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她停住腳,看向車里的男人一身漸變色紅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梳到腦后,成熟男人的韻味撲面而來,黑色的西褲配合锃光瓦亮的高檔皮鞋。
她雖然不認識奢侈品,但也知道這一身下來也不便宜,何況這輛瑪莎拉蒂就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她順從的上了車。
Kinn看著沉默不語的妹妹,有些無奈但還是關(guān)切的詢問今天上學是不是開心,一邊還貼心的幫她扣好安全帶。
“你才回來,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哥哥帶你去玩一玩?”Kinn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早。
Vicky搖搖頭說:“不了,我有點不舒服...我...啊!”就在她即將說出自己失憶的事情時,一段漫長的記憶好像幻燈片一樣強行塞進了她的大腦,劇烈的疼痛讓她尖叫出聲。
被迫在大腦里塞進一個人十幾年的記憶是件很恐怖的事情,頭疼欲裂的她蜷縮在位子上抽搐顫抖,尖叫的嗓音都嘶啞起來,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腦袋,恨不得馬上昏過去好逃過這些痛苦,Kinn幾乎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立馬吩咐司機先去醫(yī)院,一邊摟過Vicky的身體,一只手控制住她的手,不讓她敲打自己的腦袋,一邊焦急的詢問,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去醫(yī)院!快!”Kinn朝著開車的保鏢說了一句話,就轉(zhuǎn)過頭努力安撫妹妹:“別這樣,Vicky,不要嚇哥哥,沒事了,我們馬上就到醫(yī)院了?!?/p>
“好疼!出去!出去?。?!”Vicky意識不清的嚎叫著,被控制的雙手還在試圖掙扎,雙腳亂踹想要擺脫這巨大的痛苦,竟然試圖用頭撞向車窗,Kinn一時不察就讓Vicky得逞,少女的額頭重重磕在防彈玻璃上,發(fā)出巨響。
開車的司機都被嚇了一跳,車身一個扭曲差點撞到綠化帶,而此時少女終于平靜下來,額頭鮮血一直流過眼角,把半張臉染的血紅,Kinn脫下外套用衣服堵住傷口不讓鮮血流出的太多。
“還有多久!”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眼神犀利的朝保鏢看去,車子加速往前沖,可曼谷的交通實在是不理想,好在Theerapanyakul家族的影響力很強大,警察開道,順利清出一條能容一輛車過去的車道。
剛到醫(yī)院,Kinn抱著妹妹火速下車,醫(yī)生和護士早已經(jīng)準備好擔架和各種急救設施,手術(shù)室的紅燈亮起,Kinn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帶血的外套被隨意的扔在一邊,他白色的襯衫上也都是是點點血跡,刺目極了,本家的保鏢們早就清場,守在各個口子上。
很快江先生匆忙趕到,Kinn看見父親連忙上前迎接,有些愧疚的低聲講述大致的事情。
“查一下她的血液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江先生除了一開始時的慌張,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懷疑是不是有人給女兒下了不好的東西。
Kinn乖順的點頭,這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簡直是毫無征兆,確實很像藥效發(fā)作的樣子,他已經(jīng)派人去學校拿監(jiān)控視頻了,勢必要找出從中作對的人。
為了保護Vicky不受到仇家的傷害,他們都很小心的把她藏好,這些年他們家族勢力越發(fā)強大,于是就把她從國外接了回來,長時間的分離讓Vicky和眾人的關(guān)系都不親近,為了緩和Kinn才會抽空來接妹妹放學。
江先生是個典型的笑面虎,此時最心愛的小女兒一回來就受如此大的傷,讓這個想來會裝的男人也忍不住怒意,眼神和兒子交匯,Kinn也秒懂父親的意思,于是勾著狠厲嗜血的笑容點頭。
安排好事情,隔著玻璃看著小女兒蒼白的臉頰,江先生不舍的離去,他不能和Kinn同時待在外面,以防被仇家一鍋端。
Vicky從病床上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頭還是很疼,她現(xiàn)在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是小時候就被家人送出國,才剛剛回來的16歲Vicky,還是在泰留學的大四學生。
過于真實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她開始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怎么樣了,頭還痛嗎?”Kinn溫柔的詢問,大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撫摸過去。
Vicky懨懨的點頭,頭還是隱隱作痛,偶爾會在太陽穴那里抽一下,傷口處也絲絲疼痛蔓延,不同于昨天那種陌生感,現(xiàn)在的她看到Kinn內(nèi)心升起一股親近感來,好像他就是她的親哥哥,可她是獨生女啊。
很快醫(yī)生過來給她做了常規(guī)檢查,詢問了一些常規(guī)的問題,又給女孩打了一些鎮(zhèn)定的藥品。
隨后帶著女孩的監(jiān)護人出去,神色嚴肅的說:“Kinn少爺,Vicky小姐的血液檢測中未發(fā)現(xiàn)別的物質(zhì),同時她的額葉受創(chuàng),顳葉在CT下也有些問題,這是腦CT的結(jié)果,可以看到.....”醫(yī)生說了一堆專業(yè)名詞,被Kinn不耐煩的打斷:“說重點!”
醫(yī)生扶扶眼鏡開口:“我們懷疑Vicky小姐大腦功能可能有些紊亂,同時想詢問一下小姐童年時期是否受過嚴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不過具體還需要進一步檢查?!?/p>
Kinn聽完率先想到的就是小時候那場綁架案,那次事故不僅讓他的大哥天坤變成瘋子,也讓他最小的妹妹被迫送出國。
但這些事情他不能對外說,家族的危機如影隨形,他們需要更加小心。
“她什么時候能好?”
醫(yī)生輕輕搖頭說:“外傷已經(jīng)及時處理好了,并不嚴重,只是其他的還要進一步觀察,人類的大腦和心臟是很特殊的,堅強也脆弱”潛臺詞就是要對癥下藥,如果不弄清楚根源是沒辦法治好的。
回到病房,Kinn看到妹妹又睡著了,白皙的小臉上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即便是睡著了也微微皺著眉頭。
他輕輕拂過妹妹皺緊的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阿斌輕手輕腳的走進來,Kinn打斷他的問號,兩人走到走廊外面。
“Kinn少爺,我們調(diào)查過所有的監(jiān)控視頻,發(fā)現(xiàn)Vicky小姐從中午開始就有些不對勁,沒有上課而是在學校里...閑逛,還有...”他吞吞吐吐猶豫起來。
“有什么就說!”Kinn一晚上沒睡,額頭也開始有些發(fā)脹,見阿斌這副樣子有些不耐煩。
阿斌這才說出口:“Vicky小姐她...好像試圖自殺”說完他把手里的平板遞過去,可不就是Vicky站上天臺搖搖欲墜的樣子,不過視頻好像是隔壁大樓的監(jiān)控視角,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女孩站上天臺的動作還是能看清楚的。
Kinn聞言瞳孔一縮,握緊平板,看到妹妹被人拉下來才松了一口氣,他把平板扔回去,有些煩躁的捏捏眉心。
下午Vicky再次醒來,頭已經(jīng)不疼了,然后就被拉進了各個科室做了各種檢查后被送回本家休養(yǎng),一同回去的還有一隊醫(yī)生護士,還有一起專門照顧她的女保鏢。
Vicky原本應該是不適應的,可似乎是被女孩的記憶干擾,她居然覺得這樣被人守著有些安心,好像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被人照顧著的。
“不對,不是這樣的,我18歲就獨自出國留學了,我家里也從來沒有請個保姆保鏢,我家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Vicky強調(diào)著。
面前女醫(yī)生面帶微笑沒有反駁,而是語氣溫和的說:“你出生在一個顯赫的家族,Theerapanyakul家族,你有三個哥哥,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去世了,6歲那年你遭遇了綁架,和你的大哥天坤一起,被解救后你昏迷了很久,為了保護你不受到傷害,你被你的父親送出國外秘密照顧?!?/p>
Vicky搖頭,可腦海里就閃過一系列對應的記憶片段,她搖頭的頻率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你都記得對嗎,你的反應告訴我,你都記得。”
“那些記憶呢?我也都記得,我記得我的爸爸媽媽的臉,我記得我上學的老師同學的名字,好還記得我的論文題目,我就算編的也不能這么詳細吧,而且我還會說中文!”
女醫(yī)生放下文件語氣緩和:“你是個聰明的小孩,你很早就自學了中文、英文,并且對華國文化很感興趣,曾經(jīng)說過自己想要去華國留學?!?/p>
Vicky確實會英文,那是因為她要出國留學啊,她當時就是通過雅思才申請到泰國的學校,在這邊待了好多年,泰語自然而然的也就熟練起來。
“我和她的習慣并不一樣,我喜歡的和她喜歡完全不一樣!”Vicky又抓到了一個點,原主喜歡吃的喝的都和她不一樣。
“DID的顯著特征,就是多個個體身份之間完全不同的喜好習慣,甚至是性別年齡都會完全不一致,你可以理解為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p>
被說的懷疑人生的Vicky沉默下來不再反駁,而是認真思索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之后養(yǎng)傷的時間里Vicky每天下午都要接受心理醫(yī)生的治療,因為他們懷疑她因為小時候的創(chuàng)傷產(chǎn)生了第二個人格。
用格達薇醫(yī)生的話就是,主人格因為小時候的創(chuàng)傷和年幼時期被迫和家人分離,幻想出了一個生活在幸福之家的人格‘Vicky’,她父母雙全并且十分恩愛,只有她一個孩子對她寵溺倍加,和主人公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的。
反正就是都能解釋都有原因,副人格的誕生往往都是因為主人格的逃避,所以副人格一般都會主人格不會的,喜歡主人格不喜歡的。
這合理嘛,這不合理,不要以為她啥也不知道,DID的顯著特質(zhì)是具有身份解離性,也就是各個人格之間的記憶并不互通,而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記憶分明是融合了。
格達薇醫(yī)生只是短暫的思考后給出結(jié)論,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兩個人格并沒有完全分裂開而是中途融合了,并且她還提出人的大腦和心臟一直都是很特殊的,至今人類對這兩個器官的開發(fā)不到百分之一。
Vicky簡直服氣了,要不是她完整的二十多年記憶,她都要相信了,不過這樣也好,都不用她自己找借口去解釋為什么性格變化這么大了。
雖然格達薇醫(yī)生十分的想要研究Vicky的大腦,但Theerapanyakul家族絕不會允許,在治療告一段落Vicky并沒有第三個人格,并且前兩個人格徹底融合后,格達薇醫(yī)生被恭恭敬敬的請出了門。
這期間她也和原主的家里人都打了照面,大家都對她憐惜疼愛,似乎是想要用加倍的愛補充這個小女孩。
但Vicky只能抱歉的在心里默默念叨,那個真正的主人早已聽不到了。
夜晚的本家大宅燈火通明,Vicky跟著Kinn頭一次來到保鏢吃飯的餐廳,一路上西裝筆挺的保鏢們尊敬向他們問好。
Vicky已經(jīng)從開始的不適應到現(xiàn)在的視若無睹,不過她還是會微笑著像每一個和她打招呼的人點頭問好,即使Kinn說不用這樣,但她還是堅持,她生活在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家二十多年,她做不到這么理所當然的接受別人的服務,真的把他們當作下人來看待。
Porsche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人走過,悄悄捅了捅旁邊的Pete詢問“這是誰啊,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里看到年輕女孩子?!?/p>
Pete正襟站在一邊,目視前方等人都走了才小聲回答“這是本家的四小姐Vicky,前幾天才從國外回來?!?/p>
“嗷?那我這幾天怎么沒在本家看到她???”Porsche有些疑惑,他來這三四天了,一直沒見過對方。