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瞬落到谷底,徹底麻木。
從前我們一起住在漫云村的記憶在我腦中漸漸放大。
十四歲那年我和郎中父親在玉凈山采藥時撿到了他,我的父親因為替他采藥療傷,不慎摔下山崖而亡,他發(fā)誓會替父親照顧我一輩子。
我們相依為命,隔壁的大叔偶然獵到野雞也會送我們半只,就連最潑婦的村口大娘蒸了饅頭也會送我們幾個,沒了娘的小土豆最愛纏著我叫姐姐,跟在他身后叫他姐夫,求他教自己寫名字。
十六歲女孩家最好的年華,為了湊齊他進京趕考的費用,我自賣為奴三年。
分別那天,他握著我的手對我說:“等我高中,必會回來娶你?!?/p>
可他回來那天,我等來的不是一句“這些年辛苦娘子了”,而是他任由謝珍珠磋磨我,甚至讓我伺候謝珍珠。
“你都做了三年的灑掃丫鬟了,伺候個人都不會嗎?”
“能伺候珍珠是你的福分?!?/p>
他總說遇見他和謝珍珠是我的福分,好似我生來就低他和謝珍珠一等。
為了讓謝珍珠舒心,他甚至讓我跪在地上給謝珍珠擦鞋。
我實在想不通,明明是我和我父親救了他,明明我父親是因他而死,對他有再造之恩的是我和我父親,可他如今怎么能這樣光明正大的折辱我。
漫云村的人不僅于我有恩,對他亦友愛有加,他怎么就能輕易說出滅了整個漫云村這樣的話?
明明曾經(jīng)我們在漫云村的日子那么美好,明明他也曾同我在田坎上并肩看夕陽,他也曾與漫云村的村民談笑生歡,這些他都忘了嗎?
很快,就到了我和白且知大婚的日子,謝珍珠一身大紅金絲繁花裙靠在白且知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新娘是她。
直到拜堂那一刻,謝珍珠才從白且知懷里離開,坐回主桌上。
我突然覺得此情此景不像娶妻,倒像納妾。
夫妻對拜時,我低沉出聲:“原來看著你娶別人為妻,謝小姐這么高興,難怪你倆能睡到一塊兒呢,不愧是一對賤人?!?/p>
我從蓋頭縫隙里看見他動作一頓,而后拉起我的手腕,用勁收緊,頓時疼得我咬緊牙關(guān)。
他低聲警告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珍珠不是你能隨意辱罵的,否則我會讓你后悔存在過?!?/p>
果然賓客散盡后,他就跟我秋后算賬了。
小廝扒去我的外袍,只留一件底衣遮住身體,白且知命他們將我按在長凳上,棍杖每落下來一次,火辣辣的疼就傳來一次,以至到后來,只剩麻木。
小廝心軟,力道一次輕過一次,可白且知哪里肯罷休,他高聲道:
“沒吃飯嗎?使勁打她才能長記性,才知道這個家的當家主母是誰?!?/p>
真是可笑,我是他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來的正房夫人,他卻要我知道誰才是白府的當家主母。
那個與他無媒茍合,未婚已孕的丞相府嫡女謝珍珠嗎?
我強撐著痛道:“白且知,你真賤,不僅你賤,謝珍珠更是賤,堂堂書香世家養(yǎng)出來的千金,竟也學(xué)那勾欄女子玩這種見不得人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