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雙生驚變那張臉——黛玉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凝固。月光下,
那個黑衣女子回眸的瞬間,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臉!一樣的柳葉眉,一樣的含情目,
連右頰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小酒窩都分毫不差。"站??!"黛玉下意識喊道,顧不得危險,
提起裙擺追了上去。黑衣女子身形一頓,似乎沒料到會被發(fā)現(xiàn)。兩人四目相對,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黛玉讀不懂的復雜情緒,隨即轉(zhuǎn)身躍上宮墻,消失在夜色中。"公主!
不可追!"幾個侍衛(wèi)趕來攔住黛玉,"刺客兇險,請速回宮!
"黛玉指著宮墻:"那人...那人...""公主看到什么了?"侍衛(wèi)緊張地問。
黛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誰會相信這種荒唐事?"沒什么...許是我眼花了。"她最終說道,
任由侍衛(wèi)護送回坤寧宮?;氐綄嫷睿煊竦男娜钥裉恢?。她命宮女取來銅鏡,
對著鏡中的自己反復端詳。那個黑衣女子真的和她一模一樣嗎?還是夜色朦朧看錯了?
"公主,您臉色很差,要不要傳御醫(yī)?"貼身宮女輕聲問。黛玉搖頭:"不必。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靜一靜。"待宮女退下,黛玉解開衣襟,
側(cè)身對著銅鏡查看右肩胛處的梅花胎記。五瓣紅梅,栩栩如生,是她公主身份的鐵證。
如果那女子真是她的雙生姐妹,是否也會有同樣的胎記?正思索間,窗外又傳來輕響。
黛玉警覺地抓起燭臺:"誰?""是臣。"北靜王的聲音。黛玉連忙開窗。
北靜王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已好了許多。他利落地翻窗而入,動作輕得如同一片落葉。
"王爺傷勢未愈,怎么..."黛玉又驚又喜。北靜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公主,臣有要事相告。"燭光下,信封上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
但仍能辨認出是林如海的手筆。黛玉接過信,
手指微微發(fā)抖:"這是...""林大人臨終前托人帶給家父的密信,一直藏在王府密室中。
"北靜王聲音低沉,"臣今日突然想起,便命人取來。請公主過目。"黛玉小心地拆開信封。
里面只有一張薄紙,上面用暗紅色的字跡寫著八個大字:"雙女不可相見,切記切記。
"字跡潦草扭曲,像是倉促間用血寫就。黛玉心頭一震:"這是...父親的血書?
"北靜王點頭:"想必是林大人臨終前所寫。家父收到此信不久,就...遭了毒手。
"黛玉反復讀著這八個字,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雙女"顯然是指她和安樂,
可為什么不能相見?如果相見會怎樣?"王爺,"黛玉突然抬頭,"您年輕時在江南游歷,
真的見過一個與我相似的女子?"北靜王明顯一怔:"忠順王告訴您的?"見黛玉點頭,
他嘆了口氣,"確有此事。那年臣十八歲,在揚州瘦西湖畔偶遇一位白衣女子,
與公主容貌一般無二。臣當時驚為天人,上前搭話,她卻匆匆離去...""什么時候的事?
""大約...七年前。"七年前,黛玉十歲,正隨養(yǎng)父母住在揚州。如果那個女子不是她,
就只能是..."安樂..."黛玉喃喃道,"她還活著。
"北靜王神色復雜:"臣也這樣懷疑過。但后來多方查訪,卻再無線索。
加之安樂公主早已被認定夭折,臣也不敢聲張。
"黛玉將血書緊緊攥在手中:"父親明知安樂活著,
卻寫下'不可相見'的警告...這其中必有隱情。""公主,"北靜王突然壓低聲音,
"臣還查到一事。周家當年不僅收買張德全害林大人,還...偷走了一個女嬰。
"黛玉瞪大眼睛:"什么?""據(jù)周家一個老仆臨終懺悔,周瑞曾命人秘密撫養(yǎng)一個女孩,
稱其為'梅小姐'。那女孩肩上有梅花印記,與公主..."話未說完,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北靜王反應極快,一個箭步?jīng)_到窗前,
卻只看到一片晃動的樹影。"有人偷聽?"黛玉緊張地問。北靜王搖頭:"也許是貓或者鳥。
"但他仍警惕地關(guān)緊了窗戶。黛玉心神不寧地坐下:"如果周家撫養(yǎng)了安樂,
為何這些年從不聲張?又為何讓她與我相見?""這正是臣想不明白的地方。
"北靜王眉頭緊鎖,"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有人想利用你們姐妹相認這件事,
達成某種目的。"黛玉想起黑衣女子手中的匕首——若那真是安樂,為何要行刺皇上?
又為何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太多謎團糾纏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王爺,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北靜王沉思片刻:"首先,公主不要聲張今夜所見。其次,
臣會暗中查訪'梅小姐'的下落。最重要的是..."他猶豫了一下,"公主千萬小心,
不要單獨行動。臣懷疑宮中還有周家余黨。"黛玉點頭應下。
北靜王看了看窗外天色:"臣該走了,被人發(fā)現(xiàn)對公主清譽有損。"他剛要離開,
黛玉突然叫住他:"王爺且慢。"她從枕下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御醫(yī)給的安神丸,
王爺帶著吧,傷勢未愈,需好好休息。"北靜王微微一怔,雙手接過瓷瓶時,
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黛玉的手掌。那一瞬間的觸碰讓兩人都像被燙到般迅速縮回手。燭光下,
黛玉看到王爺耳根微微泛紅。"多謝公主關(guān)懷。"北靜王低聲道,隨即敏捷地翻窗而出,
消失在夜色中。黛玉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靜。指尖殘留的溫度讓她心頭發(fā)燙,
這種陌生的感覺既甜蜜又令人惶恐。次日清晨,黛玉剛梳洗完畢,皇后就匆匆而來,
臉色異常凝重:"安寧,皇上要見你,立刻。""出什么事了?"黛玉警覺地問。
皇后搖頭:"本宮也不清楚。昨夜刺客之事后,皇上徹夜未眠,召了幾位心腹大臣密議。
剛剛突然命人來傳你。"黛玉心頭一緊。難道皇上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與她相貌相同的刺客?
乾清宮暖閣內(nèi),皇上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卻透著疲憊。聽到通報,他緩緩轉(zhuǎn)身,
示意黛玉坐下。"安寧,昨夜受驚了?"皇上聲音溫和,眼中卻帶著審視。
黛玉小心應答:"回父皇,兒臣無事。只是擔心父皇安危。
"皇上嘆息一聲:"朕已命人加強戒備。只是..."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你可見到那刺客模樣?"黛玉心跳加速。該說實話嗎?若那真是安樂,皇上會如何處置?
若不說,又是否會對父皇安危造成威脅?短暫的猶豫后,
她決定部分坦白:"兒臣只看到一個背影,似是個女子,身形...與兒臣相仿。
"皇上眼中精光一閃:"是嗎?"他踱步到書案前,拿起一份奏折又放下,"安寧,
你可聽說過'雙生不祥'的說法?"黛玉心頭一震:"兒臣...略有耳聞。""古時認為,
雙生子乃天降異象,主兇兆。"皇上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尤其皇室雙生,
更被視為不祥。因此歷代帝王若有雙生子,多會秘密處置一個。
"黛玉渾身發(fā)冷:"父皇的意思是...""朕不是迷信之人。"皇上打斷她,
"但十七年前那場大火,確實蹊蹺。朕一直懷疑,安樂之死另有隱情。"黛玉屏住呼吸,
等待皇上繼續(xù)說下去。"昨夜密報,有人在冷宮附近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女子。
"皇上緊盯著黛玉的眼睛,"描述的模樣...與你極為相似。"果然!黛玉手心沁出冷汗。
那個黑衣女子確實被發(fā)現(xiàn)了。"父皇認為...那是安樂?"皇上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反問:"若安樂真的活著,你當如何?"黛玉毫不猶豫:"兒臣愿與妹妹相認,
共享天倫。""即使她可能是來殺朕的刺客?"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黛玉頭上。
她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噬蠂@息一聲:"朕知你心善。但皇家之事,從來復雜。
"他走到黛玉面前,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安寧,朕要你答應一件事——若見到那女子,
立刻通知朕,切莫私下接觸。"黛玉低頭應是,心中卻五味雜陳。
父親的血書警告"雙女不可相見",
皇上又明令禁止她接觸安樂...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離開乾清宮,黛玉神思恍惚,
不知不覺走到了御花園。秋日的園子別有一番景致,菊花盛開,楓葉初紅。
她在一處涼亭坐下,望著池中游魚出神。"公主好雅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黛玉回頭,
只見忠順王負手而立,面帶微笑。"王叔。"黛玉起身行禮。
忠順王擺擺手示意她坐下:"本王剛與皇上議事出來,見公主在此,特來問安。
"黛玉勉強一笑:"多謝王叔掛念。"忠順王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后,
壓低聲音:"公主可還想著昨夜之事?
"黛玉心頭一跳:"王叔指的是...""那個與公主容貌相同的女子。
"忠順王直視她的眼睛,"本王查到了一件事——周貴妃生前,每月十五都會秘密前往冷宮。
""冷宮?"黛玉想起皇上也提到冷宮,"她去做什么?""無人知曉。"忠順王搖頭,
"但據(jù)老宮女回憶,每次周貴妃從冷宮回來,都會異常興奮,
有時還會說什么'大計將成'之類的話。"黛玉心跳加速。冷宮里藏著什么?
會不會是...安樂?"王叔,我想去冷宮看看。"忠順王臉色一變:"不可!冷宮乃禁地,
沒有皇上手諭,誰都不能進。更何況..."他猶豫了一下,"那里陰氣重,常有鬧鬼傳聞。
"黛玉不信鬼神,但看忠順王神色緊張,也不好堅持。兩人又閑聊幾句,忠順王便告辭離去。
獨自在涼亭中,黛玉思緒萬千。所有線索都指向冷宮,可她又不能貿(mào)然前往。正發(fā)愁間,
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公主!北靜王爺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黛玉連忙起身:"王爺在哪兒?""在坤寧宮外候著呢。王爺說,請公主移步御書房,
他在那兒等您。"御書房?黛玉有些疑惑。那里是皇上批閱奏折的地方,
平日不許人隨意進出。但轉(zhuǎn)念一想,或許北靜王得了皇上允許,便跟著小太監(jiān)前往。
御書房在乾清宮西側(cè),環(huán)境清幽。黛玉到時,門外竟無侍衛(wèi)把守,只有一個小太監(jiān)在掃地。
"王爺在里面?"黛玉問道。小太監(jiān)頭也不抬:"回公主,王爺剛到。"黛玉推門而入。
御書房內(nèi)光線昏暗,窗簾半掩,書案上堆滿了奏折。
一個身著王爺服飾的人背對著門站在書架前,似乎在翻閱什么。"王爺?"黛玉輕喚。
那人緩緩轉(zhuǎn)身,卻不是北靜王,而是一個陌生男子!約莫四十出頭,面容俊朗卻透著陰鷙,
嘴角掛著一絲令人不適的微笑。"久聞安寧公主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男子聲音低沉悅耳,卻讓黛玉渾身發(fā)冷。"你是誰?"黛玉后退一步,
手摸向袖中的匕首——自從遇刺后,她一直隨身攜帶。男子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臣,
馬明遠。"馬明遠?那個本該明日問斬的馬首輔?黛玉心頭大駭,轉(zhuǎn)身就要呼救,
卻發(fā)現(xiàn)門已被鎖死!"公主不必驚慌。"馬明遠把玩著一個青玉杯,杯中酒液鮮紅如血,
"臣只是想與公主聊聊...關(guān)于你妹妹的事。
"黛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妹妹早已夭折。"馬明遠輕笑一聲:"是嗎?
"他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像展開,"那這是誰?"畫像上是一個與黛玉一模一樣的少女,
穿著素白衣裙,站在梅樹下。最令人震驚的是,畫中人的右肩袒露,
上面赫然是同樣的梅花胎記!"安樂..."黛玉不自覺地輕呼。
馬明遠滿意地收起畫像:"公主果然聰明。不錯,安樂公主還活著,
而且...她非常想見你。""她在哪兒?"黛玉厲聲問,"你把她怎么了?"馬明遠不答,
反而舉起青玉杯對著光欣賞:"這杯子很特別,是當年林如海用過的。
他死前喝的最后一杯酒,就是從這個杯子里倒出來的。"黛玉如墜冰窟。
這個人是殺害養(yǎng)父的兇手!"你想怎樣?"她強忍憤怒問道。馬明遠放下杯子,
緩步逼近:"很簡單。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就能與妹妹團聚。""什么事?
""今夜子時,將皇上引到冷宮后的廢井邊。"馬明遠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只要你做到這一點,我保證安樂會平安回到你身邊。"黛玉心頭一震。
這是要她害自己的父皇!"我憑什么相信你?"馬明遠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認得這個嗎?
"黛玉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安樂"二字,玉質(zhì)溫潤,顯然是常年佩戴之物。
"這是...""安樂從小戴到大的玉佩。"馬明遠微笑,"她現(xiàn)在就在我手上。
公主若想見她,就按我說的做。否則..."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黛玉握緊玉佩,
腦中飛速思索對策。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北靜王的呼喊:"公主!
你在里面嗎?"馬明遠臉色一變,迅速退到暗門處:"記住,今夜子時,廢井邊。
若敢?;?,就等著給安樂收尸吧!"說完閃入暗門,消失不見。門被猛地撞開。
北靜王持劍沖了進來,見黛玉安然無恙,明顯松了口氣:"公主沒事吧?臣接到假傳的口信,
覺得蹊蹺,連忙趕來..."黛玉雙腿一軟,險些跌倒。
北靜王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怎么了?誰來過?""馬明遠..."黛玉聲音發(fā)抖,
他沒被關(guān)起來...他要我...要我引父皇去冷宮..."北靜王臉色驟變:"果然是他!
"他快速檢查了房間,發(fā)現(xiàn)暗門,"這老狐貍!御書房竟有密道!""王爺,
"黛玉抓住他的手臂,
"他說安樂在他手上...這是她的玉佩..."北靜王接過玉佩細看,
眉頭緊鎖:"公主別急,我們先離開這里。"回到坤寧宮,
黛玉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告訴了北靜王。王爺聽罷,沉思良久:"馬明遠此計歹毒。
他定是想借安樂之手弒君,然后嫁禍于你。""那我該怎么辦?"黛玉急問,
"若不按他說的做,安樂會有危險..."北靜王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將計就計。
公主且假意應允,臣會暗中布置。今夜,我們不僅要救出安樂,還要將馬明遠一網(wǎng)打盡!
"正說著,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跑來:"公主!王爺!不好了!皇上突然昏倒了!
"第十四章:冷宮相認皇上突然昏倒的消息如同一道驚雷,震得黛玉魂飛魄散。
她與北靜王匆忙趕到乾清宮,只見御醫(yī)們圍在龍榻前忙碌,皇后坐在一旁,臉色慘白。
"母后!父皇怎么了?"黛玉跪在皇后面前,聲音發(fā)抖。
皇后勉強鎮(zhèn)定:"御醫(yī)說是急火攻心,暫無大礙...只是..."她看了眼北靜王,
欲言又止。北靜王識趣地告退:"臣先去安排今夜之事。"待王爺離去,
皇后才壓低聲音:"皇上昏倒前,正在看一封密信...信上說..."她深吸一口氣,
"安樂確實活著,而且...被訓練成了殺手。"黛玉如墜冰窟:"是馬明遠干的?
"皇后點頭,眼中含淚:"那惡魔...十七年來一直把安樂藏在冷宮,
給她灌毒藥、洗腦、教她殺人...我的孩子..."她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黛玉抱住皇后,心如刀絞。她無法想象自己的雙生妹妹這十七年來過著怎樣的生活。
那個與她流著相同血液的女孩,本該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卻被仇人當作殺人工具培養(yǎng)..."母后放心,"黛玉堅定地說,"今夜我一定會救出安樂。
"皇后猛地抬頭:"不行!太危險了!馬明遠心狠手辣,你...""北靜王已有安排。
"黛玉安慰道,"況且...我有種感覺,安樂不會傷害我。"皇后還想勸阻,
這時皇上悠悠轉(zhuǎn)醒,虛弱地呼喚:"安寧..."黛玉連忙上前:"父皇,兒臣在這里。
難地握住她的手:"今夜...不要去...這是個陷阱...""父皇知道馬明遠的計劃?
"皇上微微點頭:"他想要...朕的命...還想...利用你們姐妹..."話未說完,
又昏睡過去。御醫(yī)連忙上前:"皇上需要休息,請娘娘和公主暫且回避。"離開乾清宮,
黛玉心事重重?;噬系木媾c北靜王的計劃相左,她該如何抉擇?正猶豫間,
一個小宮女悄悄塞給她一張紙條:"計劃不變,酉時三刻,沁芳亭見。——湛"北靜王字跡。
黛玉將紙條揉碎,下定決心要救出安樂,哪怕冒險。酉時三刻,黛玉借口散步,
獨自來到御花園深處的沁芳亭。北靜王早已等候多時,身邊還站著忠順王和幾個精悍的侍衛(wèi)。
"公主。"北靜王行禮,"都安排好了。忠順王會帶人埋伏在冷宮周圍,臣則暗中保護公主。
"忠順王補充:"馬明遠狡猾多端,必設(shè)埋伏。公主切記,無論發(fā)生什么,
都不要離開臣等的視線。"黛玉點頭應下,
想起皇上的警告:"父皇說這是陷阱..."北靜王與忠順王交換了一個眼神:"正因如此,
我們才要引蛇出洞。馬明遠一日不除,皇上和公主永無寧日。"暮色漸沉,
黛玉按照計劃獨自向冷宮走去。冷宮位于皇宮最偏僻的西北角,多年無人打理,墻垣斑駁,
雜草叢生。秋風吹過,枯枝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廢井在冷宮后院,
井臺早已坍塌,只剩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像張大的嘴等待著吞噬什么。黛玉站在井邊,
心跳如鼓。月亮被云層遮住,四周一片昏暗,只有零星幾顆星星投下微弱的光。
"來得真準時。"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馬明遠從陰影中走出,
依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身后跟著兩個黑衣人,押著一個白衣女子。"安樂!
"黛玉失聲叫道。月光恰在此時穿透云層,照亮了白衣女子的臉——與黛玉一模一樣!
同樣的柳葉眉、含情目,連右頰的小酒窩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
安樂的眼神冰冷而空洞,像一潭死水。"姐姐?"安樂開口,聲音輕得像風,"真的是你?
"這一聲"姐姐"讓黛玉心頭一熱,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是我,安寧。我來帶你回家。
"安樂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復冰冷。馬明遠冷笑一聲:"感人至深的姐妹重逢。
不過..."他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安樂頸間,"公主最好按約定行事,
否則...""父皇馬上就到。"黛玉強自鎮(zhèn)定,"你先放了安樂。
"馬明遠瞇起眼睛:"你以為我會信?"他示意手下,"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埋伏。
"黑衣人剛要走開,
"姐姐...快跑...他騙你...這里埋了..."馬明遠猛地捂住安樂的嘴:"閉嘴!
"他猙獰地看向黛玉,"看來你妹妹不太聽話。沒關(guān)系,等皇上到了,我會讓你們一起上路!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中馬明遠的手臂!他痛呼一聲,匕首落地。幾乎是同時,
北靜王和忠順王帶人從四面八方?jīng)_了出來。"保護公主!"北靜王高喊,
一劍刺穿一個黑衣人的胸膛。場面瞬間混亂。馬明遠見勢不妙,
拖著安樂就往井口退:"都別過來!否則我推她下去!"黛玉心急如焚:"馬明遠!放開她!
你要的是我,不是嗎?"馬明遠獰笑:"聰明。沒錯,我真正想要的是你——安寧公主。
安樂不過是個失敗的替代品。"安樂聞言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為什么?
"黛玉一邊緩步向前,一邊問,"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為什么?
"馬明遠眼中燃起瘋狂的火焰,"因為十七年前,你父親毀了我的一切!
我本是先帝最信任的臣子,前途無量!可就因為林如海那個多管閑事的家伙,我失去了一切!
"他情緒激動,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安樂抓住機會,猛地咬住他的手腕。
馬明遠痛呼一聲,松開了鉗制。安樂趁機掙脫,卻被他一把抓住頭發(fā)。"賤人!
"馬明遠怒吼,拔出佩劍就要刺向安樂。"不!"黛玉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支暗箭從樹叢中射出,直取黛玉后心!北靜王飛身撲救,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正是上次受傷的位置。"王爺!"黛玉驚呼。
馬明遠見狀大笑:"好!一箭雙雕!"他高舉佩劍,"都去死吧!"就在這危急時刻,
安樂突然抱住馬明遠的腿,狠狠咬了下去。馬明遠痛得彎下腰,
忠順王趁機一箭射中他的膝蓋。"??!"馬明遠跪倒在地,卻仍不死心,
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林黛玉!認得這個嗎?"黛玉定睛一看,
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那是母親的錦囊!上面繡著"敏"字,是她親手所繡!
"你...你從哪里得到的?"黛玉聲音發(fā)抖。
馬明遠得意地晃著錦囊:"賈敏死前交給我的。想知道她最后說了什么嗎?
"黛玉如遭雷擊:"是你...是你殺了她?""不錯。"馬明遠獰笑,
到死都在求我放過你...多么感人的母愛啊..."這句話成了壓垮安樂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突然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然后抱住頭劇烈搖晃,
仿佛在與什么無形的東西搏斗,
"火...姐姐快跑...母親...不..."這場景與黛玉多年來的噩夢何其相似!
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抱住安樂:"妹妹!我在這里!沒事了..."馬明遠趁機想逃,
被忠順王一劍刺穿肩膀,釘在地上:"畜生!你對他們做了什么?"馬明遠雖然重傷,
們忘記過去...可惜安樂這賤種始終忘不了那場火..."黛玉緊緊抱著瑟瑟發(fā)抖的安樂,
淚水模糊了視線。原來她們都記得那場大火,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她的噩夢,
安樂的記憶碎片...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是沖天的火光。"不好!
"忠順王臉色大變,"是坤寧宮方向!"北靜王強撐著站起來:"調(diào)虎離山...公主,
我們中計了!"馬明遠聞言大笑:"晚了!
此刻皇后恐怕已經(jīng)...哈哈哈..."黛玉心頭大駭。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引開他們,
好對皇后下手?忠順王當機立斷:"我?guī)巳ゾ然屎螅≌績?,你保護兩位公主!
"北靜王點頭,忍著傷痛護在黛玉和安樂身前。忠順王帶人匆匆離去,
留下幾個侍衛(wèi)看守馬明遠。安樂在黛玉懷中漸漸平靜,
茫然地抬頭:"姐姐...真的是你嗎?"黛玉淚如雨下:"是我,安寧。我們是雙生姐妹,
我...我夢到過你...每次毒發(fā)時...都會看到一個和我一樣的女孩...""毒發(fā)?
"黛玉心頭一緊。馬明遠陰森地插話:"這賤種從小靠我的藥活著。沒有解藥,
她活不過三日!"黛玉怒視馬明遠:"把解藥交出來!""解藥?"馬明遠獰笑,
"早被我毀了!我要你們姐妹一起給周貴妃陪葬!"北靜王突然上前,
劍尖抵住馬明遠的咽喉:"再給你一次機會,解藥在哪?"馬明遠絲毫不懼:"殺了我,
安樂也得死。這買賣,值了!"就在僵持之際,安樂突然推開黛玉,
撲向馬明遠:"把解藥給我!"她瘋狂撕扯馬明遠的衣襟,"我知道你隨身帶著!
"馬明遠奮力掙扎,竟從靴中抽出一把短刀刺向安樂!黛玉驚呼一聲,北靜王眼疾手快,
一劍挑飛短刀?;靵y中,一個小瓷瓶從馬明遠懷中滾落。"解藥!"安樂一把抓住瓷瓶。
馬明遠面如死灰:"賤人!那是..."安樂毫不猶豫地打開瓷瓶,倒出幾粒紅色藥丸吞下。
幾乎是立竿見影,她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血色,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這不是毒藥?
"黛玉驚訝地問。
"是他控制我的藥...吃了能暫緩毒性...但真正的解藥..."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一口黑血噴在地上。"安樂!"黛玉連忙扶住她。馬明遠見狀大笑:"看吧!
沒有我的獨家解藥,她遲早要死!"北靜王劍尖一送,刺入馬明遠咽喉半分:"最后機會。
明遠終于露出恐懼之色:"我...我說...解藥在..."一支暗箭突然從黑暗中射出,
正中馬明遠心口!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箭矢,
嘴角溢出鮮血:"你...好狠..."頭一歪,氣絕身亡。"有刺客!
"侍衛(wèi)們立刻警戒起來。北靜王將黛玉和安樂護在身后,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但夜色沉沉,
哪里還有刺客的影子?"王爺,你的傷..."黛玉看著北靜王肩頭不斷滲出的鮮血,
心疼不已。北靜王勉強一笑:"無妨...比起公主姐妹重逢,
這點傷算什么..."安樂虛弱地靠在黛玉肩上:"姐姐...我好累...""堅持住,
我們馬上找御醫(yī)。"黛玉緊緊抱住妹妹,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遠處坤寧宮的火勢漸小,
想必已被控制。忠順王匆匆趕回,臉色異常凝重:"皇后娘娘無恙,
但是...""但是什么?"黛玉急問。
"火場中發(fā)現(xiàn)半塊兵符...與林大人留下的那半塊...似乎是一對。
"黛玉猛然想起父親信中提到的兵符——可調(diào)動江南大營三千精兵的信物!
難道...正說著,一個侍衛(wèi)突然指著遠處:"王爺!那邊高樓上有人!"眾人抬頭,
只見遠處一座閣樓頂端,一個黑影靜靜佇立,月光下依稀可見他手中把玩著什么物件,
泛著淡淡的青光。"青玉鐲!"黛玉驚呼,"是另一枚鐲子!"黑影似乎察覺到被發(fā)現(xiàn)了,
轉(zhuǎn)身隱入黑暗。北靜王立刻命人去追,但所有人都知道,恐怕為時已晚。
"到底是誰..."忠順王喃喃自語,
"馬明遠背后還有人..."黛玉看著懷中昏睡的安樂,又看看受傷的北靜王,
心中五味雜陳。今夜雖救出了妹妹,除掉了馬明遠,但謎團卻更多了——那個神秘人是誰?
為何持有另一枚青玉鐲?兵符又隱藏著什么秘密?最重要的是,安樂身上的毒,
真的無解了嗎?回到坤寧宮,皇后見黛玉平安歸來,還帶著安樂,喜極而泣。
御醫(yī)們立刻為兩位公主和北靜王診治。安樂的毒暫時被壓制,但御醫(yī)坦言若無解藥,
恐怕...夜深人靜,黛玉守在安樂榻前,看著她與自已一模一樣的睡顏,
心中既甜蜜又苦澀。十七年的分離,終于重逢,卻可能轉(zhuǎn)眼又要永別..."公主。
"北靜王輕聲喚道。他肩上已包扎妥當,但臉色仍很蒼白。
黛玉示意他坐下:"王爺該好好休息。"北靜王搖頭:"臣有要事相告。
關(guān)于安樂公主的毒...臣或許有辦法。"黛玉眼前一亮:"什么辦法?
""張德全臨終前提到的'雙生子'...臣懷疑,要解安樂之毒,
可能需要..."他猶豫了一下,"公主的血。""我的血?""雙生子血脈相連。
公主與安樂本是一體同源,或許..."北靜王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
黛玉毫不猶豫:"那就試試。需要多少都行。"北靜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公主,
這可能有危險...""比起安樂受的苦,這點危險算什么?"黛玉堅定地說,
"王爺去請御醫(yī)吧,我們即刻準備。"北靜王深深看了她一眼,
鄭重地行了一禮:"公主大義,臣...敬佩。"月光透過窗紗,灑在兩位公主身上。
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血脈,命運卻如此不同。黛玉輕輕握住安樂的手,
在心中發(fā)誓: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救妹妹,揭開所有謎團,讓那些傷害她們的人付出代價。
窗外,一片烏云悄然遮住了月亮,大地重歸黑暗。第十五章:血脈之謎天剛蒙蒙亮,
坤寧宮偏殿內(nèi)已忙碌起來。御醫(yī)們按照北靜王的建議,準備嘗試用黛玉的血為安樂解毒。
"公主,此法古書上雖有記載,但兇險異常。"張院判憂心忡忡地為黛玉系上止血帶,
"取心頭血不比尋常,稍有不慎...""我明白。"黛玉打斷他,
目光堅定地看向榻上昏迷的安樂,"開始吧。"北靜王站在一旁,臉色仍有些蒼白。
昨夜他為救黛玉又中一箭,雖經(jīng)御醫(yī)精心處理,但傷勢不容樂觀。黛玉幾次勸他回去休息,
他都執(zhí)意留下。"王爺也該顧惜自己的身體。"黛玉輕聲道。北靜王搖頭:"臣無礙。
倒是公主..."他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擔憂。張院判取出一根細長的金針:"公主,
請?zhí)珊谩?黛玉平躺在安樂旁邊的軟榻上,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白皙的肌膚。
金針在燭光下閃著寒光,緩緩刺入她的心口。劇痛讓黛玉眼前發(fā)黑,但她咬緊牙關(guān),
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三滴鮮紅的血珠滲出,落入白玉碗中。
緊接著又是三滴...三滴...直到碗底積了一層薄薄的血漿。"夠了。
"張院判見黛玉臉色慘白,連忙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