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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踏青時突遇綁匪,秦修選擇救姐姐而放棄我。
被綁半年,我終于獲救回家,彼時的秦修卻早已成了姐姐的夫婿。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可我卻一反常態(tài)道了聲喜。
沒過多久,秦修便給姐姐寫了休書,然后在我院中長跪不起。
……
被解救那天,是一個落日余暉的傍晚,只有秦修來接我。
他說父親被皇上派去江南辦差,數(shù)月才歸,母親則要照顧身子不舒服的姐姐,所以才未一同前來,希望我不要怪他們。
我抿著唇搖頭。
怎么敢責(zé)怪呢,我不敢的。
在那樣的魔窟中苦熬半年,我早已生不出別的情緒來了。
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最開始,我還滿心希冀秦修去救我。
可是在日復(fù)一日地等待中,看著同我一樣被抓起來的女孩兒們一個又一個的受盡折磨死去,內(nèi)心的希望也一次次落空,最終化為無盡的絕望與麻木。
那個兇徒會在夜里,讓我抱著燭臺跪在床邊,親眼看著他是如何折磨那些不聽話的女子的。
有的被剜去眼睛,有的被割掉舌頭,
還有的,被生生扒下一身皮,最后做成了我守夜用的人皮燈籠……
每死去一個女子,那人就會在我手臂上劃下一刀。
“小十七,別害怕呀,她們都是不聽話才死的,但你跟她們不一樣,你乖乖聽我的,我就讓你活?!?/p>
我在那里,沒有身份,也沒有自己的名字。
那個人喚我小十七,只是因為,我是他抓去的第十七個女子。
為了活命,我對他唯命是從,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籠中,苦苦熬了半年。
直到今天,秦修終于找到我。
他帶人闖進紅樓后,在后院的枯井中挖出了整整三十具尸體,唯一活下來的只有我。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跪在偏院的石階上擦灰,頭發(fā)雜亂地披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破爛衣,散發(fā)出陣陣難聞的氣息。
隨秦修一起辦案的屬下認(rèn)出我,面上毫不掩飾地露出幾分嫌棄和嘲笑。
“見慣了沈二小姐冰清玉潔的樣子,乍一見你這般打扮,我還以為是那惡徒馴養(yǎng)的叫花子呢!”
若是半年前,我定會叉起腰狠狠訓(xùn)斥他們一番。
他們都不喜歡我,我一開始就知道的。
秦修是大理寺少卿,光風(fēng)霽月的謙謙君子。
而我則是京中出了名的草包千金,整日只知吃喝玩樂,不學(xué)無術(shù)。
所以在他們眼里,我配不上秦修。
但我與秦修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婚約也是兩家父親早早定下的。
我仗著有婚約在,以前沒少得罪他們。
可是在他們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曾經(jīng)的我有多希望得到秦修的營救,彼時就有多害怕見到他。
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丑陋的一面。
可他卻毫不在意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披在我身上,然后抱我上了馬車。
逼仄的車廂內(nèi),我縮在角落里一語不發(fā)。
秦修面帶愧色地看著我,輕輕嚅動唇瓣,似乎想對我說些什么。
恰在此時,一只香囊輕飄飄從他腰間掉了下來。
香囊上繡著一對并蒂蓮,針腳細(xì)密,栩栩如生,嫣紅的花瓣頂端,另繡了一個字。
“檸”
我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我同父異母的庶姐,沈青檸親手所繡的香囊。
京中男女心意相通時,女子會手贈香囊做信物。
我怔怔看著,喉中一片苦澀。
秦修則是手忙腳亂的將香囊撿起來,重新系在了腰間。
“青櫻,我……”
“多久了?”我苦笑著問他。
秦修垂下頭,似乎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已經(jīng)兩個月了,胎像不穩(wěn),所以才沒讓你姐姐一起跟著,但她心里一直很記掛你?!?/p>
我再度一震,心里霎時好像被針扎似的,密密麻麻一陣抽疼。
秦修誤會了我的意思,可不影響他的回答,殺人誅心。
我看著他,漸漸紅了雙眼。
“恭喜你啊,要當(dāng)?shù)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