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閻司靈皺了下眉,紋絲不動,聲音帶著一股從地下鉆上來的寒意:“不是要成親嗎?還不走?”
腦子里是原主橫沖直撞的記憶。
李章鈺倒是有個皇叔,大胤興平帝的同胞兄弟,排行十一,延王,墨北延。
不過早早地就被送去了北境。
沒想到竟然這般年輕,還有幾分姿色。
閻司靈旁若無人地掛在墨北延的身上,呵斥還等著一雙宛如銅鈴的大眼睛的李章鈺:“看什么看,走呀?!?/p>
李章鈺感覺自己背脊有些涼颼颼的,感覺周圍有一股強大的壓力籠罩著他,聲音都沒剛剛那么霸道了:“你下來才能走呀?!?/p>
閻司靈勾了下嘴角:“是我不想下來嗎?著實是你的皇叔,不讓我下來呀?!?/p>
她話音才剛剛落下,就感覺到了墨北延想要將她丟開。
她順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壓低了聲音:“你敢丟我下去,我就拉你陪葬?!?/p>
頓了下,她才對李章鈺道:“別誤了時辰,裕王殿下。”
她敢嫁,他敢娶嗎?
不等李章鈺開口,馬車里的墨北延卻是:“齊東,裕王府?!?/p>
李章鈺正要上前,一道鞭子凌厲而來,嚇得侍衛(wèi)將他護在中間。
齊東平等地冷眼一眾人,目空一切地駕車往裕王府去。
馬車才剛剛一走,籠罩在李章鈺身上的那股子壓力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皇叔當真還是這樣可怕。
侍衛(wèi)恒揚怒斥:“這什么人呀!這么囂張!”
李章鈺咬牙切齒:“什么人?北境來的蠻子。”
他就搞不懂了,父皇病重,為什么會讓常年在外的墨北延回來監(jiān)國!
......
裕王府紅綢掛滿了屋檐,十里紅妝在大紅燈籠的映襯之下顯得有些陰沉。
府中大廳內(nèi),早早從后宮出來的季嬤嬤已經(jīng)等的很不耐煩了。
今日裕王殿下大婚,她是替殿下生母端妃娘娘來受禮的。
誰能想得到,素來性子柔軟的英國公府孤女竟會在花轎臨門之際,搶馬沖走,在大喜之日要跳樓。
一旁的秦桑桑吩咐廚房趕緊給煮了一盞烏梅參茶,親手端給了季嬤嬤:“嬤嬤,喝些茶暖暖胃?!?/p>
原本季嬤嬤對這位衡陽侯府的三小姐是沒什么好臉色的,但方才司靈鬧了那么一出,也是多虧了她主持大局,雖然滿堂賓客都跑出去看熱鬧也沒剩幾個。
她接過茶,喝了一口:“你放心,今日之事,老身會如實同端妃娘娘說的?!?/p>
要是司靈能有秦桑桑一般的懂事,今日也不至于鬧出這種幺蛾子。
秦桑桑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兒,她還嫌司靈鬧的不夠大。
方才她的婢女專門去了一趟城門,回來之后就說司靈鬧著要跳墻,這么久了,也不知道跳沒跳。
她處心積慮了三年,為的就是今日。
司靈的命也是大,喂了三年的毒,竟然還沒死。
不過一個死了父兄的孤女,憑什么和她爭裕王妃的位置?
司靈是英國公府的嫡女,可她也是衡陽侯府的貴女呀,從小到大,她便處處都要矮上人一等。
她好不容易攀上了裕王這個高枝兒,卻被告知,他竟然是司靈的未婚夫。
這個世上,要是沒有司靈,就最好了。
正想著,外面的門房咋咋呼呼地沖進來:“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季嬤嬤趕緊起身:“快出去瞧瞧!”
可當眾人走出裕王府,就看到一輛沒了頂?shù)鸟R車,馬車旁是臉色分外難看的李章鈺。
秦桑桑嬌媚地走到李章鈺的身邊:“王爺,司靈呢?”
馬車里是不是裝著司靈的尸體?
今天真是好日子!
李章鈺皺了下眉:“你怎么自己揭了蓋頭?”
但他也只是說了下,并沒有深究,反而是拍了下車身:“司靈,你還不趕緊下來!”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車廂里,墨北延的臉色也不好看,這個女人勾了他脖子一路,愣是沒動一下,要不是看在當真身上的寒氣當真有所壓制,他一定把她丟下去。
“你的夫婿讓你下車。”
“尚未拜堂,算什么夫婿?”閻司靈勾著墨北延的脖子,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她可太喜歡這一身的鬼氣呢!
吸一吸,龍精虎猛。
女子身上幽幽的梨花香肆無忌憚地撲面而來。
墨北延撇了下頭,就算他在北境待了十幾年,但也不曾見過這樣大膽的女子。
閻司靈繼續(xù)得寸進尺:“你抱我下去吧,我摔下來,腿折了?!?/p>
車身被拍的啪啪作響,外面的李章鈺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司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
“嘩啦”一聲,車簾子被掀開。
在場的眾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素來冷心冷面的十一皇叔墨北延,竟然當眾抱著三皇子即將拜堂成親的新娘子緩步走下馬車。
李章鈺整個人都傻了。
“司靈?”秦桑桑反應(yīng)賊快,這樣好的機會她才不能放過,“你怎么能當眾給裕王殿下戴綠帽子呀!真是丟了英國公府的臉,你讓姨父和表兄他們在天之靈如何能瞑目?”
李章鈺的臉色沉黑如鐵:“趕緊給本王下來!”
當眾和皇叔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他還要不要臉了?
秦桑桑瞧著李章鈺的臉色很難看了,就立刻“好心”地上前伸手,想要將司靈從墨北延身上扶下來:“司靈,以前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會放在心里,咱們以后還是......”
“啪!”
秦桑桑被打的臉往旁邊偏了過去。
她腦子都懵了。
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火辣辣的左臉,司靈她怎么敢!
李章鈺在秦桑桑挨打的那一瞬,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左邊的臉。
她下手其實很重,現(xiàn)在臉頰都還火辣辣的疼。
閻司靈窩在墨北延的懷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甩了下手,嘖,臉皮真厚,打的她手疼。
秦桑桑委屈地癟著嘴:“王爺......”
往日就算司靈沒招惹她,只要她說兩句,李章鈺就會狠狠地責罰司靈。
“桑桑只是想勸勸姐姐,不要讓王爺為難,可姐姐為什么要動手打人?”秦桑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抱著閻司靈的墨北延。
竟然比李章鈺還生的好看。
可李章鈺不為所動,秦桑桑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繼續(xù)鼓動:“姐姐之前給我下毒,想謀害于我,今日當眾又扇我巴掌,若是姐姐不喜歡我,我便不進裕王府的門好了。”
她唰唰地就落下眼淚來:“但今日桑桑出閣,上京城眾所周知,為不負王爺,不給我衡陽侯府丟臉,桑桑一會兒就去蓮花庵落發(fā)為尼,常伴青燈古佛好了。”
她一哭,李章鈺心都要碎了。
完全忘記了剛剛的壓力,怒斥:“司靈!你別蹬鼻子上臉,之前你還說沒欺負過桑桑,你現(xiàn)在當眾欺辱她,不是在打本王的臉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拉扯閻司靈:“你趕緊給本王從......”
“啪!”
響亮的耳光,在這一刻驚呆了眾人,就連還想仗著宮里老人托大拿喬說道說道的季嬤嬤都趕緊閉嘴。
這個時候眾人才透過大燈籠落下的光芒之中,看到裕王殿下左邊臉頰好似有兩個巴掌印。
還挺對稱的。
閻司靈冷眸掃過李章鈺和秦桑桑,最后目光落在秦桑桑的肚子上,她輕蔑地嗤笑了一聲:“一對狗男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