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陌生的轉(zhuǎn)校生林小滿的童年是在閣樓的舊紙箱里度過的。
父親從廢品站撿回的泛黃畫冊，母親織毛衣剩下的彩色毛線頭，拼湊成她對美的全部認知。
八歲那年，她用蠟筆在墻壁畫下第一只會飛的鯨魚，
卻換來父親的皮帶和母親的嘆息：“女孩子該學(xué)些正經(jīng)的。” 此后，她把畫具藏進床底，
只有深夜才敢偷偷描繪星空下跳舞的花朵。初中時，
她因一幅《會說話的月亮》被美術(shù)老師破格選入社團。
可當她滿懷期待帶著作品參加市里比賽，卻因 “風(fēng)格怪異” 被淘汰。
同學(xué)指著她的畫嘲笑：“這是外星人畫的吧？” 自那以后，
她學(xué)會了把真實的筆觸藏在規(guī)整的石膏像臨摹下，像蝸牛縮進殼里躲避風(fēng)雨。
九月的陽光斜斜地切過教室的玻璃，在課桌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斑。林小滿趴在桌子上，
盯著窗外搖曳的香樟樹發(fā)呆，粉筆灰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轉(zhuǎn)。
她的素描本第三頁還夾著去年校藝術(shù)節(jié)落選的參賽證，邊緣已經(jīng)起毛。
直到班主任領(lǐng)著一個女生走進來，教室里突然響起窸窸窣的議論聲。
“這位是從省城轉(zhuǎn)學(xué)來的江疏影同學(xué)。” 班主任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和，“疏影，
你就坐在林小滿旁邊吧。”林小滿坐直身子，看著那個踩著白球鞋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江疏影扎著高馬尾，校服襯衫領(lǐng)口別著枚銀色鳶尾花胸針，眉眼清冷得像結(jié)了層薄霜。
她把黑色帆布包輕輕放在桌上，從里面抽出一本燙金筆記本，全程沒看林小滿一眼。
這讓林小滿想起剛進高中時，主動向同桌分享畫稿卻遭冷遇的場景，
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素描本邊角?！澳愫?，我叫林小滿?！?林小滿主動伸出手，
指甲上還沾著昨天畫黑板報時蹭到的藍色顏料。江疏影抬了抬眼，
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指尖，又低頭整理課本。窗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刺耳，
林小滿尷尬地縮回手，在褲子上蹭了蹭。她在心里自嘲，果然主動靠近的人，
總會先暴露自己的狼狽。午休時，林小滿抱著素描本去天臺。推開鐵門的瞬間，
她愣住了 —— 江疏影倚著欄桿，耳機線垂在胸前，正在往速寫本上勾勒遠處的教學(xué)樓。
聽到腳步聲，她迅速合上本子，轉(zhuǎn)身時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這抹慌亂讓林小滿想起自己藏畫具時的模樣，心底莫名泛起一絲共鳴?！澳阋蚕矚g畫畫？
” 林小滿舉起自己的素描本，上面畫著早自習(xí)時窗外的云。
江疏影盯著那團歪歪扭扭的云彩，嘴角難得漾起一抹笑意：“這云像被踩扁的棉花糖。
”“以前我姐也這么說我畫的云?！?林小滿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記憶如潮水涌來，八歲那年，姐姐把她畫的歪扭太陽貼在冰箱上，說：“小滿的畫最特別，
因為是獨一無二的想象?！?可如今姐姐遠嫁他鄉(xiāng)，再沒人會認真欣賞她的畫。
江疏影的眼神突然銳利：“你姐姐？”“沒什么?！?林小滿慌忙轉(zhuǎn)移話題，“你畫得真好，
能教教我嗎？”江疏影沉默片刻，翻開速寫本，指著一處陰影：“明暗交界線要果斷，
猶豫的筆觸會讓畫面失去靈魂?！?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讓林小滿想起嚴厲的美術(shù)老師。但江疏影指尖輕撫畫紙的溫柔動作，
又與話語中的冷硬形成反差，這讓林小滿忍不住好奇，這個看似冷漠的女孩，
究竟藏著多少故事。放學(xué)鈴聲響起時，林小滿收拾書包的動作比往常慢了許多。
江疏影把耳機塞進包里，起身時不小心碰掉了鉛筆盒，彩色鉛筆滾了一地。
林小滿蹲下身幫忙撿，手指突然觸到一支斷裂的紅色彩鉛，斷面還沾著褐色的痕跡，
像是干涸的血跡。這異樣的發(fā)現(xiàn)，讓她對江疏影的好奇又多了幾分?！爸x謝。
” 江疏影接過鉛筆盒，轉(zhuǎn)身時馬尾掃過林小滿的手背，帶著淡淡的檸檬香。
林小滿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撿起腳邊一張飄落的畫紙 —— 那是幅未完成的肖像，畫中人有著和江疏影相似的眉眼，
卻帶著她永遠不會有的燦爛笑容?！斑@是誰？” 林小滿對著空氣輕聲問，
心里涌起強烈的好奇與不安，仿佛一扇神秘的門正在她面前緩緩開啟。
2 第二章：被撕碎的素描本美術(shù)教室的石膏像蒙著層薄薄的灰，
窗外的蟬鳴裹著熱浪撲進來，在顏料桶和未干的畫布間蒸騰。林小滿握著炭筆的手沁出汗，
看著江疏影在畫紙角落反復(fù)勾勒鳶尾花的紋路，鉛筆尖像著了魔似的，
把紙面戳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林小滿，你的構(gòu)圖太散了?！?王老師的皮鞋聲由遠及近，
教鞭敲在她畫的陶罐上，“靜物寫生講究主次分明，你倒好，把罐子畫得像被踩扁的氣球。
” 教室里響起零星的笑聲，林小滿的耳朵瞬間燒起來。她偷偷瞥向江疏影，
對方正把畫紙倒扣在桌上，動作快得像是要藏起什么秘密。“畫得好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裝清高?！?前排傳來嗤笑。林小滿抬頭，
看見文藝委員李悅涂著粉色指甲油的手轉(zhuǎn)著鋼筆，馬尾辮隨著她轉(zhuǎn)頭的動作掃過肩頸，
“某些人啊，天天圍著轉(zhuǎn)校生轉(zhuǎn)，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你說誰？
” 林小滿的指甲掐進掌心。記憶突然閃回小學(xué)，她把畫滿幻想生物的作業(yè)本帶去學(xué)校，
卻被同學(xué)揉成紙團扔進垃圾桶，領(lǐng)頭的男生指著她笑：“怪胎才畫這些東西。
”“我說有些人就會抱大腿，以為跟轉(zhuǎn)校生套近乎就能學(xué)好畫畫?！?李悅故意提高音量，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跟著竊笑。江疏影收拾畫具的手頓了頓，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卻始終沒有抬頭。放學(xué)時暴雨傾盆，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林小滿縮在校門口的屋檐下，看著積水在排水溝里打著旋。江疏影撐著黑傘出現(xiàn)時，
傘骨上的水珠正順著傘面匯成溪流?！绊樎返脑挘黄鹱甙??！?她的聲音被雷聲劈碎，
傘面卻固執(zhí)地傾斜向林小滿這邊，自己的右肩很快洇出深色的水痕?！澳銥槭裁崔D(zhuǎn)學(xué)？
” 林小滿盯著地面炸開的水花。江疏影的白球鞋踩進積水，
驚起一只倉皇逃竄的蟑螂：“我媽工作調(diào)動。” 她的回答像背課文，
連尾音都帶著刻意的平靜。
小滿想起昨天在她速寫本里瞥見的泛黃照片 —— 兩個扎著辮子的女孩在鳶尾花田里比耶，
其中戴鳶尾花發(fā)夾的女孩，眉眼和江疏影如出一轍。第二天，
課桌里的牛皮紙袋帶著淡淡的檸檬香。林小滿摩挲著嶄新的紅色彩鉛，
便簽上工整的字跡在陽光下微微反光。她把彩鉛貼在臉頰上，突然聽見走廊傳來喧嘩。
美術(shù)教室的門虛掩著，李悅尖銳的笑聲刺破空氣：“還以為多寶貝的東西，
不就是些死人的畫像？” 林小滿猛地推開門，正看見撕碎的畫紙雪花般飄落。
自己送的鳶尾花書簽躺在污水里，被踩得面目全非?！白∈郑 ?她撞倒畫架，
顏料罐咕嚕嚕滾到李悅腳邊。李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指甲涂成和撕碎的畫紙同樣刺眼的紅色：“喲，忠心護主??？這些破畫，
畫的都是她那個死……”“啪！” 江疏影的巴掌落在李悅臉上，
指甲在她臉頰劃出三道血痕。教室里炸開驚呼，林小滿沖過去護住渾身發(fā)抖的江疏影，
卻聽見她在耳邊喃喃：“那是我姐姐，唯一的……” 李悅捂著臉尖叫：“瘋子！
大家快來看啊，轉(zhuǎn)校生是個瘋子！
”3 第三章：深夜畫室的秘密教導(dǎo)主任辦公室的日光燈嗡嗡作響，
在李悅媽媽涂著烈焰紅唇的臉上投下青白的光?！氨仨毠_道歉！
” 她的 LV 包重重砸在辦公桌上，震得臺歷上的熊貓玩偶晃個不停，
“我女兒要是留疤了，你們學(xué)校擔(dān)得起責(zé)任嗎？”“是她們先撕毀我的東西。
” 江疏影的聲音像冰棱，指節(jié)還沾著干涸的血跡。林小滿悄悄握住她的手，
發(fā)現(xiàn)掌心的汗把兩人的手指黏在了一起。記憶突然回到七歲那年，
她護著被同學(xué)踩壞的蝴蝶標本，任對方推搡也不肯松手，最后被推倒在泥地里，
膝蓋滲出的血珠染紅了褲腳?！白C據(jù)呢？” 李悅抽著鼻子，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邊緣翹起，
“就憑她一張嘴？” 江疏影突然從帆布包里掏出個鐵盒，里面整整齊齊碼著撕碎的畫紙，
用透明膠帶仔細拼接。月光透過氣窗漏進來，
照亮畫中少女燦爛的笑容 —— 她穿著藍白校服，手里捧著一束鳶尾花，
手腕上系著褪色的紅繩。“這是我姐姐?！?江疏影的指尖撫過畫中少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