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恨我嗎
“那你......不恨我嗎？”我艱難開口，聲音沙啞。
“恨？”陳子陽低笑，空洞悲涼，“一開始，當(dāng)然恨。憑什么你健康我殘疾？憑什么你享受一切，我躲藏陰暗？”
“但后來，從父母偶爾爭吵和無意泄露的只言片語中，慢慢拼湊出真相，知你也是被從孤兒院‘挑選’，我才明白，你其實(shí)......也是受害者。一個從出生就被剝奪真實(shí)身份，被當(dāng)工具、完美替代品培養(yǎng)的孤兒?！彼抗鈴?fù)雜，帶一絲同病相憐。
“我們父母計劃，很簡單，也......很歹毒?！标愖雨柹钗鼩猓凵癖?，“他們處心積慮培養(yǎng)你，讓你優(yōu)秀，考最好大學(xué)，擁最光明前途。然后，某一天，等你功成名就，擁有他們期望的一切后，他們就會......找個理由，讓你‘意外消失’?！?/p>
“然后，我，陳子陽，會以‘陳子軒’身份，‘大病初愈’或‘劫后余生’出現(xiàn)，繼承你一切成就光環(huán)。無人懷疑，因我們長得一樣?！?/p>
我遍體生寒！倒吸涼氣，聲音變調(diào)：“所以......清北保送書一到......”
“沒錯?！标愖雨柖ǘ次?，眼中不忍，卻殘忍點(diǎn)頭，“那通知書，對你，是催命符。意味你利用價值到頂，也意味......你死期到了?！?/p>
“可你......卻當(dāng)眾撕了它。自毀前程。這一步，徹底打亂他們計劃。沒了清北光環(huán)，我這殘廢就算頂替你，也沒意義?！彼Z氣中，帶一絲難以置信和......隱隱欽佩？
“那......五萬塊獎學(xué)金......”我終于明白。
“沒錯，根本不是給父親治‘肝病’?！标愖雨柲樕铣爸S，“他肝病早控制住。那筆錢，是給我支付接下來幾個月高昂透析費(fèi)和進(jìn)口藥。我腎臟......已開始衰竭?！?/p>
原來如此！一切都是騙局！用我的前途和生命，換另一個被隱藏生命的延續(xù)！
“你知道世上最可笑的是什么嗎？”陳子陽望向窗外被高墻分割的狹窄天空，聲音悲哀諷刺，“他們告訴我，他們做這一切，欺騙，隱瞞，甚至......計劃謀殺，全都是因?yàn)閻畚?，為我好。?/p>
“把我關(guān)起是愛，找人代替我是愛，甚至為讓我‘名正言順’活下，不惜犧牲替代品生命，也是愛?！?/p>
“這種沉重窒息、扭曲變態(tài)的愛，我寧可......從未得到過！”他聲音在空曠房間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