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就這個吧?!?/p>
時越哎了一聲,往吧臺走去,她知道男人的自尊心,所以往往男浴要東西,她都拿最貴的。
她晃晃頭,將剛才看到的不干凈的場面從腦子里刪除,這種事她已經習慣了。
時越開了一瓶冰鎮(zhèn)的汽水,一邊喝一邊在吧臺里面寫作業(yè)。
忽然聽見有人叩了兩聲吧臺。
時越下意識站起身來端起笑臉:“歡迎光……”
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季言禮。
他看見時越也嚇了一跳,“這是你家開的?”
“嗯?!睍r越有點不自然,“單間還是大眾浴池?”
“啊,我不洗澡,我來買根雪糕,我騎車到這附近,沒找到超市?!奔狙远Y笑了一下。
“哦,我家雪糕品種不多,冰柜在那,自己挑吧?!睍r越指了指吧臺旁邊的冰柜。
“好?!?/p>
季言禮最后挑了一個老冰棍兒,“多少錢?”
“五毛?!睍r越答。
“喏。”季言禮從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時越。
時越覺得無語,把錢又推了回去,“算了吧,所有的零錢給你找了,其他客人就找不開了?!?/p>
“那,謝謝啊?!奔狙远Y對著時越晃了晃手里的冰棍兒。
“不客氣。”時越坐下,繼續(xù)低頭寫著作業(yè)。
季言禮卻沒有走。
“這邊的鐵路還通火車嗎?”他看著窗外問。
“通,下午的火車很多的,總是被攔住,你要找準時機回城里?!睍r越指了指墻上的列車表,“你可以看一下那個,這樣就避免站在火車道前面傻等了?!?/p>
“好,謝謝?!?/p>
季言禮還是沒有走。
“就你自己看店?你爸媽呢?”
時越抬起頭,看了季言禮一眼,她在確定季言禮是不是在點她,畢竟昨天他親眼看見了她和她爸爸站在操場上說話。
“怎么了?”季言禮問。
“沒什么。我媽去逛街了,我爸不在本地上班?!睍r越簡短的答道。
是了,盡管她爸媽在她六歲的時候就離婚了,但是她從不會主動告訴同學,她是離異家庭。
她記得小學的時候,班級里有一個小胖子,衛(wèi)生也不怎么好,大家都不愛跟他玩,有一天大家正在玩的時候,他忽然走過來說:“我爸媽離婚了?!?/p>
就那么一句話,瞬間引起了在場所有小孩的同情,大家都爭搶著和他一起玩,一邊玩還一邊說:“那你不要傷心了,大家都是好朋友?!?/p>
時越當時站在人群外圍,忽然也有一種沖動,她也可以說:“我爸媽離婚了。”
她相信,只要她說了這句話,她就能更受大家歡迎,一直做人群的中心。但是最后她還是沒有說,她向來比同齡的人早慧,她知道靠露出傷口來博得關注,是行不通的,大家對你的熱絡只是同情。
她才不要被同情。
“哦,那我走了,拜拜,學校見?!奔狙远Y將吃完的冰棍扔在時越家的垃圾桶里,轉身對著時越揮手。
等他出了門,劉奶奶才說話:“你同學?怪俊的!不是本地人吧?”
“北京的?!睍r越看著季言禮的背影回答道。
“怪不得不俗呢,首都來的?。 ?/p>
時越中午匆匆吃了一口盒飯,一直看店到下午五點,蔡鳳霞才拎著幾個袋子進門。
“累死了!”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
看見吧臺里的時越,她笑了笑,“我給你也買了一套衣服,來看看?”
時越點點頭,從吧臺里走出來,看見蔡鳳霞從店子里拿出一件橘黃色的運動外套,以及一件破洞牛仔褲。
時越嘆了口氣,套上那件橘黃色的外套,她家沙發(fā)后邊的墻壁上有一大面鏡子,她看到了自己在橘黃色映照下而顯得焦黃的臉,縱使她皮膚比普通人白很多,也扛不住這么橘的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