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日光燈管在頭頂滋滋作響，唐惠媛半摟著林昭瑜的腰，指尖觸到她校服下發(fā)燙的后背。林昭瑜的額角抵在她肩上，呼吸噴在頸側都是灼人的熱氣。"阿瑜，再堅持一下，馬上到醫(yī)務室了。"唐惠媛踮著腳替她擦汗，運動鞋在瓷磚地上蹭出拖沓的聲響。
轉角處忽然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悶響，穿白色球衣的男生抱著球闖過來，發(fā)梢還沾著訓練場的草屑。
"喻景珩！"唐惠媛揚了揚手，"幫個忙唄，背她去醫(yī)務室嗎？她發(fā)燒了。"男生愣了半秒，籃球啪嗒滾到墻角。他彎腰時球衣下擺掀起道弧線，露出腰側汗?jié)竦目噹А?/p>
"行，上來吧。"他挑著眉半蹲下來，后頸還沾著未干的汗珠。林昭瑜迷迷糊糊地趴上去，男生托住她膝蓋起身時，唐惠媛看見他手腕有道新鮮的擦傷，滲著細小的血珠。
醫(yī)務室的薄荷味混著消毒水氣息撲面而來，男生輕輕把林昭瑜放在診療床?！坝骶扮瘢阆瓤粗c哈，我去叫校醫(yī)”唐惠媛說完急匆匆的跑到校醫(yī)辦公室。
扣扣扣
“進”校醫(yī)抬頭看，“怎么了，同學，是出什么事了？”
唐惠媛打開辦公室門時，劉海已經黏在汗津津的額頭上。她撐著門框大口喘氣，校服裙擺還沾著醫(yī)務室走廊的消毒水味：“張、張醫(yī)生……我同桌發(fā)燒了！” 張醫(yī)生話還沒聽完，直接抓起醫(yī)藥箱快步走向醫(yī)務室。唐惠媛提起一口氣走向醫(yī)務室。
到達醫(yī)務室后，校醫(yī)拿出體溫計走過去“夾好了，別亂動”她轉身拉開抽屜，鋁制藥盒碰撞出輕響，白色退燒藥片被倒在折成小杯的藥紙上。窗外蟬鳴正躁，她擰開保溫杯倒溫水，杯壁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墻上的視力表，"體溫38.5℃，先把藥吃了，我去拿退熱貼。"抽屜第二層的冰袋裹進紗布，她用醫(yī)用膠帶仔細固定在你額頭，薄荷味的清涼混著消毒水氣息，在午后的醫(yī)務室里慢慢暈開。
唐惠媛又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跑到了喻景珩旁邊拿出一瓶礦泉水“給，這是謝禮，喻景珩，你回去吧”喻景珩拿到礦泉水后打開喝了一口說“行”喻景珩說完就走。
另一邊
“喂，是林昭瑜的媽媽嗎，我是她班主任，孩子今天下午突然發(fā)燒到38.5℃，現在在醫(yī)務室躺著。"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急促的布料摩擦聲，接著傳來林媽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啊？怎么突然發(fā)燒了？我們馬上到！"背景里隱約能聽到鑰匙串嘩啦作響，還有林爸爸焦急的聲音："我來開！昭瑜退燒藥吃了嗎？"
班主任連忙安撫："現在吃了退燒藥，孩子現在精神還行，就是有點蔫。"
"張老師您先幫我看著點她，我們十五分鐘就到！"林媽媽聲音發(fā)顫，"她早上出門還好好的......"話尾被一聲車門關閉的悶響截斷，電話里傳來呼嘯的風聲，顯然家長已經發(fā)動了汽車。
林媽媽的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凌亂的節(jié)奏。她和拎著保溫杯的林爸爸幾乎是撞開醫(yī)務室的門，目光瞬間鎖定蜷縮在行軍床上的女兒。
"囡囡！"林媽媽半跪到床邊，指尖試探著貼住女兒滾燙的額頭，聲音突然哽住，"怎么燒成這樣了......"林昭瑜睫毛動了動，剛要開口就被爸爸遞來的溫水堵住了話頭。
"來，小口喝。"林爸爸單膝跪在地上，保溫杯傾斜的角度恰到好處，杯沿還貼著女兒的下唇，"咱們現在就回家，爸爸把退熱貼都帶著了。"
班主任在旁遞過書包，瞥見林媽媽正用袖口偷偷擦眼淚。林爸爸接過書包時，指尖都在發(fā)顫："張老師，真是麻煩您了。"他轉身要抱女兒，卻被林媽媽攔住——她已經把那件厚外套裹在女兒身上，連袖口都仔細翻折好。
“好了，唐惠媛，回去上課去吧”班主任轉過頭說。
“好”唐惠媛看了一眼班主任，又看了一眼林昭瑜，隨后走出了醫(yī)務處。
三個人離開時，林昭瑜趴在爸爸肩頭，迷迷糊糊看見媽媽正踮腳把退熱貼輕輕按在自己太陽穴上。走廊里飄著媽媽身上熟悉的茉莉香，混著保溫杯里梨湯的清甜，連消毒水的味道都變得柔和起來。
回到家后，林媽媽就小跑著去調空調溫度，順手把客廳的落地燈換成暖黃色。林爸爸抱著林昭瑜往沙發(fā)走，輕輕的把林昭瑜放到沙發(fā)上。
"先測個體溫。"林媽媽舉著電子體溫計湊過來，林昭瑜乖乖的讓媽媽測體溫?！斑€是有點燒”廚房里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響，林爸爸端出一碗白粥，米粒熬得濃稠透亮，上面還臥著個溏心蛋。"來，吃兩口？"他舀起一勺粥，吹涼了才遞到林昭瑜嘴邊，指尖還不忘墊著紙巾怕灑出來。
林昭瑜半閉著眼喝了兩口，忽然感覺到手腕微涼，原來是媽媽已經把濕毛巾換成了溫熱的，輕輕擦拭著女兒的手掌心："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媽媽在呢。"
落地窗外的晚霞把窗簾染成蜜糖色。林爸爸悄悄把電子體溫計又測了一遍，看著降到37度的數字，和妻子對視一眼，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柔軟。然后抱著林昭瑜放到臥室的床上，林媽媽蓋好被子，關門就出去。
“阿瑜，感覺如何了？你昨天可算是嚇死我了”唐惠媛摸了摸林昭瑜的額頭，隨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斑€好大嗓門給你爸媽打電話了，不然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還行，退燒了，早上已經吃藥了，惠媛，給，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我媽說，要讓我好好感謝感謝你?！绷终谚は肫鸪鲩T前媽媽給她的東西，交代她務必給那位同學。
“害，沒事兒，小事情”唐惠媛一臉震驚的擺手“不用，不用”
“給你，你就拿著，你不拿，我回家可沒法交差了”林昭瑜推給唐惠媛。唐惠媛只好收下了。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起。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坐下吧”
王老師抱著教案走進來，一眼就看見第三排座位上坐得端正的林昭瑜。小姑娘雖然還穿著寬松的針織衫，臉色比昨天幾紅潤了許多。
"昭瑜。"王老師走到她桌邊，粉筆灰簌簌落在教案上，"今天感覺怎么樣？"
林昭瑜慌忙起身，書包帶差點把水杯勾倒。她抿著唇笑了笑，耳尖還帶著點病后的淡粉："已經不燒了，謝謝老師。"
王老師拍了拍她肩膀："行，要是不舒服就舉手，知道嗎？"轉身時瞥見林昭瑜桌上擺著的保溫杯，杯口還冒著裊裊熱氣，像極了那天她父母沖進醫(yī)務室時眼底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