鳥掛鐘突然敲響。“布谷——布谷——”午夜十二點(diǎn)到了。
5門口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我打開門,門外的人一臉焦急。顧家那邊,
顧景州用無比虛弱的聲音,痛苦地喊道:“沈晚,救我,
快來救我……”緊接著是沈薇薇驚慌失措的尖叫:“啊!景州哥!你的臉色怎么變得這么青!
快來人?。 鳖櫨爸莘路鹩帽M了最后一絲力氣,強(qiáng)撐著說道:“我相信了,家傳的病是真的,
現(xiàn)在只有沈晚能救我,快來請來顧家……”話音未落,顧景州頭一歪,失去了意識。
我聽完來人的話,若有所思。顧川側(cè)過頭,挑眉看我:“要去嗎?”我勾起嘴角,
露出一抹冷笑:“當(dāng)然要去,現(xiàn)在的顧家,肯定熱鬧極了?!鳖櫞巳坏匦α诵?,
站起身開始穿外套:“我陪你一起去。”我有些詫異:“你也要去?
”我只知道顧川的父親和顧老爺子是親兄弟,但兩家關(guān)系似乎并不好。顧川系著襯衫的扣子,
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作為丈夫,我有義務(wù)保護(hù)我的妻子,不讓別的男人對她心存覬覦。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我和顧川抵達(dá)顧家大院時,門口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tuán)。
自行車剛停穩(wěn),顧夫人沖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晚晚!你終于來了!快,
快去看看景州!”她雙眼通紅,臉上滿是淚痕,再也不見白天的盛氣凌人,
只剩下卑微的哀求:“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你有什么要求,隨便提!
我們顧家什么都答應(yīng)你!”我被她半拖半拽地拉進(jìn)了顧景州的臥室。
房間里圍滿了廠里的領(lǐng)導(dǎo)和醫(yī)生,個個神色凝重?!邦櫪蠣敚覀円呀?jīng)盡力了,
”醫(yī)生搖了搖頭,“景州同志身體的各項指標(biāo)都在下降,但我們查不出任何病因。
他的脈搏一直在減弱,照這個速度,大概還能撐三天。我們已經(jīng)給他打了強(qiáng)心針,
但恐怕也只是杯水車薪?!鳖櫪蠣敿钡迷诜块g里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